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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承则此时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从四面八方盯住了,身边气压极低,让人喘不过气来,并且他的耳边清晰的听到一群年轻男女的欢笑声和商贩的叫卖声。
这种感觉在他到达西部后从未体验过,严格来说,这种感觉只有在接近白区时才会出现。
所谓白区,就是异常区域,但不是所有的异常区域都叫做白区,他曾经在浦海城研究所的林教授手上看到过几个白区的影像。
东部七城最熟悉的白区就是双木县,也就是旧时代H省最南市下辖的一个县,大灾变前人口50万。
大灾变后,双木县所在的最南市全数被媲美岩浆的高温蒸汽侵蚀,跟东部距离北边最近的几个城里,多半是由H省逃难的难民组成,但这里面并无最南市人。
而双木县本身,建筑完好无损、人畜一个不存,毫无被高温蒸汽腐蚀过的迹象,甚至大灾变后五十年,里面依旧保持着大灾变前的样子,没有半点灰尘,除了死气沉沉。
大灾变后的双木县,东部和北部的势力曾经联手派人去试过深浅,然只要接近双木县前十里范围,就会有明显的被什么东西盯住,不是从一个方向来的盯住,而是四面八方都有什么在盯住的感觉,但手中测试空气、土壤、辐射的各种仪器数值都是正常的,飞在空中的无人机也没能察觉到任何问题。并且在那里,所有的异能都会失去作用。
当然,仅仅是这点并不能让白区令人谈之色变。
那次探索,东部和北部的势力前前后后共派了二百余人、数百圈养的小鼠昆虫进去,但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士,是小鼠还是昆虫,进入双木县后没有一个出来的。
他们甚至试过了用绳索用铁链将人连在一起、从土里从空中从各种角度进去,但只要生物一进入双木县前十里范围,人眼还能看见他们在继续走,但绳索铁链的另一端却已经掉落在地,就像上面什么都不曾有过一样。
关键是继续走进双木县的生物自己本身并不会察觉这样的变化,那样子就像自己身上连着铁链绳索一样,甚至还有人会做出摸摸自己身上已经掉落的绳索然后又重拾进入信心的动作。
无人机曾经跟随进去的人进入过双木县,明明在双木县外还显示在摄像头上的人,只要一进范围,就好似走进了另一个空间,直接从无人机的摄像头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但站在范围外的人和摄像机,又可以捕捉到进入人的身影、通讯时说出的话,甚至还能听到大灾变前在那里生活的人们走在街上交谈欢笑的声音、汽车驶过的声音,还有,被大灾变前“人们”观察的声音。
林教授的抽屉里有一箱仪器进入双木县后所探测到的各种声音和影像。
段承则因为身份时不时就能去转两圈,他曾经因为好奇看了一张记录的短片就被吓得连觉也不敢睡,更在之后的半年里再不敢接近研究所。
在那张短片里,全程用超大电量的无人机航拍,无人机上则带着录音设备。拍摄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季节是秋季,雾蒙蒙的夕阳余光正在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一开始,画面里只是完好无损的双木县跟周围千疮百孔的城市对比,飞了两圈后无人机就进入双木县前十里范围。
在画面里,县级公两旁的砖石建筑死气沉沉,路边除了杂草外空无一人,但录音设备里却有议论声、卖红薯的声音传来,仿佛路上到处都是来看热闹的人,且“他们”谈论的内容,则是“最近怎么老有无人机在周围转来转去,是要拍什么呀”。
无人机沿着公路向县城飞去,画面里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建筑完好、设施完好,除了没有半分生命迹象外,一切跟大灾变前的城市并无两样,而录音设备里就热闹多了。
一路上不停有声音嚷着“妈妈看小飞机”“这无人机好吵怎么又来了”“天天来烦不烦”“这是什么项目啊”,路上还有汽车、公交车路过的声音,仿佛死在大灾变里的人依旧“活”在这个完好无损的旧时D县城里。
随着时间推进到六点半,全城的灯火在一瞬间全数点亮,暖黄色路灯照亮了道路,道路两旁的商店,画面里卷帘门是开着的、里面也点亮了灯,货架上一排排的货物仿佛刚刚放上去,没有一点灰尘和腐朽的迹象,在录音设备里传来卷帘门被人拉下锁好的声音时,画面中的店铺就熄了灯,卷帘门就被一双无形的手从顶上拉下,将店铺关在五十年后依旧好使的卷帘门后,随机便传来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男人:“早点关门,给闺女做晚饭去,她在家里一个人我不放心。”
女人:“也是,反正快要过年了,我也提前关门回老家去。”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在讨论着当年的车票航班中渐渐远去,此刻画面里打出一行字:“双木县周围的电站已因大灾变全数毁灭,其所在的最南市因高温侵蚀,全市除了双木县外俱融化,无一人生还。
另据资料显示,大灾变爆发当天,是华夏的小年。”
随着无人机的持续推进,不断有放鞭炮、放烟花的声音传来,然从画面中看,只有灯火辉煌的旧时D县城风貌和一扇扇被无形手拉下锁好的卷帘门。
如果说这只是单纯的影像记录,就像倒还不至于让饱受旧时代文化侵蚀的段承则吓成这样。
画面后期,无人机跟随一个刚从外面放进来的小机器人,记录了那只小机器人去某家商店偷了一罐灾变前的红罐饮料从后门爬出没多久,店里胖婶老板就破口大骂谁偷了她的东西,从店前台的监控可以明显看出小机器人爬进来拿了一罐又爬走的录像,而胖婶老板也正是看了监控录像才知道自己被偷了东西。
甚至胖婶老板还举着个棍子,简单锁了店门追着小机器人一路狂奔大骂,硬生生从接近城中心的小卖部一路追到县门口,也就是所谓的县前十里的分界线。
胖婶老板在追小机器人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匀速,也就是小机器人快她也快,小机器人慢她也慢,她跟小机器人的间距至始至终保持在10.00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甚至这段影像在后期加工时被人用红色的直线明明白白标注出来。
小机器人迅速拿着饮料爬出了分界线,胖婶老板也直直撞出了分界线,这时,无人机和分界线周围布置的夜视装置同时失去了老板的身影,而小机器人手里的饮料却一直真实的存在着。
东部最北边几个最受异生猎人喜欢的饮料,其中有三种都是用从小机器人带回来的那罐饮料改造制造的。
凡是触碰过饮料罐子的人,不管是不是隔着介质触碰的,但只要碰到罐子,最后都成了双木县的情况——人只能被无生命的仪器捕捉、触碰到,在肉眼中却彻底消失了,甚至也无法被触碰。
这些肉眼无法被捕捉到的“人类”,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生是死,都会在成为“肉眼无法捕捉者”后回到双木县,成为县城内的一员。。
白区中带出来的一个罐头,在短短8个月里,让东部北区三个H省的城市化为乌有,并加入到那个不断抱怨着“房价太高”和“外来人口怎么越来越多”的旧时代小县城里。
原本只存在于双木县的白区因此硬生生扩大到了整个最南市,最南市也没有了短片一开始的满目疮痍,而是渐渐显出旧时代的建筑风貌,一如曾经的双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