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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恐,慢慢的说来。”
镇元大仙笑着看着清风与明月,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甚至他就是有预谋的,谁都看得出来清风和明月脑子有些蠢,但是他却还是让他们来看家,将人参果树教给他们看管。
清风道:“师父啊,当日别后不久,果有个东土唐僧,一行有四个和尚,连马五口,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我们仙家的宝贝,他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是弟子准备各吃了一个,不期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姓孙的,名悟空行者,先击晕我们,抢了我们两个果子,又去偷三个果子吃了,是弟子们向他们理说,实实的言语了几句,他却不容,暗自里弄了个出神的手段,苦啊!”
二童子说到此处,止不住腮边泪落,众仙道:“那和尚打你来?”
明月道:“不曾打,只是把我们人参树打倒了。”
镇元大仙闻言,更不恼怒,道:“莫哭!莫哭!你不知那姓孙的,也是个太乙散仙,也曾大闹天宫,神通广大,既然打倒了宝树,你可认得那些和尚?”
清风道:“都认得。”
镇元大仙道:“既认得,都跟我来,众徒弟们,都收拾下刑具,等我回来打他。”
众仙领命,大仙与明月、清风纵起祥光,来赶三藏,顷刻间就有千里之遥。
镇元大仙在云端里向西观看,不见唐僧,及转头向东看时,倒多赶了九百余里,原来那唐僧一行人一夜马不停蹄,只行了一百二十里路,大仙的云头一纵,赶过了九百余里。
清风道:“师父,那路旁树下坐的是唐僧。”
镇元大仙道:“我已见了,你两个回去安排下绳索,等我自家拿他。”
清风先回不题。,那大仙按落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行脚全真,穿一领百衲袍,系一条吕公绦,手摇塵尾,渔鼓轻敲,三耳草鞋登脚下,九阳巾子把头包,飘飘风满袖,口唱《月儿高》。
镇元大仙来到树下,对唐僧高叫道:“长老,贫道起手了。”
唐僧忙忙答礼道:“失瞻!失瞻!”
镇元大仙问:“长老是那方来的?为何在途中打坐?”
唐僧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路过此间,权为一歇。”
镇元大仙佯讶道:“长老东来,可曾在荒山经过?”
唐僧道:“不知仙宫是何宝山?”
镇元大仙道:“万寿山五庄观,便是贫道栖止处。”
孙悟空闻言,他心中有物的人,忙答道:“不曾!不曾!我们是打上路来的。”
那镇元大仙指定笑道:“我把你这个泼猴!你瞒谁哩?你倒在我观里,把我人参果树打倒,你连夜走在此间,还不招认,遮饰甚么?不要走!趁早去还我树来!”
那孙悟空闻言,心中恼怒,掣铁棒不容分说,望大仙劈头就打,大仙侧身躲过,踏祥光,径到空中。
孙悟空也腾云,急赶上去,大仙在半空现了本相,那孙悟空没高没低的,棍子乱打,大仙把玉塵左遮右挡,奈了他两三回合,使一个袖里乾坤的手段,在云端里把袍袖迎风轻轻的一展,刷地前来,把四僧连马一袖子笼住。
猪八戒道:“不好了!我们都装在拉縺里面了!”
孙悟空道:“呆子,不是拉縺,我们被他笼在衣袖中哩。”
猪八戒道:“这个不打紧,等我一顿钉钯,筑他个窟窿,脱将下去,只说他不小心,笼不牢,吊的了罢。”
那猪八戒使钯乱筑,那里筑得动?手捻着虽然是个软的,筑起来就比铁还硬!
那镇元大仙转祥云,径落五庄观坐下,叫徒弟拿绳来,众小仙一一伺候。
镇元大仙从袖子里,却象撮傀儡一般,把唐僧拿出,缚在正殿檐柱上,又拿出他三个,每一根柱上,绑了一个,将马也拿出拴在庭下,与他些草料,行李抛在廊下。
镇元大仙又道:“徒弟,这和尚是出家人,不可用刀枪,不可加铁钺,且与我取出皮鞭来,打他一顿,与我人参果出气!”
众仙即忙取出一条鞭,不是甚么牛皮、羊皮、麂皮、犊皮的,原来是龙皮做的七星鞭,着水浸在那里,令一个有力量的小仙,把鞭执定。
小仙道:“师父,先打那个?”
镇元大仙道:“唐三藏做大不尊,先打他。”
孙悟空闻言,心中暗道:“我那老和尚不禁打,假若一顿鞭打坏了啊,却不是我造的业?”
它忍不住开言道:“先生差了。偷果子是我,吃果子是我,推倒树也是我,怎么不先打我,打他做甚?”
镇元大仙笑道:“这泼猴倒言语膂烈。这等便先打他。”
小仙问:“打多少?”
大仙道:“照依果数,打三十鞭。”
那小仙轮鞭就打,孙悟空恐仙家法大,睁圆眼瞅定,看他打那里,原来打腿,行者就把腰扭一扭,叫声“变!”变作两条熟铁腿,看他怎么打。
那小仙一下一下的,打了三十,天早向午了,镇元大仙又吩咐道:“还该打三藏训教不严,纵放顽徒撒泼。”
那小仙又轮鞭来打,孙悟空道:“先生又差了,偷果子时,我师父不知,他在殿上与你二童讲话,是我兄弟们做的勾当,纵是有教训不严之罪,我为弟子的,也当替打,再打我罢。”
镇元大仙笑道:“这泼猴,虽是狡猾奸顽,却倒也有些孝意。既这等,还打他罢。”
小仙又打了三十,行者低头看看,两只腿似明镜一般,通打亮了,更不知些疼痒,。
此时天色将晚,大仙道:“且把鞭子浸在水里,待明朝再拷打他。”
小仙且收鞭去浸,各各归房,晚斋已毕,尽皆安寝不题,那唐僧泪眼双垂,怨他三个徒弟道:“你等闯出祸来,却带累我在此受罪,这是怎的起?”
孙悟空道:“且休报怨,打便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倒转嗟呀怎的?”
唐僧道:“虽然不曾打,却也绑得身上疼哩。”
沙僧道:“师父,还有陪绑的在这里哩。”
孙悟空道:“都莫要嚷,再停会儿走路。”
猪八戒道:“哥哥又弄虚头了。这里麻绳喷水,紧紧的绑着,还比关在殿上被你使解锁法搠开门走哩!”
孙悟空道:“不是夸口说,那怕他三股的麻绳喷上了水,就是碗粗的棕缆,也只好当秋风!”
正话处,早已万籁无声,正是天街人静,好行者,把身子小一小,脱下索来道:“师父去哑!”
沙僧慌了道:“哥哥,也救我们一救!”
孙悟空道:“悄言!悄言!”
他却解了三藏,放下八戒、沙僧,整束了褊衫,扣背了马匹,廊下拿了行李,一齐出了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