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产假

　　又三个月后，春江水暖，草长莺飞。
　　半年来吴穹把他收藏的儿科书反复研究个透彻，感觉吴穹以后要是没力气再做外科医生，改行去做儿科医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幸得白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白青是早产儿，可是在吴穹十万分细心的照料下，半岁的小宝宝硬生生长成一个大胖小子。
　　“宝宝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呀？”吴穹从婴儿床上摸过一个玩具，逗得白青哈哈大笑！
　　吴穹心里一喜，这是小宝宝第一次发声大笑，快点记下来！
　　吴穹正对着屏幕里的视频回放傻笑时，屏幕突然被医院打来的电话打断。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医院催他回去上班了。
　　吴穹接起电话，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就说：“抱歉，我还在休产假。等我八个月产假满了以后再跟我谈工作上的事情。”
　　画面的另一边，护士长一双眉毛能拧成麻花！护士长心里暗骂，你一个老男人休个屁的产假！
　　可是中年女人出口言语还是温婉动人：“吴教授，这个患者您一定要救。他是英国著名钢琴家亨利公爵，要是今天不做手术，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全世界将会失去一位伟大的音乐家，这将成为全人类的损失！”
　　“抱歉。”吴穹还是那句话，“我在业界的排名不是第一位，白金汉宫可以去找排名比我靠前的医生接这台手术。”
　　“可是教授……”
　　吴穹轻起慢落在虚拟屏幕上一点，护士长一句没说完的话顿时消散在虚空中。吴穹最讨厌动辄拿贵族身份显摆的人。
　　亨利公爵是当代最出名的钢琴家之一，他在全球有四千万女粉丝。可是吴穹完全欣赏不来这位皇室钢琴家演奏的音乐，他甚至还有些厌恶亨利公爵的为人。
　　亨利公爵仗着他有个皇室爵位，不过弹了一手二流的琴技，却自负是个音乐天才。世上钢琴家那么多，少了亨利公爵一双手，音乐界照样朝气蓬勃。
　　吴穹又拾起方才逗弄白青的玩具，“来，宝宝再笑一个，再给……给我笑一个。”
　　吴穹忽而有些犹豫，他该让白青怎样称呼他？
　　爷爷？吴穹还没那么老。
　　爸爸？那岂不是乱伦了。
　　冥思苦想过后，吴穹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宝宝再笑一个，再给穹叔笑一个。”
　　“哇哈哈哈！”白青嘴里还没长牙，他笑起来时一张小嘴又红又大。
　　吴穹也跟着笑了，可是刚笑到一半，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吴穹歪过脑袋，问愣在门口的泰坦说：“你才三十岁的人，怎么就跟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一样成天发呆？”
　　泰坦面色阴郁，他斟酌片刻，最终还是走进门说：“教授，关于少爷的调查有一点进展。”
　　吴穹浑身寒毛一怵，难怪泰坦脸上会是这副表情。“有话直说，免得我还要在这里猜半天。”
　　泰坦说：“我调取了少爷出国前的录像，我发现少爷出国前见过行者组织的人。”
　　吴穹浑身又是一震，不可能是巧合，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他来了，肯定是他，那个疯子又来了！
　　吴穹感觉喉咙很干，干到说话的声音又嘶又哑。“他们跟白渊说了什么？”
　　泰坦垂下眼帘说：“他们把真相告诉了少爷。”
　　“啪！”一声脆响从吴穹手心里炸开！吴穹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一把捏碎了他给白青新买的玩具。
　　白青眼睁睁看着他的玩具碎成几节，顿时委屈得哭了起来！
　　小宝宝的哭声将吴穹的思绪从万丈深渊拉回现实。失控了，他刚才的行为太失控了。“宝宝不哭啊，穹叔再给你买新玩具，买一屋子的玩具。”
　　吴穹赶紧从婴儿车里重新挑两个玩具出来，好分散小宝宝的注意力。
　　哄好孩子后，吴穹做下一个决定。“泰坦，给白渊的房间上锁。没有我的允许，所以人不得再进那个房间一步。还有，以后谁都不许在白青面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谁要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他下半辈子当哑巴！”
　　“是。”泰坦回答得有些犹豫，他似乎有所顾忌，或者说有些力不从心。
　　吴穹眸中戾色暴涨！“我探花郎说到做到！把那两个嘴贱的杂碎找来，我让你们开开眼界，我吴探花有几种方法可以让人当场变哑巴。”
　　“是，教授。”这次泰坦不敢再有丝毫犹豫，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吴穹因为安保问题而生气。保证吴穹一家安全是他的天职，如果吴穹生气了，说明他在工作上犯下重大失误。
　　而不巧的是，泰坦真的失职了。三年前白渊突然说要出国，那时候白渊的所有举动已经十分反常。可是泰坦根本没有发现白渊接触过不该接触的人，或者说在泰坦眼里白渊是仇人的子孙，所以泰坦没有费多少心思去保护白渊。
　　泰坦发现他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长久以来一直有人想要加害吴穹，最简洁的手段，无非就是先挑着吴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
　　保护不好白渊就等于保护不好吴穹。尤其是看到吴穹为白渊哭到肝肠寸断，泰坦再是铁石心肠也为之动容。
　　“是我的失职。”泰坦语气里多有自责。
　　吴穹叹口气说：“白渊虽然姓白，但是他从小是吃我吴家的饭长大的。要是因为祖辈做过错事子孙就要受到责罚，你怎么不说你祖上还满世界的烧杀抢掠，殖民统治！”
　　泰坦被吴穹说得无地自容，他尴尬低下头，魁梧的身材似乎是被压缩进了一个无形的狭小空间里面。
　　“算了算了！”吴穹随意挥挥手，“别在宝宝面前说这些丧气话，小孩子听不得不吉利的东西。要是今天有人上门来找我做手术，你只管把人轰走。我休的是法定产假，休假期间没有义务为他国皇室效力。”
　　吴穹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因为断掉的指头至多能在离体状态下保存六小时。如果六小时内断掉的指头不能被接回手上，断掉的指头就为因为缺血缺养而死。
　　吴穹不清楚亨利公爵的手是什么时候断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断的。但是亨利公爵现在一秒钟都耽误不起，他肯定会在半小时内派人到吴穹家来劝说吴穹帮他把指头接回去。
　　吴穹不想接这台手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无法静心做手术。白渊新丧，尸骨未寒。他满脑子都是白渊不明不白惨死山脚的情形，根本不能把精力投入到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