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象剑诀

　　“喂，到底怎么回事啊。”舱内传出了季白露的声音。
　　“有雾魇，距离到达这边大约还有半刻钟时间。”西辰沉声道。
　　“什么？！”一声女子的惊呼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身后的天窗里，季白露也蹿了出来，张目四顾。
　　“在哪？”
　　没有符文加持的季白露并没有发现雾魇的痕迹。
　　“你不会清目符？”西辰诧异的看着季白露。
　　“难道你会？”季白露更诧异了。“这可是二阶的符文。”
　　西辰抬手，隔空虚画了一个清目符文，加持在季白露眼前。
　　“天呐！”季白露察觉到视力的变化连连惊呼“你居然是阵灵师？哦哦对，我都忘了，墨枢大人是有名的阵修御灵师，他的徒弟是阵修也挺正常的哈。”
　　“先别说这个，看那边。”西辰觉得这姑娘好奇心和八卦的能力太强了，赶紧打断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季白露也发现了那团有着不详气息的浓雾。打开行旅囊，季白露找了一阵，拿出了一副破障镜戴上。
　　“怎么样？”西辰问。
　　破障镜是挺昂贵的东西，倒不是说使用的材料方面难以获得。只是破障镜这东西的制作技术，是肄法司第五司研发并掌握的。任何想要破解制作方法的人，不但破障镜会立刻启动防破解机制，立刻损坏，同时会给破解者施加追踪定位性质的术法。这种术法可以让肄法司的人锁定破解者，被抓住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没人知道，因为没有人再见过这些人。曾经试图破解的人，都这样被肄法司的人带走，生死不知。
　　而肄法司对于自家这些设备，通常是限制交易管控的。想要从他们手里买到几件，条件十分苛刻不说，价格也是不菲。
　　和肄法司关系不睦的玄天堺，想要从肄法司手里换得几件破障镜，难度相当大。如今，玄天堺的巡查队也只能做到平均每五人配备一只破障镜。
　　所以，西辰出门的时候，就算他是君墨枢的徒弟，也并没有资格得以配备这样的装备。
　　见到季白露随身携带有破障镜，要让西辰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西辰不得不佩服，该说素飁剑宗作为五宗之一，家底确实不凡吗？不，还不止如此，季白露本人在素飁宗的地位，应该也很不简单。
　　“两橙五黄，橙的我分辨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三品还是四品。”季白露辨认了一番，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西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之前被殊临枫在陆栖艇上轰出的大洞，说道：“如果殊临枫那混蛋没有破坏船体，我们只要在船舱里等雾潮过去就行了。”
　　雾魇的弱点，是连凡人现在都知道的事情。如果突然出现雾潮，躲在房间或者其他密闭环境之内，封死雾气可以侵入的缝隙，就可以躲避雾魇的感知。就算房屋的门窗有一些细小的缝隙，雾气会渗透进来，只要不达到一定的浓度，雾魇通过雾气感知的敏锐度也会下降到几乎为无。这种微量的雾气，在接触火光之后也会被消灭。
　　所以，最早发现这点的人们，在没有御灵师除灭雾魇的年代里，凡人也会用躲进房间，燃起篝火这样的方式来保全性命。
　　而作为要在水路和陆路间穿行的陆栖艇，本身的密闭设计非常好。就算遇到雾魇，只要在雾气接触船体之前停船，静待雾魇之潮过去即可。
　　可是如今，被殊临枫轰开的这个破洞，直径有成人两臂展开那么大。这样的破口毫无疑问雾气会直灌进去。
　　“可是你那老相识，走的方式太过蛮横了，现在我们有麻烦了。”季白露也看向破洞，说道。“如果能把这破洞补上也行啊。”
　　“你有补船的材料？”西辰嘴角一抽，看着季白露身侧悬挂的行旅囊，问道。
　　季白露摇头：“就算有材料，时间上应该也难以完成吧。”
　　“果然，还是只能打个硬仗了。”西辰挑眉看向已经越来越近的雾气团。
　　“真是的，一定是今天早上出门太急，没有做灵占的关系。”季白露抱怨道，“以后我再也不赖床了，一定好好做功课。”
　　西辰十分无语的看了一眼念念有词的季白露，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问道：“那，目标怎么分？”
　　对于经过训练的团队，相互配合进行战斗，互相的配合会比单打独斗更有效率。但是如果和陌生人，互相之间有什么技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非要凑在一处战斗，那只能是相互拖后腿。因为你不知道在躲避雾魇攻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躲避其他人技能的“走火”。
　　“呃……我没有以一敌多的经验，但是一个四品我还是的收拾的掉的。”
　　季白露虽然对自己的御灵师等级有自信，不过毕竟是大世家的小姐，平时历练战斗都有辅助者陪同，单打独斗的机会为零。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季白露还是选择保守一点。
　　“那就一人一个橙，黄阶的……谁抢到算谁的了。”
　　“你也能干的掉橙阶？”季白露愣神。
　　阵灵师靠符文辅助，可以造成大面积伤害或者对己方增益，为敌方减益。好的阵灵师能大幅度降低一次团队战斗的难度。
　　可是，也因为阵纹师的作用强大，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符文绘制都很复杂，且绘制途中不能被打断。所以阵灵师大多是配合团队作战，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强。
　　“你现在几星？”季白露终于是想起这个她一直都没问的问题。
　　西辰嘴角一勾，很坦白的说：“二星。”
　　“啊？？？”
　　西辰说完，不等季白露反应，就跃下了陆栖艇，向着那浓雾滚滚而来的方向驰去。
　　季白露站在舱顶，风中凌乱的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自己这数年的所学有什么缺漏。什么时候二星阵灵师可以单挑橙阶雾魇了？
　　“喂，等等啊！”回过神来，季白露也跟着跳下陆栖艇，向着雾魇兽群方向奔了过去。
　　“阿妤！”季白露一边追赶一边低喝一声。
　　之间她身上金光一闪，一道白影出现在她身边，是一只四尾白狐。这白狐起初还只有正常大小，向前奔袭数步体形就长大到小马驹的大小了，整个狐狸的身体还有些半透明。季白露单手一撑，侧坐在了白狐背上。白狐的行进速度比季白露用双腿跑可快了许多，几息之间就追上了西辰。
　　路过西辰身边时，季白露冲他扮了个鬼脸。
　　反手拔剑，提剑在手，季白露大笑一声：“我可先走啦，你要跑慢了可不一定有剩下的留给你。”
　　说着，她一溜烟就跑的远了。
　　西辰苦笑，拇指在掌心一划，内蕴的灵力化刃，刺破了掌心。之前收起的烛焱剑随着他滴出的血，再次出现在掌中。
　　如此也好，看着前面已经越来越小的白影，西辰想。暂时，他这特异的召唤出琈灵的方式还不想被季白露知道。
　　当西辰冲到迷雾边缘的时候，季白露早就一头扎进去了，隐约间，能听到一声声娇叱，还有点点光亮在雾中蹦现，显然两边已经交上火了。
　　虽然西辰说的是一人一只橙阶，可季白露有破障镜辅助，找到目标十分容易，而他自己，怕是只能和成人试炼时一样碰运气，遇到什么品阶先打了再说。
　　西辰手中攒出一团火抛掷到空中，火光炸裂开，照亮了周围一瞬。
　　模糊间西辰扫到和季白露所在不同的一个方向有一团黑影，想来正是一只雾魇。
　　毫不迟疑的，西辰扑向了那个方向。边跑边从行旅囊中拿出几张裁切的大小统一的纸片，和两颗野胡桃大小的骰子。两颗骰子一黑一白，每颗骰子都是十二面，每一面都用及细的金色勾勒出繁杂的纹样。
　　这是西辰出发前就准备好的，他自己制作的灵道具。西辰管这东西叫“气运之阵”，骰子的每一面都是一副效果不同的阵纹，白色是增益，黑色是减益。
　　说是骰子，只是外形相似，但用法上，其实更类似于印章。
　　主修阵纹的御灵师们可以将一些阵纹提前绘制出来，到战场再行激发。但这种可以提前准备的阵纹，一则不能是攻击系，二则本身层级也不会太高。
　　主流阵御灵师的战斗方式都是以控制阵纹控制雾魇行动，以增益阵纹强化自身属性，再现场进行攻击系符文的绘制。
　　而西辰并不喜欢提前做这些准备。用他的话说，“临场在一堆符纸中找合用的，和扔骰子有什么区别？”所以干脆制作了这种錾刻了阵纹的印章型的骰子，临战印制，也比在一摞符纸中寻找合用的，要方便许多。
　　君墨枢因为自身行动不便，所以本身是十分强大的阵御灵师。虽然西辰其实阵武双修，但正统的阵御灵师的战斗方式也是经过君墨枢三年调教的，水平早已不是泛泛。
　　西辰刚一照面，先甩出一张迟滞符，降低了对方的移动速度和动作灵活度。这才定睛细看，是一只黄阶的雾魇。
　　这雾魇两足人立，看不出原形是什么生物，体格也并不高大。如今西辰身高接近180公分，对方只比西辰高出两个头，以雾魇来说，算是体格相当娇小的类型。
　　西辰丝毫不犹豫，趁着对方行动迟滞，一个滑步绕到对方背后，手起剑落，火光从对方肩颈处斜劈至后腰，斩做两节。那雾魇犹然不死，口中发出十分尖锐凄厉的鸣叫，像在模仿婴儿夜啼。这声音让西辰眉头一皱，手中剑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还是一剑刺穿了对方眼中的魂火。
　　这只雾魇的魂火刚息，西辰就察觉出不对来，四面八方都有雾魇的嚎叫声传来。
　　“你做了什么？！”远处一道白光飞掠到西辰眼前，是季白露骑在那巨大白狐身上冲了过来。
　　“杀了只雾魇？”西辰反问。“你怎么跑过来了。”
　　“快别提了，本来差点就要制住那只橙阶了，结果刚刚你这边一声怪叫，那家伙突然撇下我不见了。”季白露跳下狐背。
　　“这么说，现在还是我领先了？”西辰挑眉。
　　“你还有时间说这个。”季白露急的跺脚。“你刚刚杀死的这只肯定很特殊。说不定这一小波雾魇是一家子，你把人家孩子杀了，人家的爹妈外加兄弟姐妹要团结起来对付你了。”
　　她这话刚说完，四周光线就暗了下来，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雾中朝他们逼近。
　　白狐忽然一晃，变成了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美丽女子，只是头上一双白色狐耳，和背后的四条尾巴显示了她正是刚才的那只四尾白狐。那狐女纤指一扬，指间多出一柄折扇。
　　“这面我来抵挡，那边的小子，我的背后交给你了。三妹，刚刚交手那只是主风副水属性，怎么办？”狐女折扇一扬，三人身周一丈开外画出了一圈紫色火圈。
　　迷雾中，一只雾魇扑了过来，刚刚到达狐火界限，狐女手中折扇再挥，地上火焰腾起，西辰连那雾魇的形貌都没看清，对方就被腾起的狐火撞飞了出去，跌回了雾中。
　　“喂，西辰，你能一次施加几个迟滞符文？”季白露握紧了手中剑问。
　　“四个。”西辰沉着的答道。
　　“好，等下他们露头，就出手。”
　　“明白。”西辰一翻手，手里的骰子已经消失，转而出现了四枚柳叶刃，和几张已经印上了阵纹的符纸。
　　两人紧盯周遭浓雾，其中黑影变换晃动，似乎他们也在寻找突破的机会。
　　“就是现在！”
　　“不用吩咐。”
　　西辰一甩手，四枚柳叶镖被灵气包裹着笔直的飞向了四个不同的方向。一阵叮当作响，四个黑影刚刚踏出迷雾显露出一个轮廓行动就是一滞。身边季白露足下一踏，身形拔高，悬浮半空。擎剑与面前，剑指划过长剑刃脊，屏息凝神，周围的水元素在向着她急剧收拢，她身周温度瞬间下降。
　　“四象剑诀——剑舞·烈霜！”
　　一声娇叱，剑气划出笼罩四周，雾气被凝结落下，眼前瞬间清明一片。又一剑斩出，剑气分作四道直劈刚刚被西辰用附在柳叶镖上的迟滞符影响了的四只雾魇。因为行动受制，未能躲避开这剑气攻击的雾魇，从伤口开始白色的冰晶扩散，寒气侵入，四只魇兽皆被冻住。
　　见四只魇兽受制，西辰再不迟疑，手中烛焱划过掌心，鲜血迸出，却如被吸引一般无一滴落地，通通被剑脊上的龙形雕刻吸收。
　　西辰脑中有一个声音响起：“炎魄宿主，灵魂同调，调率20%。”
　　西辰眼睛一闭一睁间，原本茶色的眸子微微泛红，虹膜边缘出现了了金色的细纹，这微小的变化专注战局的另外两人并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