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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自寻死路1
已经第五天了。
陌觉得自己快要习惯这没有古州的生活了，就像当初习惯没有“真言”的日子。
每晚，他都会祈祷明天在茂密的森林里醒来，没有野兽，没有古灵，更没有肩负全村人希望的必死任务，只有等待着自己醒来的两人和还未有探索过的古州异世界。
然而一早起来，自己还在这现实泥潭里挣扎，每天与一个天才初中生和一个智障中二青年为伍，他对自己将来的生活充满了绝望。
先是愚宝，这家伙被引上道了之后，对物理有了很大的兴趣，喜欢收集各种物理公式的微分方程让陌解释，然而有一些陌自己都没见过，只好让他自己去问物理老师，当家教当到这份上可算是丢脸丢尽了。
而在陌所不能理解的某种强烈的求知欲作用下，愚宝还真打电话给了他的物理老师，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物理老师一副卧槽的表情。仿佛自己一直不看好的，1＋1为什么等于2都要想半天的傻儿子原来不是他亲生的，而是隔壁高斯的私生子，他不愿意说自己懂了只是因为人家考虑的是为什么大于2的偶数都能表示成两个质数的和。
在和老师确认过自己以后考试写微分式也算对后，愚宝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物理事业中。
陌感受到了自己“从业”以来最大的危急，如今自己的存在感稀薄，只能在愚宝的妹妹那里找到安慰。
至于何启，陌有点被他的天真所感动了。
他显然对和陌一起组建知情者组织的事贼心不死。那天洗浴中心回家后，不断地邀陌出去吃饭。
陌自然是不愿意，但是却也不会立刻回绝。
这几天他从何启那里了解到了许多自己之前无法接触到的信息。
比如架空者组织对知情者的态度。
对于有能力的知情者，架空者自然是觉得麻烦而棘手的，他们需要大量的像何启这样的“播种者”去帮他们监督和发现一些特殊能力者，比如自身能力就有很强隐身属性的家伙，组织甚至都没法给他们送去及时的条例警告。
架空者内部似乎对于能力者，也有着一定的分歧，乃至于现在他们既没有明确的表示敌意，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支持，何启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底线在哪里。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这个中二青年做着他的春秋大梦，他整天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将组织发展成为全省乃至于全国的大型穿梦团队，成为可以媲美架空者的大组织。
一般这个时候，陌都会开始灌他白酒，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这是唯一能让何启闭嘴的办法了。何启醉酒之后会经常性吐露出一些真心话，关于自己的，关于家庭的。
虽然这样做很卑鄙，但是陌还是想更加了解他，之前听了他的身世后陌就在考虑看自己能不能帮帮他。
今天愚宝不在家，听说要回一趟老家，自己也算是空出了一天，正好邀了何启出去吃个饭。
这货在酒店里最近一直在请假，估计是不想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陌倒是不会为他担心这个，他比较担心的还是千总的奶奶。
前几天去见奶奶，自己的脸色估计全程都不太好，因为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用圆光。
现在自己在现实中已经可以使用很多熟练的秘术了，这其中自然包括使用过无数遍的治愈圆光。
对于奶奶身体的一些伤病，他问过千总，有自信能彻底的给治疗好一部分，但是代价便是暴露自己。这种暴露不只是在奶奶和千总面前，很有可能也在架空者面前。
所以他很纠结，也很难过，自己很想帮助奶奶，但是无奈自己不是圣人，没有立刻舍己救人的决心。
可惜就这，还让千总误会，觉得是奶奶的语气不好让自己生气了，真是惭愧惭愧。
今天她知道了自己要和朋友出去吃饭，死活想跟来，还好被劝住了，不然跟何启出去一整天就只能干瞪眼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小饭店，类似于装修好一点的大排档。虽说家教让自己挣了点钱，但毕竟还是学生，太奢侈也吃不起。
倒是何启老是和他争着付钱，据说从那个心狠手辣的组织手里得了不少好处。
陌习惯性的先到了饭店门口，这里离何启工作的酒店颇远，看样子要等得久一会了。
马路上稀稀拉拉的路过几个行人，在这大夏天的也真没几个人有心情出来压马路。这已经快2个星期没下雨了，柏油路面都已经开始在阳光下变得扭曲。
在路边的阴凉地儿坐了快有半个钟头，何启总算是慢悠悠地晃过来了，虽然满身是汗，但是看起来他倒是心情不错，湿漉漉地站在太阳底下和陌打招呼。
陌懒得理他，解脱似的往饭店前厅走去。
现在还不到11点，饭店几乎就没有客人，前台老板娘专心致志的扣着手机。
“你好，我想定个包间。”打扰了老板娘玩游戏陌颇有些惭愧。
“几个银？”老板娘丝毫没有受影响，眼都不撇一下，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问道。
“就两个。”
等了大概10几秒，似乎是游戏结束了，老板娘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对柜台后面应该是厨房的地方大喊：“103，两国。”
没多久，就见一个十几岁的红发小姑娘从后门出来，一脸不耐烦地跑到转角处的房间去收拾。
“吃点啥子，看看撒。”老板娘递给陌一个油兮兮的菜单。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吃饭的兴致，就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期间还偷偷出去买了点酒水，这里边喝的东西都比别家贵，一点都不像是大排档的样子。
饭菜上齐前，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包间看起来还算宽敞，窗户采光很好，南北向，看得出来是个大标间改的，正中间摆了张大圆桌和几把椅子，角落突兀地放了些似乎是没处放的杂乱家具，什么大衣柜啊，茶几啊，旧电视啊之类的，倒是符合这破地方的整体基调。
菜上了20多分钟，总算是给上齐了，今天没有酒，何启算是松了口气。
“陌哥你有空也去趟我那呗，正好让我给你露一手，可不是我吹，在河堤……”
陌吃着菜，听着何启吹牛，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何启也和他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陌哥你也感觉到了吗？”何启打了个寒颤，看到陌也停下了动作。
陌沉默地点点头，他刚才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奔心脏，这感觉他非常熟悉的，这是人极端恐惧时的表现。在正面遇到古灵时他感受过一次，可是现在自己正在包间里吃着热菜，不像是会有危险的样子。
“是……是无常……”何启艰难地吐出了那个知情者组织里杀手的名字。“他在警告我……他以为你是我朋友……我是说……以为陌哥……是我普通朋友……”他说话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神情也显得异常紧张。
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怕，自己没事。
“陌哥！他们是想杀掉你来威胁我啊！我……”
“你是说我已经中了他的诅咒了？一个星期左右就要挂掉？”
“不是啊……我们没有梦的，死不了的。”何启还是心有余悸，看着窗外可能存在的那个叫无常的人心里充满了恐惧。
陌花了很久才明白何启的意思，他大概是说那个叫无常的人在房间内释放了一个类似于诅咒的秘术，效果是让人在几天内在睡梦中被杀死，其实还是主要针对的自己，用来威胁何启。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也是个知情者，同样没有梦，自然不会死了。
“他们怎么能够确认我不是知情者？”
“我觉得不用确认……他们下手的时候肯定不止这一个地方，我得赶紧从酒店搬出来了，不然……”
陌明白了何启的意思，若是不搬出来，就把室友们都害了，这些人果然杀人的时候什么都不会顾及。
“这诅咒感觉这么明显，不像是暗杀用的。”
“听说没有感觉的，可能只是对穿梦的人这样吧。”
“你们在说什么啊！从刚刚开始我就完全听不懂了……”
不高的女声突然传来，两个人吓的直接蹦起三尺多高，之后何启更是夸张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声音是从角落的大柜子里传出来的，而且声音还非常熟悉。
陌满心疑惑的走到柜子前，还没伸手，“碰！”的一声，柜门被从里面踢开，少女扑面而来的芳香气息袭来，黑色的直发以及煞白的面庞确实让人想到这是无常的主色调。
然而这是千总。
陌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脑子里还在飞速地思考现在的情况。
千总一把抓过他的肩膀，把他推回桌子边。桌子下的何启看柜子里面出来的是一位美少女，心花怒放的钻了出来，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的丑态。
“她不是无……”陌看着何启，说话有些犹豫。
“不是，你想哪去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姐怎么会是……”在陌严肃目光中，何启也及时的闭了嘴。
“是什么啊？你好，我是柯千雅，是陌的同班同学。”千总大方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你好，我是何启……是陌哥的…..”何启挠着头看着陌，陌没有理他。
“小雅，为什么你会在这。”他想起刚刚到情形现在手心都还是冷汗，还好没有说出什么古州的事。
“怎么，不欢迎啊？我说老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天天出来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叫上我。”在学校蹭饭蹭上瘾的大小姐果然不能满足只在学校里吃白食。
“哪有吃香的喝辣的，就这天你以为我愿意出来晒太阳啊，每天都冒着风险的好不好，你看刚才……”
突然陌自己一愣，心凉了半截。
他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饮料，洒的满桌都是，但是他完全没有在意，一把抓过何启，想要出去，“我……我们出去说点事，马上回来……”
“我靠……老陌你什么意思嘛……”千总显然很是不满，但是她也看出了陌的不对劲，脸色都完全变了。。
何启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莫名其妙的被陌拽到了外面的一个角落。
陌面若冰霜，眼睛直直的盯着何启，一字一句地说道：“无常的诅咒是一片一片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