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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愚蠢2
建康市的雨燕大酒店。
富丽堂皇的会议厅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
他们不像其他使用会议室的客人，要不就是整个公司的在这里集训团建，要不就是某些“培训”机构占着地方熬一整天的鸡汤。
这些家伙身着各异，有的像是某公司企业高管，有的像是普通大学生，有的像是专职司机，更有一些看起来就是外面搬砖的苦力，擦汗的毛巾还别在腰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共同点可言的一帮人，他们能在里面开什么会？
至少酒店里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开会前让自己带的专人封锁整个会议室，甚至于还检查了里面的每一处可能存在的电子通讯设备。
这简直不可理喻，真要一个隐蔽开会地点，怎么会选择来酒店的？
“肯定是便宜（便衣）特警！”保洁阿姨操着浓重的口音信誓旦旦地给前台小妹说道：“里面的人哦，那喊一个严肃咯，我想进克（去）给他们开机子(会议用的电脑和投影仪)，直接就哄额出来了额。”
两个前台小妹自然是不信大妈的话，特警可用不着在这里聚会，但是对于这伙人的身份，她们确实是挺好奇的。
“诶，我们里面不是有摄像头的吗，去监控那看看呗。”
“别想了，听说他们把里面的线路都给扯掉了，老大都快疯了，刚刚还想着报警呢。”
“这帮人干什么的啊，不会是什么恐怖分子吧……”
“讲拉是便衣特警！”
会议室内，气氛有些沉闷，大家似乎都不太愿意说话，都是大眼瞪小眼，手机之类的通信设备早已全部放在了讲台之上。
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笔挺的西装与得当的行为举止让他看起来相当有气质，清爽的发型和棱角分明的五官也不觉让人心生亲近。
他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屋子里已经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录音或者摄像设备，大家不用这么拘谨。”
还是没有人说话。
男人慢慢移步到讲台之上，接着说到，“大家都知道，那个男人还是不同意加入我们，对他的追踪已经开始，现在我们也该做出决定了，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吧。”
许久，一个身着灰色休闲服，满头白发的老头突然开口，“查到这小子还要多久？我可没时间一次一次的到处开会。”
“是啊，他不想加入直接处理掉就好了，干嘛每一次都这样兴师动众。”附和的是一个带着眼镜，身着衬衫的知识分子，他年龄在30岁左右，看起来很像学校的教师或是搞科研的。
中年人在讲台上无奈地摊摊手，“组织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开会吗？如果每次都是让上头自己判断解决目标，那还要我们干什么。”他又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吴叔和小瞳说的也有道理，估计在座各位也是这样想的吧，一次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确实不是事。”
中年人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已经是他们转移的不知道第几个开会地点了，虽然一开始要谨慎聚会也是他提出来的，但是这样一次一次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而现在开会的选址也越来越随便。
“林哥有什么办法吗？”说话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扎着两双马尾，消瘦的脸颊白晰而又光滑，看起来还带着些许稚气，她看着中年人的时候充满了笑意。
被叫林哥的西装男也看着她笑笑，“我有个想法，想跟大家说一下。”他走到讲台的正中间，满脸自信，看着在场的20几个人。“这次的事件解决之后，我想我们还是正式确立一下组织的内容和形式吧。”
听到这，又是一次冷场，大家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这就他娘的是你后面的几位大佬给你安排的吗？”冷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不少人都皱了皱眉头。
十几排的会议室他们大部分都坐在一二排，只有发声男子一个人躺在最后面，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见他。
这男人看起来40多岁的样子，满嘴的胡渣子，嘴角还叼着个烟屁股，上身穿着白背心，下面挎着大裤衩子和拖鞋，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台上男人还未回答，刚才的小女生已经抢白到：“这么有志气就别拿人家钱啊，拿了钱还骂娘！”人群中传来几声低笑，大家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的毒舌了。
后面的邋遢男人倒是没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哟，莫丫头不错啊，还不是一家人就知道护夫，该不会是昨天事已经办过了吧。”
“你！”小丫头一听就要撸起袖子上去开干，被林哥拦下。
“算了，你争不过他的。”他又加大声音对着后排的男人喊道：“泉哥说的没错，确实是我身后的委托人的意见，这里也是让我特意征求大家的意见。”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虽然后面的那货嘴贱得确实很讨厌，但是他问的也是大家想问的，而且也完全没有说错。
林哥看看大家的神情又开口说道：“这其实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要是一盘散沙，那便很容易被别的组织盯上，各个击破，唯有形成拥有统一目的的执行团队，才有机会壮大，得到更好的发展，这是所有强大组织所必经的道路。”美好的男中音带有与生俱来的磁性，富有激情的演讲让此刻的议会厅终于有了点传销的样子。
可台下除了姓莫的女孩等少数几个人点点头之外，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坐在后排的泉叔甚至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哥显然教养脾气都很好，完全不为所动，继续说到：“这次，我的几位委托人为了证明诚意，表示，如果大家都同意参与到规划组织的计划中来，那他们也将亲自和大家探讨，不再隐藏在幕后。”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包括最后的泉叔。
他们之中只有林哥一个人见过幕后的领导者，或者说资助者，每个人加入组织，都会定期得到这些组织高层一笔为数不少的资助，所要付出的，仅仅是几个轻飘飘的口头约定，这在如今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年代简直不可思议。
如今这些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居然要出来和他们讨论组织的未来？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要付出的更多承诺？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后面的人在意的估计也只有无常一个吧？幸好他们不知道无常是谁。
看到这番话起到的效果显著，林哥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到，“当然，前提是我们必须顺利地解决当下的事，充分地利用好那个叫何启的人，他的能力是我们组织壮大的关键。”
台下的众人都点了点头。
【每个人的古州都是不一样的，但大部分的区别都不大。极少数对历史影响太大的知情者，其古州会和其他人有着显著的差异】
“喂！你看看啊，这对不对啊？”愚宝不满的声音打断了陌的思路。
陌不耐地拿起愚宝的演算纸，看了一会，画了个钩就扔了回去，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大堆写了试题的草纸，“继续吧，这些都是不定积分求解的。”陌今天似乎兴致极差，一副要死的样子。
“你就不用教教吗？这物理题那么多东西我不会，还要慢慢地去查书……”
“查个球哦，你反推一下不就好了，做不出来就是基础公式没推对，重新推。”
他今天脾气可不太好，愚宝看出来了，没有像昨天一样给陌脸色看。“那我还不如翻翻书呢……”
“哼，现在知道翻物理了，早有这个劲头还至于不及格？”陌一整天心思都在那该死的分界森林中，像死刑犯被通知了行刑地，不停地想自己的脑袋是如何在那个地方滚来滚去，他真是佩服自己这种状态下还能出来做家教，听身边这小子叫嚣着高数简单抱怨初物太难。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陌低头一看，千总打来的。他心情有些复杂，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喂，千总？”
“叫谁呢？”
“小雅大人……”
“这才乖，老陌啊，在干嘛呢。”
“教人物理呢，这孩蠢得很。”
“得了吧，聪明还用得着你教？你周六要上班不？”
“唔……周六有点事，周日吧。”
“支支吾吾的想什么呢，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哦。”
“你这是套我呢，周日出去吃饭吧。”
千总声音没有变化：“行啊，周日上午呗，下午咱去奶奶那一趟。”
“……”
挂掉千总的电话，心情异常沉重，自己要是明天就挂掉了的话便一下子违背了3个约定了，何启的不算。
他一脸不爽地回到房间，继续发呆，一直熬到了下午，在确定愚宝背下大部分常用的物理公式之后，才算算时间准备回校。
这货已经把物理公式的微分一般式和演变方法都给记下来了，居然还在和自己抱怨记不住初高中用的普通式，真想替他妈给他一巴掌。
不过通过这两天的接触，陌大体上拿捏到了愚宝的性子，觉得能有这么个孩子作为家教对象，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虽然脾气是臭了点，但至少人家智商高啊，听同学说他们做家教的时候还真遇到过智障一般的孩，无论怎么教都是一个样，更何况愚宝这也不是乱发脾气，毕竟有个这样的妈。
回到学校之前，陌突然起兴，一个人在大学城旁边的人工河散步。虽然是暑假，但是来往的仍有不少的情侣，形单影只的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刚刚失恋的文艺男青年。
他有些感慨，这段时间顶着那边这么大的压力，居然也没怎么被人觉察出自己的异样，这可能就是存在感稀薄的人的优势吧。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片可怕的森林，本来以他们的能力要想在被拉扯得这么大的包围圈中突围并不是特别难的事，然而麻烦的还是还是那俩丫头。
他看得出来，即使是相对冷静的林，也不愿意直接突围赶往玛利亚求救，她急于复仇的心即使透过那张冷漠的脸也能看得出来，自己完全没有说服她们的把握，再说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让她们放弃。
从攻防结果来看，依琳的防守战算是成功的，敌人被逼退了，而且包围圈也确实被拉扯的很大，但是这种成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胜利。即使现在敌人人数只剩不到3万，依琳的战士们仍然无法突围，甚至于守城都变得困难无比，因为相对于那些怪物，斯坦和塔克家的人们显然更加接受不了这种损失。
初步估算，城里现在还能作战的三家人员加起来已经不足万人了，对于偌大个依琳城来说，除去维持治安的必要人手，能在城墙上站着的恐怕只有6、7000人左右。
而且人不比野兽，人会恐惧，会绝望，在几万怪物攻城的狂潮之下，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原有的理性和坚持。
相信分和林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以一种简单而又直接的方式结束这次梦魇，要不杀掉古灵，要不自己死掉，不管哪一种结果，她们都不用再为此而担心了。
陌突然有些烦躁，在两对情侣敌意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中间，他将头埋在了双手之间，想着这两“花瓶”急于赴死的样子，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完全帮不上忙，而且还很有可能作为怪物们的攻击对象，成为两人的累赘。
他将背上的背包放下，拿出纸和笔，开始回想自己已经学会的秘术。
首先是一开始虞城教过的净化术，陌更喜欢叫它洗澡术，对于战斗没有任何帮助。
然后便是远望和心眼，一个是增加秘术距离，一个是洞察周围情况，不管在古州还是现实，都算是很实用的技能了，特别是心眼，配合复眼秘术可以让同伴“观察”到自己所看到想到的事物，完全的沟通神技，可惜秘术本身没有杀伤力。
接着便是酒愁，来自于撒德城主给的常用秘术书，让自己强行忘记某事一段时间，这效果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另外，城主的书中还有一些类似于障眼法的东西，比如像是一个叫“双引”的阵法秘术，最开始需要描绘两个简单的法阵，然后法阵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两个法阵内的事物位置对换过一样。这法阵释放的时候脑内会浮现一只灰色的狐狸，一开始背对着自己，之后突然侧过脸来，带着人类一般的嘲笑表情，让人背脊发凉。
双引算是迷惑敌人的好技能，可惜这个法阵的范围蠢得只有半米不到，这种距离要迷惑谁呢？
城主的那本书中大部分都是这种连魔术都不如的“套路”秘术，陌有时都会想城主是不是故意劝退自己不要再入秘术这个大坑的。
这些秘术好在门槛不高，自己基本上都能学，不像另一本看起来就高大上的伤害秘术法阵书，写在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既不能刻画，也不能记忆。
最后剩下的便是圆光系的秘术，很显然圆光秘术有些特别，不同于其他的小秘术，最简单的圆光术都会有相对应的描绘画面，(事实上所有秘术都有其对应的画面，只是一些小秘术生效时间太短，陌无法觉察一闪而过的画面)而且画面都不怎么“干净”，这是陌不喜欢它的一个重要原因，效果倒是没话说。
陌如今几乎已经学过了所有路教过的圆光系秘术，但并非所有的都能释放出效果。圆光也不一定都是治疗的秘术，相反，治愈只是圆光的表象，通过这段时间的摸索，陌渐渐发现圆光的图绘似乎在精神层面有着很深刻的内涵，但是自己却无法阐述出来。
比如名为“渴求链”的圆光秘术，“链接”目标之后可以让单一治疗效果在所有被链接的对象上体现，看效果算是很正常，但不可理喻的是，链接的目标必须得是敌对的，区分敌我的方法是彼此都受过对方的伤害，这就有些搞笑了，即使是别人受到治愈的时候，用链接去骗治疗，那还真不如自己治愈自己来得实在呢，还没有治愈延迟。
按照路的说法，这是渴求和平共处的一种方法，用强制的治疗锁链，化解彼此的恩怨。
陌很想告诉他自己在施法的时候看到的是许多人正在被活埋，互相践踏拼命向上攀登的场景，完全不像他说的期待彼此化解恩怨的样子。
圆光术的描绘场景和净化之类的秘术不一样，老是与现实的效果向左，这一点他虽然发现了，但是却无法理解。
当然，最后还剩路教给自己的所谓的“最终的圆光”，“圆光的意义”。也就是那个叫“樊笼”的循环秘术法阵，刻画起来难倒是不难，就是没有任何效果，不管在古州还是现实，刻画起来都浑不费劲，简直就像是复杂的儿童画一般，这一度让陌觉得路只是被他师傅耍了，反正听他描述他那个圆光的师傅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停下笔，陌无声的笑了笑，自己似乎还是连最普通的古州小混混都打不过啊，只是变得更耐揍了。
还有那本莫名其妙的古书，自己既无法刻画法阵，又读不懂里面的画面描述，每次翻开都像是打开方式错误一般的乱码。
身子慢慢向椅子靠背倒去，情侣们都已经走了，这一片基本上就剩陌一个人，身边只有莎莎的树叶扰动和不住的蝉鸣，淡淡的孤独感此刻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不安，让他有了些许的平静，“或许也不一定会死啊，老妈还在等着我呢。”。
不大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
【古州历史上有许多隐晦的证据表明，四大兽灵和一些高阶的秘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