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三日后，雍籍仙山以低于15里/秒的速度，缓缓靠近车织6号。
　　在失去第一宇宙速度的附加后，雍籍仙山遭到车织6捕获，围绕它做椭圆公转。
　　尽管群星阁测得车织6表面温度为两百万度，但它大气外部的温度仍低于-271°。
　　雍籍仙山展开护派大阵，仙山化为火树银花，使山中任何一处角落都温暖如春。
　　仙山变成了山花烂漫、绿树成荫之地，洗去了一座万古仙门，古老、冗沉的面貌。
　　为了尽力取悦远道而来的盟友，雍籍门在外部装束上，颇是下了一番苦工。
　　新月时，车织6大红斑准时大开，透明的甬道当空延展，与雍籍仙山对接。
　　接着，数万只火红大蜗牛腾空而起，乘在上面的人，无不穿着烈焰法衣。
　　裴笑宇作为群星阁长老，位列迎宾方阵第三排，望着锇铁莲台下的人影越发近。
　　为首的那个红蛇皮人，跃上莲台，蜗牛缩入壳中，忽然变化成一块红瓷。
　　红瓷落入此人掌中，他指向天边，叫了声“疾”，红瓷即脱手而去。
　　肉眼可辨，红瓷形成了一堵透明的瓷墙，将整座雍籍仙山彻底包裹了起来。
　　雍籍老人立于方阵首位，奇怪道：“赫默道友，这是何意？”
　　红蛇皮人顶着一个蜗牛壳造型的大帽子，道：“邀雍籍老祖去星土看看。”
　　话音一落，这异星之人便指使瓷墙运动了起来，瓷墙转到最后竟达到了光速。
　　导致造型并不规则的雍籍仙山，产生了一个俯冲的姿势，骇得雍籍门人连声惊呼。
　　好在修士保持平衡不成问题，各个燃烧真灵物质悬浮半空，才没闹出巨大的丑态。
　　雍籍老人有些愠怒，对方反客为主，根本就不给他一个老寿星面子。
　　但他这种愠怒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车织6展现给他的一面，太过震撼。
　　雍籍仙山钻入两百万度的滔天烈焰中，仿佛进入比青元海还要恐怖的火之汪洋。
　　那其中生活的原始巨兽，有独眼持棒的巨人，有七彩羽翼的鹰脚兽，还有蜗牛。
　　无数高万丈的红壳大蜗牛，极为缓慢地爬行在一座火云缠绕的山峰之下。
　　这些怪异强大的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和山峰上的人一样，红色皮肤。
　　更让雍籍老人感到惊讶的是，由于那面瓷墙存在，仙山掠入火海，竟然温和如初。
　　雍籍仙山于车织6星土上，泛泛查看了一番，被瓷墙带着划过山峰，钻出火海。
　　最后留在雍籍老人余光里的，是山峰上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一幕。
　　红蛇皮人取红瓷土造成琉璃宫殿，所有宫殿造型均为蜗牛壳状，人从壳内步出。
　　无数红蛇皮少年少女，抬头望天，目光里有着天然的傲气。
　　在这些少年少女的足下，是一块雕刻着螺壳纹路的瓷晶地板，下面站着几个人。
　　是的，的确是几个人，是起初众人看到的那种独眼巨人，似乎被镇压在那下面。
　　“贵派，是由这几位巨人力士，托举起来的？”雍籍老人问，语气里不无震惊。
　　“那是几个车织卡鲁，算是敝派俘虏。”名为赫默的使团代表，用水蓝星语说道。
　　“车织卡鲁……”雍籍老人微怔，他方才明明测得，那独眼巨人力量艰深至极。
　　连他这“无限近地仙境‘’都望不出，其境界，其修为。其破坏力、斗战力可见一斑。
　　再看这位赫默，全部车织使团万众人中，只有他头戴蜗壳法帽，实力必然最强。
　　雍籍老人眯了下眼，此人境界已了然于胸，“竟然只是个金丹期的。”
　　这种巨大落差感，此前他已经在皮珀精米二位身上感受过了。
　　那二人明明只有锻力之境，于绕音神殿却毫不怯场，趾高气昂。
　　赫默也是一样，金丹之境上雍籍仙山，借游览之名向雍籍老人展示实力。
　　有护派大阵坚守着的仙山，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被一道瓷墙牵引着走。
　　雍籍老人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贪婪，“那瓷土，是让弱者变强的最佳土壤。”
　　“更是让强者无限接近于神的宝具，我只需做小伏低，获得他之信任，伺机夺取一些……”雍籍老人当然不可能看得起红蛇皮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弱小得如同蝼蚁。
　　可正是这些蝼蚁，掌握着火焰瓷土，一种可大可小，可燃烧可无色的坚硬物质。
　　而且除了坚硬这一特征外，它能创造出的可能性，非常之多。
　　赫默待仙山跃出大气层，展袖将瓷墙撤去，这才率众朝雍籍老人弯身。
　　“梵天剑阁长老赫默，率万名内门弟子，拜贺雍籍老祖六万零三岁，寿辰。”
　　说着，让身后弟子赠上宝器万件，多是车织6瓷土打造的工艺品，制作精良。
　　更奉上了，梵天剑阁通货“梵天大玉饼”收藏品，以飨雍籍老人大寿之喜。
　　裴笑宇笑了一下，恰巧被方明慧看到，她趁机以神念问他刚才在笑什么。
　　“禀告阁主，这些工艺品看似光彩万千，俑人制做十分精良，但对仙门来说毫无意义。”
　　“你是说，他们骗了师祖？”
　　“师祖之所以盛情邀请红蛇皮人，必然是因为对方承诺过，结盟之后献上此种以太瓷土。可是，这些瓷土并非皮珀他们所用的火以太，内部以太能量已然削减到最低。”
　　“单纯的工艺品。”
　　“红蛇皮人并没有欺骗师祖，他们的确献上了瓷土，只不过是，工艺品级别。”
　　雍籍老人装作眼花缭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将那些瓷土工艺品都摸了个遍。
　　“赫默小友，你我仙门入寰宇前，虽处于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大陆，但是在陶艺制俑这一点上，两方仙土还是兴趣相投的。”
　　“这手握大棒的独眼巨人，是如何被你们制服收容到仙山脚下的？”
　　雍籍老人摸着一尊车织卡鲁陶器，随口问道。
　　赫默躬身：“禀告雍籍老祖，敝派大约没有雍籍仙山如此好的机遇，升上天外天后得以保留自由之身。敝派十万年前受尽火劫历练，登上这茫茫宇宙之后，即被最近的一颗火焰星球给吸附了，仙门尽失精锐才得以开辟一道宝峰，让门人勉强生存。”
　　赫默说着，朝那微微露出火海的壳状宫殿看去，感慨道：“方才老祖见得，车织6除了梵天剑阁一处仙门文明，其余地域皆被远古巨兽占领着，环境险恶艰辛。若不是有一日仙门先烈饿得没有办法了，将红壳大蜗牛烤来吃，此时哪还有梵天剑阁？”
　　雍籍老人恍然大悟：“原来，只要烤那种大蜗牛来吃，就能掌握瓷土之力？”
　　赫默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梵天剑阁掌握此等通天神力，还是在数十代人以后。”
　　“数十代？”雍籍老人对人类的代数传承非常陌生，只有寥寥的印象。
　　自从拜入雍籍门成就不死之身，他早已不记得，那些给赐他血脉的亲人了。
　　“是的，数十代后，梵天剑阁门人的寿命已然缩减到了十八岁，也是从那代人起，梵天剑阁才得到了属于梵天大蜗牛的能力，也就是吞噬瓷土，为己所用。”
　　雍籍老人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他以为，他可以坐享其成的。
　　“也就说，如果我们想要控制瓷土之力，必须像贵派先烈那样，烤蜗牛吃？”
　　赫默微笑点头。“而且，要连续吃二三十代人，并不排除咱们的体质差异。”
　　裴笑宇意识到，梵天剑阁虽然表现高调，但并不是一个精于心术的修真门派。
　　赫默所说没有丝毫夸张，而且显然受到剑阁高层授意，将运用之法全盘脱出了。
　　这时，他向前一步，弯身：“禀告师祖，弟子裴笑宇有一事想问赫默使长。”
　　“你，问。”雍籍老人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若是吃掉大蜗牛，是否会有强烈的毒性反应？”
　　“必然。”赫默如实道，“第一代吃掉大蜗牛的人，大多会死，万古大能若命格够硬自然可以活下来，血肉亦变得沉重污浊，回到凡人之躯，寿命大减。”
　　“第二代人……”
　　“谢赫默使长，弟子裴笑宇没有要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