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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台机甲真的需要一百亿这么庞大的贡献点？”
蒋依依意识到墨以丹不是开玩笑，不再冒失出言。
“很抱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是我能保证机甲没有任何问题。”墨以丹面带愧疚之色。
“其实我造了两台机甲，一台给你，一台我自己用。”
此刻工作间内另外一个升降梯升了上来，里面还停放着一台红色的机甲。
“你不是脑电波异常，无法使用脑机接口技术吗？”蒋依依满脸震惊的看着那台几乎一模一样的机甲。
墨以丹走到那台红色机甲前，看了眼蒋依依，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说道。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远程控制机甲要设计内衬空腔吗？”
“你说这是为了检测机甲时，更好的得到监测数值，这个空腔的位置以后也正好可以当做远程武器弹药库，难道不是？”蒋依依声音有些沙哑，眼神显得落寞，显然已经意识到了。
这些话，恐怕也只有蒋依依这个对机甲制造技术毫不知情的人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吧，哪有人把弹药都放在机甲内？
“其实，这是为了安装肢体传感器等操作装置。更是为了带我出去。”
蒋依依豁然抬头，充满震惊的看着墨以丹，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想要出去？离开要塞？”
墨以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无法进入浩世系统，自然也无法像你们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这款游戏上。”
“我每天的空闲时间，都在图书馆中度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当看到那些书中的插图，都会让我兴奋到颤栗！我这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深邃的星空，无尽的大海，奔涌的江河。”
墨以丹越说越亢奋，他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想要亲眼看到盛开的鲜花，那碧绿的草原，充满着各种奇特植物的森林，深邃幽静的海底……”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从未看到过的新奇事物。我原来还有如此多渴望，渴望能亲眼看一眼春夏秋冬，雷雨狂风，有黎明，有黄昏，有暴雪，有流星，有梦幻般的极光……我想亲眼看着它们，看月亮是如何阴晴圆缺的，看江海又是如何潮起潮落的……”
墨以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眼中璀璨如星辰般的光亮，带着炙热的渴望。
蒋依依似乎被墨以丹眼中的那抹光刺到了，她扭过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听了墨以丹的话，她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了一种名叫自卑的东西，她握紧了双拳，低着头沉默不语。
可她这样骄傲的人，又如何能够忍受自己因为他，这个被无数次清除掉记忆的傀儡，产生无助又迷茫的自卑感？
更因为刚刚竟然因为他带来的惊喜而感动和欢欣。
“你就不怕死吗？”蒋依依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死？”墨以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当然怕死，怕再也见不到那些风景，怕再也吃不到美味的食物，怕自己死的一文不值，怕再也遇不到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有太多太多的害怕，但却不是害怕‘死亡’这件事本身。”
“相较于这些，我更害怕是自己的无知绝望和无助，每个人不应该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吗？”
“我庆幸自己能够成为人类，有自我的意志，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要塞这样的牢笼中过一辈子。”
“如果活着，就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要塞里，整天躺在狭**仄到呼吸都压抑的控制仓里，通过网络游戏满足自我，用虚拟世界获得的脆弱到连自己也怀疑的成就感，来麻痹自己。”
“如果活着，就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告了你死亡的方式。”
“如果活着，就是一次次违背自我意愿，一点点的丧失自我。”
“如果活着，就是一辈子像个牵线木偶，浑浑噩噩的走完人生。
“如果活着……就是一次次被清除掉记忆……”
“你告诉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墨以丹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听了墨以丹的话，蒋依依仿佛听到了什么令她惊恐的事情，她双目圆瞪，望向墨以丹，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慌忙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之后，才抬起头，脸色苍白的问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怎么可能知道？”墨以丹坐在座椅上，弓腰抱头。
“你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墨以丹冷笑道:“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也不待蒋依依发问，墨以丹已经说道:“因为这个！”
蒋依依瞳孔微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墨以丹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张婚纱照，一个少年和少女婚纱照。
蒋依依无助的跌坐在地上，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
那是蒋依依和墨以丹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蒋依依还是那个蒋依依，可照片上的墨以丹，却不是眼前这个墨以丹。
虽然他们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是同一具身体。
“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还能从什么地方，当然是在图书馆啊，我不光找到了这个，还有这些。”说着，墨以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照片。
有全家福，有结婚照。
当然，蒋依依并非唯一的新娘。
墨以丹在那些照片中挑出了三张照片，都是墨以丹和蒋依依的婚纱照。
这三张加上先前拿出的那张，一共四张。
“原来，‘我们’已经结过四次婚了。”墨以丹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蒋依依楞楞的看着他，嘴唇颤抖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帮我。”墨以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蒋依依，一字一顿的说道:“帮我离开这里。”
“不！我……做不到。”蒋依依脑袋微垂，长发遮挡住了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