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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余沧海茫然的望着金属人像,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你用轻功跑,现在。”
看着道袍染血,面容微微扭曲的余沧海,他控制冲浪板微微前移。
就仿佛一个信号,余观主哪还敢多问,强压下窜动的内气,臂上使劲,矮小的身子登时从沙地上跃起。
身体往下紧缩,朝前倾倒,脚掌踏地,一垫一蹬,青布十方鞋刺入红沙下,腿上两根大筋,嗡的一颤,狂涌的内气透过涌泉穴外吐。
贴着沙地扑蹿,跑动中前面膝撞胸口,后面脚跟碰触腰臀,眨眼间就蹿出几十米远,沙地上的脚印宛如陨坑。
“啊?这就是轻功?”
看着像豹子多过像人的余观主,许乐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是那种纵起得很高,然后脚尖点地,又轻飘飘飞出很远的那种。
不过虽然姿势不雅,但速度是真的快。
一溜烟的功夫,就只能远远看到背影,估算距离,大概有两三百米了,时速在五六十公里左右,已经远远超过博尔特的最佳纪录。
且是长途奔袭。
升空缀在后面,拿出一个秒表开始计时,也不知是那余观主看到天上的金属人像,还是真的害怕到了极致,他几乎一刻不停狂奔了十五分钟。
落下靠近时,正趴在地上狂吐鲜血。
“跑…跑不动嘞。”
胸腔剧烈呼吸,满头大汗的矮道人边说话边吐血,如一条咸鱼般摊在沙漠中。
一望无际,一成不变的景象让他绝望。
“喝口水,静坐运功!”
金属人像不知从哪拿出一瓶精致琉璃盛着的清水,余沧海哪敢接,继续摊在地上,大有任你宰割的架势。
不过,当余沧海瞥见金属人像从脚下踏板里摸出一柄金属长枪时,登时挺直背脊,小心的接过银线卷着的琉璃水杯。
“莫管有没有毒,好过现在就被扎死!”
余观主闭着眼,像喝王权赐死的毒酒般,仰头灌入嘴巴,莫说,这等贵重琉璃盛着的水,还挺甘甜的。
火辣辣疼的肺泡好受一些,余沧海见那诡异会说话的人像似乎可以沟通,忙跪倒在沙地,求饶道:“神仙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说着还不断的磕头。
“静坐运功,一、二、三…”
那制式诡异的全金属长枪,锋利异常,点在肩头,连衣带皮肉瞬间出现一个小窟窿,余沧海抖如筛糠,强撑着盘腿坐好,却怎么也无法静心。
只顾急奔,内气勉强贯穿商阳、合谷、手三里几个穴位,就崩散,致使内息不匀,又一次开始狂呕鲜血。
……
持着振金长枪,许乐不顾不断呕血的余沧海,自顾自的拿出一本书,从上次的书签页开始,慢慢翻了起来。
人的情绪波动自然会有一个极限,随着时间流逝,余沧海渐渐也适应下来,运转内力,调气疗伤,面如金纸也渐渐恢复血色,不过他没敢停下,佯装继续,实则细思脱身之法。
正决定再用言语求饶,不想突然大臂猛地一痛。
“向上飞,不要跑。”
金属人像抽回长枪,面无表情的开口。
“是是是…”
提气纵身的法门余观主自然是会,但不是上乘,就见他面色灰败,一步一顿的走到旁边,缩颈藏头,四肢揉成一团,形如一只猴子般,耸肩缩颈、圆背束身、弯肘曲膝。
骤然团身起跳,四尺身高滴溜溜转动,一蹦而起有三四米高。
站定身子,余观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神仙爷爷,就,就只能这么高了!”
“真气运转正常吗?”
“啊?正常正常正常…”
“你确认?”
“有些许晦涩,不打紧不打紧,鹅还能跳!”
余沧海忙改口,说罢怕他不信,又是曲膝缩颈,纵身跃起,可能怕对方看得不尽兴,连蹦带跳七八下,直跳的眼冒金星,一把摔倒在沙地上。
那人像站在金属板上,静静盯着他,只把他盯得心理发毛。
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等了很久,眼前存在突然,道:“你去收这人做徒弟,教他武功。”
一面镜子由银线化成,上面映现出一张熟睡中的脸庞,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富贵公子哥,听到这要求,余沧海腿一软,提着的心回到肚子里。
“好好好,我回去就把鹤唳九霄神功传授于他,不知——”
正要询问这人在哪,那面银镜子画面一转,聚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正是福威镖局的西门大街西南,一间旅店的偏房。
银色绳索卷住矮道人,银光罩子又一次把他裹住,四周景象一变,只感觉急速下坠,手舞足蹈惊叫声中,啪的一声落在屋瓦上。
随之而来,还有一柄长枪。
……
余观主自打出生起,就从不信鬼神,就算他持有道士度牒,还会驱鬼禳灾,占卜凶吉,甚至道经如往生咒也能随口念诵。
但那只是师傅长青子三十六岁郁郁而终之前的事。
十余年暗中痛下苦功,连成百年来没人连成过的鹤唳九霄神功,壮大青城派还在其次,夺那林家辟邪剑谱才是他的执念。
但仅仅半日的功夫——
余观主披散着头发,道袍满是血污,正在屋顶抱着一杆长枪发呆,而巨响早已引来青城派弟子,见失踪半天的掌门以这种方式出现,皆震惊当场。
“掌门,发生了什么事?”
“掌门受伤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屋顶,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
四五名青城派弟子纵上墙头,翻到屋顶,七手八脚把余沧海抬下来,端水的、找伤药的七手八脚,院子顷刻间乱糟糟的。
……
下午申时,紧抱着金属长枪的余观主总算回神。
一身肺腑五劳七伤,丹田内青城上乘内力也已然如竹之虚,似乎想起什么,猛地从床上蹦起,这时,一名青城派弟子跑进来,禀报,道:“掌门,那林震南出城后折向西南去了!此刻怕已过闽江。”
“传所有弟子回来,不追了。”
余沧海一身内伤已无力打杀,况且现在有一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匆匆带上所有弟子,余观主朝西门大街,福威镖局大宅方向赶去,一众弟子还以为要直捣黄龙,却不想掌门在林宅大门前一拐,率众跑进一家旅店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