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远

　　破碎世纪624年二月六日，希望军校校长办公室。
　　“校长，阿德里那边，消息传过来了吗？”
　　今年新生的入学仪式才刚刚开始，然而军校的各大院长副院长以及拥有准将或以上军衔的教职工却极其紧张的齐聚一堂。
　　“目前最新战报，致远星周围的三支中型舰队全军覆没，包括星体驻军在内，一共阵亡了七位准将，一位将军，士兵……无法统计。”
　　“也就是说，致远星上现在，就剩下一位准将在带着部队抵抗了……”
　　“联合政府和军部怎么说的，支援呢？”
　　“这次是阿德里星系周边的两个大族，联合四十万光年外的金属生命帝国一起发动的入侵，我方舰队赶到跃迁裂缝时，金属生命帝国已经传送过来了两位“元帅”级金属生命，好在裂缝已经被强行关闭。”
　　“强行关闭，，，那战损，，，”
　　“打垮了一整支大型舰队。”
　　“阿德里那里一直是第一对外作战军团驻守，总计三支半大型舰队的编制，这种程度的损失，还能守住那两百颗矿物行星吗？”
　　“金属生命帝国的敌人正在挖矿锻造工业体系，两位“元帅”级敌人现在都在致远星上，配合另外两大族磨灭我方舰队的有生力量。”
　　“围点打援，这帮畜生，，，”
　　“临近两个战区能抽调兵力协防吗？”
　　“无能为力，我方舰队一有调动迹象，敌对族群都跟着动兵，显然是想趁火打劫。临近战区的两位元帅准备发动清扫，先打疼他们再抽调部队支援。据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
　　“母星不是布防了三个军团吗，抽调一个过去支援应该没问题吧？”
　　“军部的人不肯动，他们的方案是从母星三个军团里抽调一只大型舰队，搭配新研制出来的特殊战备作为第一批支援，预计一天后开始超远程空间折跃，八天内抵达阿德里星系。同时从第一到第六开荒军团逐一抽调舰队进行支援，预计一个月内完成十二只中型舰队的集结，再联合两翼战区进行反攻。”
　　“一个月，，，那致远星上的部队呢？不管了吗？”
　　“虽然军部给的消息是只剩数万人，但是，林德（第一军团军团长）私下和我说了，金属生命帝国的人把我方的俘虏也都丢到了致远星上，现在那里至少有上千万部队。军部的意思很明显是直接放弃，这也是林德越过军部直接找我的原因。”
　　“林德元帅是想去救援么，可是他手上应该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出征的兵力了，，，”
　　“他的想法是等八天后第一批支援到达同时，率领舰队借助新型战备掩护运输舰登陆，强行接走致远星上的将士。”
　　“阿德里星系的守备任务呢？那里同样有数亿的普通人，如果因为擅自出兵导致矿星上的平民被屠杀，即便是元帅也会上军事法庭的，，，”
　　“这也是我喊你们来的原因，他希望，能找我们借一批毕业生。”
　　“他在想屁吃，让毕业生陪他去胡闹？我们的学生应该在更广阔的星空里发光发热，而不是陪着这么一个老不死去送命！”
　　“老李，别激动，你护犊子我们都知道，可是致远星上的将士们一样有父母有亲人，只要成功率够高，总是值得一试的，校长，你的意思呢？”
　　“正好是月初，学生们大多数都在，等会通报一下，到演武场上集合，和他们说清楚，愿意去的不拦，不想去的不劝。但是，最多五万，最多五万名额，多的一概不收。”
　　“五万也太多了，再少一点吧，，，”
　　“再少就不如不去了。”
　　“，，，，，，”
　　“同意。”
　　“同意。”
　　。。。
　　“那就暂定这样吧，安离，你拿着我的授权去战备部把乘风号和烈行号提出来，等名单确认后，你负责帮他们补习一下星空舰队的特种作战模式，各位准备一下等会的开学致辞，散会。”
　　众人都是面带忧色，显然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战争。校长秘书安离将终端接受授权后就快步离去，虽然军校的武备部一向靠谱，但是战舰校检，启动到内部终端授权都是需要时间的，他的工作可不轻松，其他人也没有理由逗留，陆续离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后，校长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你觉得林德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校长身后的书架暗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全身被特殊黑袍包裹的人。
　　“从眼前利益来讲可以说是莽夫行为，但是从整个人族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来看的话，隐形收益更大。”
　　“是啊，也不知道军部的参谋们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帮家伙可不是些蠢货，不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新型战备的详细资料我看过了，确实很强力，等到量产型号出来后，军队的登陆作战能力可以说翻了十几倍不止。想来是常年身居高位让他们很难意识到战斗意志这种因素了，在军部参谋们的眼里，战斗力就是战舰数量，主炮功率，护甲强度和科技差距，从古世纪延续下来的士气这种说法已经成为历史了。毕竟，在茫茫星空里，战舰被击毁就等于死亡。在他们看来所有士兵本来就会为了生存而拼命战斗，那么士气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你说的不无道理，战舰依靠辅助系统瞄准射击，星空战争确实很难因为士气而左右结果。”
　　“那可未必，人类的躯体本身就可以说是一台复杂程度远超过当世任何战舰的机器，在情绪爆发的情况下，普通士兵可能会拥有超过军队精英的战斗力，而精英士兵在爆发情况下甚至可能拥有超过战舰辅助系统的运算能力，更不用说一些超越概率直指因果的特殊能力，破碎世纪以来星战以弱胜强的例子可不少。更何况，军队的士气直接关系到种族的凝聚力，而种族的凝聚力则决定了“英雄”个体的诞生几率。这也是为什么在我们眼里明明科技，社会形态极其落后的土著异族能够以远超人族的效率诞生SSS级个体的原因。而人族在生化研究方面却一直迟滞在星航世纪，破碎纪以来科研中心全部集中在能量科技上，实在是让人失望。”
　　“等你目标达成后，自然可以改变这一切。你要的东西明天就可以到，关于致远星那边的局势研究的怎么样了？”
　　“根据过去三百七十二年阿德里星系的作战记录来看，破面族和巨蜥族的种族智慧成长极大，，，不，应该说这两拨土著对星空战争的适应性提高极大，三百年前他们才刚刚掌握星际航行技术，而在短短三百年内他们已经能够制造出媲美人族星航时代的战舰，掌握了破碎裂缝的利用技术，甚至突破了人族舰队实施的星系封锁，让第一对外作战军团被迫收缩防线，如果不是每年阿德里星系的矿物产出没有受到影响的话，我想林德元帅可能早就被撤职了。这简直比资敌还严重无数倍。”
　　“那边两个大族，十三个中等种族，总共十七个SSS级单位，林德也是没有办法。不敢出动歼星武备，也没法彻底灭绝这两个大族，否则一旦让SSS级的敌对单位到处流窜，对于人族的星际帝国建设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对于致远星的营救计划你有方向了吗？”
　　“没有，这得等那些东西到了才行。到时候还得你帮忙，否则的话我估计什么东西都读不出来。”
　　“信心怎么样。”
　　“只要那两坨SSS级的金属有弱点，我制定的计划就一定会成功。当然，林德元帅是否会按计划执行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嗯，本来就是尽力罢了，不能苛求更多。”
　　“那我先去休息会，东西到了喊我就行。”
　　书架缓缓合上，校长年迈的身体愈发佝偻。
　　“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不好的感觉，林德，不要让我失望啊。。。”
　　“校长，开学典礼时间到了，请您尽快来演武场。”放在桌子上的终端传来声音。
　　终端被校长的大手收起，这位老人缓步而行。当他走到门口时，整个人气质完全发生了改变，一扫颓势显得尤为高大。
　　肩负人族“希望”的他，没有资格变老。
　　“校长！校长！校长！。。。”
　　在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校长走上演讲台，开始了开学致词。
　　“。。。作为一校之长，我将引领你们前行。而作为人族的“希望”，未来的无数个纪元里，将由你们，引领人族前行。灯塔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但是光芒，将会永恒传递！”校长的声音停下，看着台下一张张充满骄傲的脸庞，看着那些熟悉的或者陌生的，成熟的或者稚嫩的孩子，他继续说道：“今天，除了正常的开学仪式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公布。那就是，阿德里星系，致远星上的战事。请大家耐心看完这段有前线林德元帅发来的战况视频。”
　　“致远星战事？第一对外作战军团可是绝对的主力，林德元帅更是连续任职了四百多年的功勋元帅，什么样的敌人能够威胁到阿德里星系？”
　　“不知道啊，我就一直想去第一对外作战军团的，功勋到现在还差一半呢。”
　　“别说了别说了，打开终端的虚拟头盔看视频了。”。
　　。。。
　　“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