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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宇宙,深海之中
我站在气泡里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
“血影,茜娜。”我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初春时枝头的嫩蕊,哪里还有刚刚在塔里暴虐、冷血的模样“我方才那样,是不是很可怕...”
我没有回头,目光一直直视前方,但他们却能从我的声音里想象出我此刻茫然、空洞的神情。
“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一个人...”
小屋时的场景在目。
在噩梦之中,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猛地睁眼,看到的是一群人围在床前,眼看着他们的手就要触碰上我的身体,我的双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血红。
身上散发的杀气使得他们怔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记忆芯片一直都没有跟精神之海一样变成血红色的原因,因为记忆芯片是我最后的善心,正是由于记忆芯片里面还有那些短暂的、美好的回忆,我才没有彻底狂化。
浑身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我看到他们之中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也听到了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迷住老三。”一个人看着我,顶住我散发出的强大杀气,朝我一笑“真不愧是磁悬能量拥有者,也不枉我们从小就引导你成长。”
“你...你说什么?”我有些诧异,有些茫然、混乱。
“你以为你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怎么在一个充满魔兽的森林里安全的等到有人遇到你。”他笑了,笑得让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若不是我们在你身边施展了掩盖气息的防护罩,你以为你还会活着?不过,确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刚出生就有常人千万倍之上的能量气息波动。磁悬能量,名不虚传啊!上千年不曾出现,一旦出现,必定惊天地泣鬼神。”
我咬着牙看着他,眼里森森寒意“你说,我是你留在那个森林的?”
他朝我点点头“是我带着人将你放在了那里,叫人给你施了防护罩。你知道吗?”他嘴角含笑,有些怜悯似地看着我“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但却更像你的父亲。”
我的脸色白如阳光映照下的冰雪,倘若现在我有力气,我定弹起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突然觉得,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得重要了。
二十多年了,我从最初心怀一丝幻想想着他们会出现,会带着我过平平淡淡地生活,到后来的死心、绝望,直到最后,对他们心怀怨恨,恨他们为什么抛下自己不管不顾,这种仇恨早已深入心扉,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他们是身不由己,我只觉得,荒谬至极。
“够了!”
一声暴喝自门口响起,听到此声音,他先是微怔,而后凉凉而笑“我倒是谁,原来是他。也是,跟着你寸步不离,这个时候再不出来,他就白跟着你了。”他散漫而慵懒地挥了挥手,对他身后的那群人道“都让开,没事,让他进来。”
我目光紧紧盯着房门口,这个声音我自然也听出来是那个黑袍人,看到他依旧穿着黑袍戴着面具走进来。
“怎么,还戴着?”听他的语气,他好像与这个黑袍人很熟悉。
黑袍人握了握拳,没动。
“老二,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等着。”
一群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间,待他们将门关上,黑袍人才抬手取下了面具,掀开斗篷。
见我有些茫然,他一笑,望向黑袍人“怎么?你没告诉他你的身份?”
黑袍人咬着唇,怒视着他,吼道“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他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只是这马上就三十年了,我来看看我们费劲心思培养的人如今成长成什么样了。”
“不劳你们费心。”黑袍人沉声道“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汩,你还是这么粗鲁。”他笑着说“你看看他,任人摆布却什么都不说。”
黑袍人手上亮起蓝光,却忍着站在那里没动。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眼瞅着黑袍人手里的蓝光,不由得觉得有些熟悉。
这蓝光...原本以为是冰属性,现在感觉起来,倒像是...是圣冰属性?
“怎么?想动手?”他微微一笑“你父母怎么跟你交代的?动了手,你如何跟他们交代?”
我很明显看到,黑袍人身体颤了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此人极其冷漠,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为何今天如此反常?
“行了,我也不啰嗦,此来就是转告一句话而已,令尊说你可以将实情告知令兄了,具体怎么解释,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
说着,他走上前,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递给他“这东西,你自己掂量。”
“柳南彼,”我轻声道“是你吧。”
他脚步一顿,扭过头饶有趣味地望着我“猜出来的?不是吧,怎么知道的?”
我抿了抿嘴唇,道“无意之中听到的。薛雍蒙是你的第三郡守,你刚刚说的老三,就是他吧。”
他愣了一下,拍了拍手“不错,我确实是柳南彼,既然你准确说出了我的名字,那...我自然要回礼一下。”说着,他将手搭在黑袍人的肩膀上,对着我笑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
“住口!!”黑袍人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别这么凶嘛!”柳南彼笑了笑,道“他可是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的,是不是啊?”
我沉默地看着他,不语。
“苍汩,你说仅凭这个名字,他能想出什么吗?”
闻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扭头有些惊慌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苍汩,这跟苍肖有点像,不过苍肖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应该跟苍肖没关系吧。
“猜出来了吗?”见我神情有些变化,柳南彼微微一笑“藤宗师,你不妨联系一下之前遇到过的人思索一下。”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斟酌片刻,望向苍汩“你跟苍肖,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
苍汩的脸色变得铁青,扭头怒视着柳南彼“滚!”
他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忍着笑意,点头道“不愧是藤宗师,二十多年前的人了,还不是真正存在的人,仅凭姓氏就能想到他。不过,这确实不好猜,不如我提点你一下?”
我皱着眉,手指微动,双眼微眯,猛然蹦起“腐毒,放。”
柳南彼惊了一下,侧过身躲开了与腐毒的直接接触,但却吸入了不少毒气。
苍汩眉头紧锁,稍作犹豫便走上前,看着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的柳南彼,咬着唇,也不说话。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救他,就试试看。”我站在床边,腐毒和毒暴在我两侧,看着他,淡淡地说。
苍汩闭了闭眼,伸手抚上了他的胸膛,一瞬息的时间,柳南彼的脸上开始有些红润。
神情不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毒暴,冲。”
苍汩转身,一只手还维持着伸出状态,刚好对上冲出去的毒暴,正当这时,令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该缠绕上去的毒暴停了下来,蛇头探了探然后扭了扭身子回过来又探了探,在我们之间,它有些无措。
“毒暴,你干什么?”见到此情,我也很是不解,再喝一声“冲。”
再次得到指令,毒暴不再犹豫,飞快的冲上去。
“停下。”苍汩沉声道。
不得不说,他不仅与我长得十分像,就连声音也差不了多少。
毒暴再次停了下来,它显得有些茫然。
“你知道为什么吗?”柳南彼扶着墙,朝我笑了一下“因为毒暴,把苍汩认成了你。”
我几乎是有些踉跄着退了一步“认成我?为什么会认成我?”
“你觉得呢?”
看着自己的手臂,我摇摇头“不可能,这是我的毒属性,腐毒和毒暴是毒属性衍生来的,就算是长相和声音相似,它也绝不可能认错。”
柳南彼扭头看了一眼苍汩,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令尊交代的,你可以告诉他了。”
苍汩咬着唇,缓缓走上前,站在我对面,低着头沉默半响才缓缓抬起,看着我,轻声喊出了一个字——
“哥。”
没有人知道,在我听到这个字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却也一片混乱,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磁悬体芯片它们也都停下来了。
“苍汩,是你弟弟,亲弟弟。”柳南彼看到我逐渐变得苍白的脸,笑着补充道“你叫藤咲,随令尊姓,他叫苍汩,随令堂姓。明明是同一父母所生,你却拥有磁悬能量,那注定,你,就是万界之首,魔之尊。”
“魔...”我慌乱地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你自己没发现吗?”柳南彼上前将手放在苍汩的肩膀上“你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怒霸岛,不,更早以前,在圣星团,你就已经有了高于所有人的能力,你却刻意压制,硬是没杀一人。在怒霸岛失控,你真的失控了吗?”
他问的我一愣,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我当然失控了!”
“是吗?”他笑着说“那在罗印宇宙,光印大陆,你失控了吗?你的那个女徒弟,认杀亲之人为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
“你为何不问问她,她来自哪里?她是否对你的逆转能量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或许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有精神之海的情况下还会生出记忆芯片吧,那是因为,记忆芯片就是你变回真正的自己的钥匙。记忆芯片,将会带你变回磁皇帝君,站在世界的顶端。”他顿了一下,笑容变得邪恶“磁皇帝君,生来,就是恶魔,就是人间之灾——”
“咲。”
一声呼唤,回忆到此结束。
但我的心神还停留在柳南彼说出的话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咲,”玲茜娜往前移了移,抓住我的手“有些事情,我本不想现在说,但是现在不说,或许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听完了。所以,我想现在告诉你。”
我一咬舌尖,清醒不少。扭头看着她,有些不安,我不知道她将带给我的消息是好是坏。
“你还记不记得你苏醒的那一天,”玲茜娜的小脸有些红晕,她将手放到了我的嘴唇上“你当时...夺走了我的初吻。”
“我...”
玲茜娜手上加了些力,摇摇头“一直,我都在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已经确定了,”她直视我的眼睛,肯定地说“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就要对我负责,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我...”混乱之余突然听到这种话,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血影神情微变,也往前上了一点,看着我,笑道“我是不是该改口叫藤夫人了。”
见我还有些呆滞,玲茜娜笑了笑,道“从今以后,你在我在,你亡我亡,你要去往何处,我只会陪你不会阻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猛地推开她,怒道“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我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玲茜娜抓着我的手,水灵灵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我怔怔地望着她,望着她身后与她眼神一样坚定的血影,我微微摇头“不是的...”一直以来强忍着的镇定终于在他们义无反顾地相信之下土崩瓦解“我...我真的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