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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难民蜂蛹,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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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九州大地竟如此之大!”安生抬头观视,喃喃脱口。
  “不管到哪儿,我随身都带着这幅图。”姑苏城淡淡一笑:“看惯小图,会忘记自己治理的,原来是如此广衾的土地。九州无数生民,全在这张图纸上;要整治一段河湾,修筑一段城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摊开雪白修长的五指,往图上山河一比:“便只这一块,关乎多少黎民?放到桌案能容的小图里,大小不过米粒,弹指揭过,几千几万人可能因此受害,衙门却毫无所觉。除了惕厉自省,这张九州地形图的精细也非寻常的图纸可比,用以擘划陈兵、通明利弊,是那些破烂地图比不上的。”
  这幅中原全图以墨彩绘制,图上再刷一层膏脂,不畏潮润,可以白垩或朱墨迳行批点,不要的用湿布抹去即可。
  安生注意到图上更多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叉叉,密密麻麻画满地圃左侧,那里是中原地区的西北边界,安生沿着横贯三川的几条大河一路漫入,彷佛漏网之鱼;越向右边,白色叉叉分布越疏,尺寸益小,数量却多了起来,直到三川浦已是一片白末,恍若庭梅阶雪。
  这奇特的白色表记任凭安生想破脑袋,始终无法了解白色记号所代表的意义,连一丝头绪也无。
  “这些记号代表的,是人。”
  姑苏城定定看着他的茫然,淡漠一笑,单手负后,另一只手却抚上图面。
  “黄龙江连年旱涝,京都城外,十室九空,可说是民不聊生。朝廷多年积攒的一点家底,尚不足以应付军资需索,况乎大变?死里逃生的老百姓得不到足够的赈抚,被迫背井离乡。”
  安生万万料不到那些个垩白表记,竟是来自他乡的难民,一怔之间,忍不住咋舌道:“居然……有这么多!朝廷难道不管么?”
  姑苏城冷笑。
  “当朝首辅聪明绝顶,派重兵围住灾区,不让灾民随意逃难造成天下混乱,然以朝廷所行的赈灾之力,也就将难民喂个半饥饱,很多人饿得只剩一口气。”
  安生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得头皮发麻,忽觉得事有蹊跷,蹙眉问道:“既然朝廷已经派兵围住了灾区,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灾民千里迢迢逃到中原地区?”要知道漏网之鱼或许难免,但从图上看,未免也漏的太多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很聪明。”
  “不敢,只是心有所惑,不吐不快。”
  “朝廷自是围了灾区,不过你可听说过兵法中围三缺一的伎俩?”
  “这……略有耳闻,不知将军何意?”
  “朝廷是围了灾区,但在东南一角刻意留了缺口。”
  “这是为何?”
  “自是想要将灾民驱赶到此,不仅解决了本地灾民问题,还将了我一军。”
  安生于心不忍,一时血气上涌,大声道:“将军!难民的人数虽多,幸而本地富饶,若能妥善安置,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中原地区幅员辽阔,气候宜人,兼四方水路交通枢纽,有渔盐漕运之重利,在镇中将军治下,这些年来仓廪殷实、民生富裕,要安置这些难民,似也非是难事。
  谁知姑苏城眸光一锐,乜得他遍体生寒,苍白的痩脸之上布满青气,眼看便要发作。
  安生心头「突」的一跳,却有些摸不着脑袋:“我……说错什么了?”
  姑苏城见他神色茫然,话到嘴边又硬生生顿住,只哼一声;片刻容色稍霁,漠然道:“这些难民,一个都不能留。早先我设卡拦截,不许难民进入本地,但据我所知,不少人偷渡而来……”
  “将军为何驱赶难民?”
  安生没等他说完,猛地打断,连姑苏城都不禁抬眸,罕有地一怔。少年忍着满腔血怒,捏得双拳格格作响,即使极力压抑,口吻仍十分激动:“纵使如将军所言,朝廷昏聩,苛待难民,这倒也还罢了。我自到此地常闻将军心系百姓、刚直不阿,行所当为,不惧权贵,中原方有今日之盛!若连将军也无怜悯之心,老百姓将何去何从?您方才说了,图上粒米,关乎万民!这白色的记号之下,代表的是多少条无辜性命,将军难道都顾不上了么?”
  姑苏城由着他说完,脸色反而稍见和缓;默然片刻,才平静地开了口。
  “你以为难民再多,能不能多过中原本土的百姓?」
  “自是不能!但这又……”
  “若为这帮难民牺牲东海的百姓,你以为如何?”
  “我……我不明白……”
  “那我说与你明白。仔细听好了。”姑苏城敛起蔑容,神情静肃。
  “朝廷想要从我手中拿回兵权领地,但须有个打仗的好理由,这正是我极力想避免的。”
  安生有些明白了。被驱赶入中原的难民,是最好的兴兵借口。
  姑苏城多年来不动如山,非是朝廷不为,盖因他律己之严,不同一般,实在抓不到什么把柄,然而一与流民掺和,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此时收纳难民说好听些是赈济灾民,说难听些便是“招辑流亡”,“招辑流亡”向来是最典型的反迹,如果数十万流民涌入中原,全给安置下来,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到时百口莫辩,势必难免一战,到时无论胜负皆尸横遍野,你想这样吗?
  安生心中一悸道:“如此……难民该如何处置?”
  姑苏城唇际泛起一丝谑冷。
  “自是由你来了,安生。你还不是我的人,就算出了事,也不能算在我头上是不?”
  “这……”
  安生没料到他竟如此坦白,不禁瞠目结舌。
  “你不是说不认同我以血换太平的手段吗?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看,你所谓的正义在这世道又该如何实现?如果你不愿,从此离开便是,我不会逼你。”
  “我……我愿意,不过希望将军能答应我的请求。”自此离开,安生相信将军不久的将来也会法办了薛子,他该做的都做了,尽够了,可一想到流离失所的人,他又犹豫了,多管闲事或许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吧,老头子说事到临头,无论对错总要遵从本心,那选择其实早就只有一个了。
  “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要是我解决了难民的问题,望将军立即查处薛氏父子,还杏花村一个公道!”安生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只知道惩恶扬善不该拖沓。
  “哈哈,你还真是固执,好,我答应你,你若能解决此事,那他于我而言也无作用。”姑苏城难得笑出声来,或许是安生的固执出乎他的意料,不由笑道。
  “多谢将军!”得到将军亲口承诺,安生当下心安。
  “你自骁骑营点上八百骑,人手尽够了。打明日起,三川浦周边,我不要看到一名衣衫滥褛的流民。”
  “……将军!”
  “还是你认为我该把人留下,等朝廷发出讨逆的檄令?”
  安生为之语塞。
  “你既然已经应承下来,我的话便是军令,你若做不到,我便拿军法办你,绝不宽贷!”
  “记住我的令,本辖境内,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流民!”姑苏城三令五申,尤其在“本辖境内”四字上咬字极重,可见驱赶本地流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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