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精神分裂

　　在医院的第二日白天，华星驰基本上都在昏睡，只有撒尿时，机器人在床上给他接，醒了三次，都是短暂的三五分钟。
　　玛雅只是来看了两次，华星驰都在昏睡状态。
　　晚上十点钟，玛雅又来到了病房。华星驰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玛雅。
　　“玛雅医生，我发觉我们俩之间有一个规律。”华星驰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规律？小朋友！”玛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华星驰不无得意，嬉皮笑脸道：“我一醒来，你就会在我眼前。”
　　“好巧！”玛雅冷冷笑着道，“因为我给你注射的是昏睡剂，刚好管那么长时间。”
　　华星驰气得嘴都要歪掉，抓狂道：“你这简直是泯灭人性！”
　　玛雅得意洋洋道：“小朋友，你才知道吗？要不怎么说别得罪医生？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你口口声声叫我小朋友，你又能有几岁？我今年都二十四了！”华星驰不服气，故意谎报年龄。
　　“《科学怪谈》记载，碧球村历3502年冬日，钟璐诞一子，颈部有胎记，形若新月……这么算来，你也才刚刚十八岁多一点儿！”玛雅摇头晃脑地说。
　　看来，这个疯医生对自己了如指掌，想吹牛是没路了。华星驰转而很诚恳地问：“玛雅医生，你到底多大？我看你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吧？”
　　“女生的年龄是秘密，不可以随便说的。”玛雅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你说监狱里面有人想暗算你，差点儿掐死你，到底怎么回事？”
　　华星驰竟没有撒谎，一五一十说了这两天监狱里的事情。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这个玛雅非常值得信任。在她面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可以胡诌，但一旦问到正事，他却压根儿就不会想到要撒谎。
　　华星驰绘声绘色地说完自己在监狱里的故事，玛雅却并没有再搭话，而是沉默了。
　　“医生，你怎么会到监狱来当医生？”华星驰好奇地问。
　　玛雅依旧双肘撑着双膝，双拳托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华星驰说话，花了两个小时，描述了自己的进监狱当医生的经历。
　　原来，她此前是碧球村总控制区的一名科学家。因为生性爱好探索真相，秘密做了一项实验，被下放到监狱来当狱医改造。说是说下放改造，实际跟坐牢也没啥区别。
　　没有描述什么情节性的东西，涉及到细节全是哪项实验指标怎么怎么样，就像科学家的公式一样，抽象而枯燥。
　　华星驰听得哈欠连天，最后竟然睡着了。
　　玛雅正说到兴头上，发现华星驰居然睡着了，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咦！怎么回事？没有注射睡眠剂啊！”
　　不过，看华星驰睡得如此安稳，她也不忍心再叫醒他，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不觉中也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次日，护士小李进到重症监护室，只见病人华星驰在睡梦中，嘴角还挂着惬意的微笑。
　　而这位玛雅医生，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上睡着了，脸色绯红，荡漾着浓浓的笑意。
　　“玛雅医生，原来你在病房里呢！怪不得办公室没见到你！”护士轻轻叫醒了玛雅，“我在后台查了一下系统，今天早上，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常了，原来是你在病房里亲自看护啊！”
　　玛雅醒来，显得有些慌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家伙脑子有毛病，是精神分裂前兆，多观察几天。”
　　护士一本正经记录着：病人有精神分裂症前兆，需进一步密切关注，继续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周。责任医生玛雅，护士李苗苗。
　　华星驰醒来，觉得浑身是神清气爽，坐起来，打算抬脚起床。护士连连劝住：“0023号，快躺下！快躺下！你这个精神分裂症，可得多加小心！”
　　“啥？精神分裂？”华星驰气得目瞪口呆，“我特码的怎么还被你们治出精神分裂来了？”
　　“给玛雅医生一个面子！”护士李苗苗低声提醒道，“你现在各项指标正常，按理说应该马上送你回牢房。但我们玛雅医生说，他想再留你在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所以你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
　　好家伙！这真是滑稽！不过，能够继续在医院待着，也没什么不好。华星驰马上很配合，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我在哪里？不好！他们来了！你听，机枪扫射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还有飞机！快躲进战壕！”说着钻进了被窝。
　　“这演技，未免也太浮夸了点儿吧？”护士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碧球村的监狱，囚徒总数是2000人的样子，而A区终身监禁区，人数才34人，其中男囚27人，女囚7人。B区有期徒刑囚徒，C区轻犯。
　　这监狱医院，生意还是比较红火的，当然患者主要集中在B区和C区。那里的看管相对松散，囚徒之间打架斗殴的情况比较多。平均每天到医院来处理外伤的大约在20人的样子，其他日常的疾病也还有几个人。
　　对于一个一共只有6名医护人员的医院来说，还是有些忙乱的。不过，忙乱是其他4人的，与玛雅、李苗苗无关，因为他们是专门负责终身监禁监区的。一年到头，大部分的时间，他们会闲得蛋疼，不对，应该是奶疼。
　　当然，付出与回报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等的，另外4人，在正常工作时间之外，是可以享受监狱外的自由生活的。而他们2人，跟囚徒的唯一区别是，没有被红的、黄的随时可能带电的线框住。
　　中午时分，刑律司总警司叶贤明突然到访监狱医院。
　　华星驰独自在病床上酣睡，玛雅和李苗苗均不在。
　　叶贤明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站立着，看了看里面的华星驰，试图拉开推拉门进去，门却没有反应。
　　“请您输入密码，或者刷脸解码。”系统提示音响起。
　　叶贤明对着人脸识别器扫了一下脸，系统提示音继续道：“叶贤明警司，对不起，您无权进入重症监护室。若因工作需要确需进入，请您与医护人员交涉。或者启用警务特权。”
　　叶贤明操作手表，系统提示响起，提示内容为：“警务人员启用警务特权进入医疗区，点击确认，将耗费20000警务积分。点击取消，耗费警务积分10分。温馨提示，您目前的积分暂时排名第四，落后排名第三的罗守刚监狱长110030分，落后排名第二的马可波迪总长174005分，领先排名第五的李明浩警司38900分。”
　　叶贤明闭眼一秒，重重握了一下拳头，点击了取消键。
　　护士李苗苗正好赶到，见是警察局的高级警务人员，而且人长得又高又帅，顿时少女心爆棚，“长官，你是要进去探视病人吗？”
　　叶贤明颔首，低沉着声音道，“进去看看。听系统说患的是精神分裂，这在监狱中还是头一遭。”
　　李苗苗动作麻利地在手表上摁了几下，设置了探视模式，然后刷脸打开了病房的门，系统也刷了叶贤明的脸，并提示：“12:16分，经医护人员李苗苗人工申请，叶贤明警司进入重症监护室，探视囚徒0023号。”
　　叶贤明准备迈步，系统提示再次响起：“警务人员进入医疗区，请将枪械卸下，交由机器人助理保管。”
　　叶贤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从腰间拔出手枪和警棍，交给了机器人助理。
　　“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0023号待一会儿。”进入病室，叶贤明吩咐着。
　　李苗苗扭扭捏捏不肯走，叶贤明正色道：“这是命令！”
　　李苗苗这才一咕噜出了病房。
　　叶贤明一言不发，快步走到华星驰面前。
　　华星驰睁开眼，便见最大的仇人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手已摁在腰间。
　　“你想干什么？”华星驰本能地卷着被子，缩在床头，警惕地看着叶贤明。他恐惧地发现，玛雅和李苗苗都不在，甚至连一个机器人助理都不在！
　　而玛雅不知为他注射了什么药物，让他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加恶心。
　　叶贤明冷笑着，“你当然知道我要干什么！你以为躲进医院就会没事？我让你再也不用返回牢房！”说话间，他已从腰间的枪带里拔出一个注射器。
　　“叶警司……不要……”李苗苗在门外发出一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