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礼包

　　第二天晚饭过后，终身监禁监区迎来了两个新的囚徒——大笨熊和假罗汉。
　　按照惯例，囚徒入狱，都由一个狱警押送，而今天的这两个彪形大汉入狱，监狱长和监区全部三位狱警居然悉数到场，甚至警察局刑律司警察黄比特也来了。
　　黄比特就是此前审理华星驰强奸案的那个年长警察，华星驰当然记忆犹新。
　　看来，叶贤明昨日所说的“大礼包”，就是新进来的两个囚徒了。
　　监狱长等人带着两个囚徒，在每个牢房前都故意做了短暂停顿。
　　轮到华星驰这里时，停留的时间比较长。从两个新人的眼里，华星驰看到了强烈的敌意。那个外号叫假罗汉的家伙，甚至给华星驰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编号0026、0027，监狱里面6点起床，7点早餐，10点室外体操及大小便，12点中餐，13点午休，15点室外体操及大小便，18点晚餐，21点大小便，22点熄灯。记住，没有系统允许，不得越线。”一个狱警叮嘱着，假罗汉进了华星驰左侧空着的牢房，大笨熊进了华星驰对面空着的牢房。
　　按理来说，华国与华邦紧随华星驰入狱，这两个牢房应该由这对双胞胎所有，但偏偏就没有，双胞胎都在华星驰的对面，隔了四个牢房的位置。
　　将新人送入牢房，警务人员有序撤离。
　　“嗨！大个子，你什么来头？”
　　“我说你俩的身高怎么也得有一米九吧？”
　　“瞧你这身板儿，一定是故意杀人吧！”
　　“碧球村现在是什么世道啊？简直是世风日下了啊，短短七天进来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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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徒们开始和两个新人搭讪，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监区进来五个新人，这对终身监禁监区来说，确实史无前例。囚徒们还是颇为兴奋的。
　　这两个家伙，显得很冷酷，根本就不搭话。
　　安迪发现华星驰有点儿不对劲，关切地问：“小钟，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身边装了两个人肉炸弹，有点儿不习惯。”华星驰轻描淡写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嘭嘭两声，我就挂掉了。”
　　安迪当然已经听出了华星驰的弦外之音，微笑着鼓励道，“那我们就拆掉他们呗！怕什么？”
　　华星驰苦笑一声，摇头道：“就算是拆掉了，还会有新的来代替，算了，不想这烦心事了，听天由命吧！”
　　安迪没有再说话，而是别有用意地看了华星驰旁边的假罗汉一眼。
　　接下来的两天，监狱里一切按部就班，大笨熊和假罗汉刚进来，尚未从发自内心的不安与谨慎中苏醒过来，数度与华星驰擦身而过，却相安无事。
　　每一次与这两个家伙的近距离接触，华星驰都绷紧了神经。他知道，任何一个不注意，都可能会遭受突如其来的攻击，或者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他几次都差一点儿憋不住，主动向身边的敌人发起攻击，但却都强行克制了。以自己的身手，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好在，华国、华邦以及安迪一直密切关注着两个大个子的动向，明里暗里都在保护着华星驰。
　　插曲发生在第五天上午，那是十点钟的室外体操及大小便时间。
　　所谓的室外体操，相当于放风时间。
　　囚徒们站在监狱顶楼的天台上，四周和头顶都是带电的铁丝网。
　　地上有四十个直径大约为一米的红色圆圈，一共八排五列。里面的数字从1到40，标注了囚徒的编号，每五个号码一排，也就是囚徒应该站立的位置。囚徒们站在划定的区域，跟随音乐一起做肢体活动。
　　安迪的编号是0001，在第一排。
　　华星驰的编号是23号，与华国、华邦一排。他们的身后，就是大笨熊和假罗汉。
　　活动的时间是整整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以外，除开往返牢房和大小便的时间，大约还有三分钟的松散时间。
　　这三分钟的时间，除了像透气锅盖一样罩着的铁丝网带电不能触碰，整个天台都是自由的。
　　这三分钟的时间，对于囚徒来说，是真正可以自由呼吸室外新鲜空气的时间，人在这个时间段，往往也是最放松的时候。
　　体操时间毕，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囚徒们仰视着天空，享受着雨雾的洗礼。在监狱，每两个月才洗一次澡，如果室外活动碰上下雨，那简直就是恩赐。
　　华星驰心里正想着要离“大礼包”远一点儿，大笨熊已经从背后一拳袭过来。没有任何繁文缛节，就是这么死死的一拳，直击华星驰的后脑勺。
　　“少爷小心！”华国大叫一声，一个鱼跃，将华星驰扑倒在地。
　　华国虽然反应还算快，但后脑也挨了重重一拳，身体顿时有些不听使唤。
　　大笨熊和假罗汉迅速跟上来，华国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着华星驰。两个彪形大汉像疯狗一般，对着华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只听得密集的闷响不绝于耳。
　　稍微开了一下小差的华邦反应过来，冲上来，却被大笨熊一勾拳放倒在地上，嘴里和鼻孔都溢出了鲜血。
　　他艰难地爬过去，双手狠狠抱住大笨熊的大粗腿，恶狠狠地咬下去。
　　“草！”大笨熊咆哮着，另一只脚抬起，狠狠踩着华邦的头。
　　见华国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假罗汉过来支援大笨熊，一个跳跃，双膝硬生生跪在华邦的背上，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华邦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假罗汉再次跃起，再次双膝跪在华邦背上，接连两次，华邦再没有发出嚎叫，嘴里的血汩汩往外冒，是暗黑的颜色。
　　“我草尼玛！”华星驰掀开身上的华国，猛然冲上来，飞身踢向大笨熊。
　　大笨熊应声倒地，朝前滑行了一尺。而华邦依然没有松口，被大笨熊拖着朝前滑了一尺。
　　其他囚徒反应过来，围上来，强行制服了假罗汉，混乱中对两位行凶者也是好一阵拳打脚踢。
　　原本腿部受伤的大笨熊经过这一轮混乱中的群殴，元气大伤。
　　华国被扶着坐在地上，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看来有脑震荡的症状。
　　华邦的双手还紧紧抱着大笨熊的腿，指甲嵌入了肌肉里面，十分僵硬。被他咬过的地方，是两排深深的压印，一时还没有流出血来，深可见骨。
　　囚徒们狠狠用力，也无法将华邦的手松开。
　　“0025号囚徒已无生命体征！0025号囚徒已无生命体征！地点为天台！请迅速前往核实状况！”系统音响彻了监区。
　　“华邦！！！”华国怒吼着，眼泪断了线的往外流。
　　“孩子们，快回牢房，时间已经不多！”安迪大声提醒着。
　　囚徒们一窝蜂散开，朝牢房而去。
　　假罗汉高高跃起，重重踩在华邦僵硬的手上，总算帮大笨熊摆脱了这个死人的束缚，扶着有腿伤的他拼命朝牢房的方向跑去。
　　华国凑到华邦面前，跪在地上，抱住他已经僵硬的身体，嚎啕大哭着。
　　“华国快走！”华星驰的眼睛也已湿润，用力拉着华国。
　　“少爷你走！不要管我！我要把华邦带回牢房！”华国情绪已经奔溃，泣不成声道，“我没有保护好少爷，我没有照顾好华邦！我真他吗的没用！”
　　“华国！”华星驰拉着华国哀求道，“你难道不想为华邦报仇吗？仇人就在前面，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冲上去，血债血偿！”
　　华星驰的一席话，唤醒了极度悲痛中的华国，二人疯也似的追赶出去。
　　大笨熊腿上伤得不轻，行动不便，假罗汉拖着他，二人跑得并不特别快，华星驰和华国很快追上了二人。
　　无心恋战的假罗汉，丢下大笨熊，朝着牢房飞奔而去。
　　求生的本能，让大笨熊一只脚跳着，拼命朝牢房的方向挣扎。
　　“华国，你快回牢房！区区一个瘸子，交给我一人足矣！”华星驰怒吼着，一个鱼跃将大笨熊铲倒在地，学着刚才华邦的样子，双手死死抱住了大笨熊的伤腿，照着他先前的旧伤狠狠咬下去。
　　大笨熊发出一声震彻整个监区的惨吼。
　　华国依然不肯离开，上来对着已经倒地的大笨熊，雨点般的拳头照着他的头一阵猛击。
　　“撤吧！打死我都不相信，他还能爬回牢房！让电击来结束他肮脏的生命吧！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仇人！”华星驰说着爬起来。
　　华国也爬了起来，二人飞奔向牢房。因为路途耽误了太多时间，二人没能进到自己的牢房，在走廊里便被高压电击倒在地。
　　另外一边，大笨熊在地上爬着，受伤的腿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痕。
　　一道光束在他脸上闪了一下，二维码现出，继而是红蓝交替的电流击中他。
　　“0027号囚徒已无生命体征！0027号囚徒已无生命体征！地点为天台与饭厅间的过道！请迅速前往核实状况！”系统提示音再次响彻了监区。
　　监狱控制室，叶贤明阴沉着脸，一拳锤在桌上：“他妈的！真是两个饭桶！大笨熊单换一个傻逼！这他妈的不是亏大发了吗？”
　　“叶少，大不了再弄一个进去呗！”罗守刚谄媚地笑着道，“要解决那个废柴，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就搞不懂，那些老古董囚徒，怎么好像都偏向0023号一般？”叶贤明不解地问。
　　罗守刚没有搭话。叶贤明显得很不高兴，“给我把最近一个星期的监控调出来！”
　　“叶少，真是巧了，监控存储器坏了，此前的存储都丢了。”罗守刚猥琐地笑着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叶贤明厉声道，“马上给我修好！从今天开始，终身监禁监区的监控，每隔8小时通过系统给我上传一次！重点是0023号！”
　　“叶少，属下一定严加管教，保证以后绝不出现这样的情况！”罗守刚连连认错表态。
　　“给我把0023号的系统设置改过来！电压增加到100千伏！立即！”叶贤明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叶少，不好意思，总长已加密他的系统设置。”罗守刚无奈地说。
　　“老不死的家伙！”叶贤明咆哮着，将面前的转椅踢到墙根，翻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