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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见江勇久久未有说话,只觉得眼皮子很沉重,困意开始浮现了起来,正当他在与困意抵抗时,江勇的声音响起,那窒息般的困意倏地消弭了下去。
“c国的政府,军队现在都不存在了吗?”江勇问道,眼睛凝视着床上的男人。
“我......不是很清楚......”男人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梦中的低语,“开始的时候,乡里逐渐冒出了一头二头的怪物,很多人都死了,警察也没有办法,枪什么的对它们完全不管用,乡里的人都因为这些怪物都逃走了,上面的人说会出动军队,可很快,我们都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男人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向了江勇,双眼空洞,看不到活力,仿佛耄耋之年的老人。
“怪物是人变的。”江勇语气冷冷地说。
他说到底不还是怪物吗,以前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如今却被什么东西弄活了,现在自己就是个心中充斥着某种欲望的怪物......
“嗯!”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完全躺在床上,身体已经不能动弹,这个动作很微弱。
“都是人变得,这个事实在网上引起了很高的讨论,全世界都在疯狂的说这个!”男人说到这里,毫无血色的脸似乎微笑了一瞬,
“他们都说丧尸来了,世界末日什么的,各种言论都冒了出来,世界各地都有人上传着怪物的视频,政府明令禁止这些东西,可根本阻止不了,因为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你知道吗,我的两条腿自从出了车祸后就瘫痪了,从此以后,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一个无可要救的傻子,自卑,不想出去,因为行动不便,平时我会买上几个月的吃的,乡里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一秒都不敢出去,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胆战心惊,就怕那些怪物会闯进来,我只有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什么情况,不知道是几号,那一天的晚上,我拉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看着街上,有一个快死的女人在喊救命,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倒在了附近的路上,没有过多久,我当时就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就爆炸了!”
“爆炸?怎么说?”江勇打断了男人的诉说。
“就是爆炸,但那种爆炸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或许不是爆炸,我就看到那个好像已经没有动静的女人忽然发着金色的光,那光越来越刺眼,然后一声巨响,那个女人就爆炸了,我被吓了一跳,跌倒了地上,我爬起来再去看的时候,那个位置上,那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头怪物......”
男人说完,猛然起身吐了一大摊血,急促地咳嗽了起来,竭力喘着气。
江勇看着这个即将被死亡带走的男人,吸收着他透出的信息,尽管此时心里还有着些疑惑,可想了想这些都不重要了。
江勇起身,重新把胸部剧烈颤动的男人扶下躺好。
江勇看着眼前双眼迷离的男人,稍作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不用再说了,好好躺下,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江勇说的睡着自然不是睡觉,他救不了这个男人,也不会因为这个男人的死会有愧疚,能在走之前得到一些情况,是最好的预期。
男人的喘气平息了一些,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勇,没有停下,声音微弱道:“那些变成怪物的人似乎是源于他们的欲望引发的,在网还没有断开的时候,有人总结了这些怪物的规律,怪物的诞生只有在人死后才会,想起那女人的情形,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就是说,我死了,如果有着欲望的话,我也会变成怪物,就会变成那幅样子,甚至会杀人,我......”
像是唤醒了心中的恐惧,男人说到后面,如鲠在喉。
江勇心中平静,对着男人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你叫什么?”江勇问。
“钟明!”钟明轻语地说,终于没有抵抗住如恶魔般低语的困意,阖了双眼,意识开始迷糊了起来。
“钟明......”江勇内心默念着,又想到了什么,在钟明还没有睡死之前又问了一句:“钟明,你的欲望又是什么?”
钟明听到江勇突兀的问题,条件反射地回道:“能走路吧......”
说着,钟明的声音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没了。
江勇沉默不语,看着钟明的手臂,很细,细的只有骨头,脸上也没有多少肉,皮肤与骨头都已经贴在一起了,但通过种种的迹象还能看出,曾经的他也是个帅哥。江勇将他抱上来的时候,感觉他明明是个成人却轻的像个孩子,此时,睡着的钟明真的像一个孩子了,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情况......
钟明只觉得自己很沉,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爸爸妈妈又不在这里,他觉得很累,这些天以来,他都在问自己活着干嘛,爸爸不要他了,妈妈也不要他了,他一个人活在他们的世界外,双腿瘫痪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只会哭,没有人来安慰自己,爸爸妈妈也不过陪了他几天就走了,他明明哭着他们不要走,不要走......
江勇心中乱想着,看了一眼窗外,觉得差不多要走了,正起身打算离开这里,却因床上的钟明的变化,连连后退了几步。
“开始了吗?”江勇退至房门处,冷静地看着钟明的变化。
正如钟明所说的,金色的光围绕在他的周围,并且越来越明亮,逐渐形成了一圈光团,覆盖住了钟明。
江勇看着面前的变化,注意到光团的边缘处,有着许多的金色颗粒般的东西,源源不断地朝光团涌去,光团仿佛贪婪的黑洞吸收着这些金色颗粒。
此时此刻,光团愈加明亮,就像一个小太阳,像是达到了一个零界点,光团骤然缩小,光芒万丈,比之前更加刺目。
江勇心里觉得不好,一个后撤,就退到了屋外一个阳台上,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一刹那,令人不能直视的白光闪过,光团爆炸了。
江勇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退了几步,爆炸的规模不大,威力却将这幢房子给炸塌了。
江勇等着冲击波激起的尘埃落定,心脏的部位又一次抽搐,这是遇到怪物才会有的反应,江勇心里的一个猜想已经得到了一部分的验证,最关键的一个还需要确定。
尘埃落定,一切都浮出了水面,江勇看着废墟中的怪物—“钟明”。
眼前的怪物是钟明却已然没有那副垂死的模样,他的全身爬满了金色的纹络,身形庞大的可怕,特别他那原已萎缩的双腿已经变得格外粗壮。
“钟明的的欲望就是双腿能再次走动吗?”江勇心里琢磨着,结合了他自己和之前那头怪物的情况,江勇认为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与他的欲望有关,看着下面的钟明,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这样了。
“走吧!”江勇得到了自己要的信息,决定要离开了。
已经化为怪物的钟明仰头看向江勇的方向,那肌肉发达的双脚轻轻地一蹬,恍惚间,他已经到了正要离去的江勇面前。
江勇顿觉的不对劲,就已看到钟明站在他前面几米处,两方对峙着,江勇眯起双眼警惕看着钟明,他也不能确定变为怪物后会不会主动攻击他,按情况来说,他似乎怪物化不够全面,还留有人类的身体。
“你......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吗?”钟明断断续续地问,那声音洪亮却有一丝的诡异。
“爸爸妈妈!”江勇怔楞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惊愕,没有想到眼前的怪物会说出这种话。
空气沉默着,钟明似乎耐心地等待着江勇的回答,一动不动。
“呵呵......”江勇忽然冷笑了一声,对着钟明轻轻地说:“抱歉!我不知道!”
空气再次沉寂了下来,江勇面无表情,眼里却若有所思,异化的钟明什么都没有做,似乎江勇的回答并没有刺激到他。
“谢谢。”面容已不是人类的钟明短促地说了一句,然后晃了晃头像是确认了一下江勇的样子,转身离开。
江勇看着钟明飞快离去,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我猜错了吗!”江勇想,“为什么是寻找父母呢?”江勇思索着,又想到他自己的情况,一瞬间,他心中的答案已经了有了雏形。
“这些怪物包括他自己的复活,有两个条件就是死亡和欲望!”江勇跳下了楼走在街道上,心想着,“钟明的欲望是想找到他的父母,不是双腿,不!腿好了也是他的欲望,但最终决定他变成怪物的是死亡时的欲望吗?想寻找父母就是他的欲望?这是他真正的欲望?”江勇想到这里,又牵想到自己,脸上作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的欲望可真是随便呢!”江勇内心毫无波澜地自嘲,“既然死亡是变异的条件,或者硬性条件,那这个世界......”江勇忽然停止了脚步,举目四望,他找到了摩托车店。
店内还留有很多辆崭新的摩托车,江勇随意选中了一辆,发现上锁了,徒手将锁的两根金色棒折断,推了出去。
“南极......”江勇望着远点某个地方,心里浮现出这两个字,“我的欲望是南极吗?”江勇的思绪又飘飞了一会儿,想起他这随便来的欲望,死之前的景象他还历历在目,当时大脑只是一片空白,在即将被黑暗吞没的之际,他就随意想了想那天发生的事情,新闻上报道的南极爆炸事件,对于那个时候的他,对南极发生的事件很是好奇,但现实就像他身上的肥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偶尔也就想想,却不想最后以这样的形式去达成。。
“欲望是个条件,必须与死亡前行!”
江勇扭动钥匙,一声轰鸣炸起,一路无人,消失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