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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顽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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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种植养护的草地,那里总是人迹罕至。
  以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潜入公园,那些对公园地形不熟悉的玩家是万万想不到的。
  虽然相比其他的公园大门距离空投点要稍远些,但是绝对隐蔽安全。
  如果能顺利抢到物资,还可以原路折回。
  这样考虑之下,罗严还是决定抄近道。
  “跟紧我。”罗严叮嘱秋雅。
  随即带着秋雅拐进了两栋几乎紧挨着的居民楼之间。
  本就狭窄的小巷因为地上有倾倒的花盆、碎裂的衣物鞋子和摔坏的自行车而显得更加拥堵。
  建筑外墙老旧到由灰泛黑,几处壁面上还长出了湿腻腻的青苔。
  墙面上除了许多牛皮廯广告还能看到一张张骇人的血手印,地上却不见尸首。
  两侧有许多蒙了厚灰、贴着报纸或广告纸的死窗。
  抬起头还有各种电线和晾衣杆横在左右栋楼之间,在头顶上方的空间交错穿插。
  灰黄的竹竿上青蓝色的被单在风中飘扬。
  白衬衫被阳光照的透亮。
  末日下独有的岁月静好,怎么看都是分外妖异。
  古代冷兵器的战场上,向来是举盾的士兵走在前方,为后方的弓箭手打好掩护,以保证弓兵有相对安全的射击空间。
  然而在这拥挤的巷道里却出现了弓兵不仅在前面打头,还总是用手护着身后盾娘的千古奇观。
  【距离第一批空投到达还有42分11秒22】
  大约走了几分钟。
  随着眼前的路越来越窄,罗严也愈发不安。
  影魔究竟都去哪里了?
  罗严记得主脑发布空投消息的时候地图上尚且能看到黑点,现在却是一个也看不到了。
  正如此想着,周身的毛孔却下意识地收缩。
  只觉得脖子处一凉。
  “啪!”
  毫无征兆地,一双阴黑扭曲的利手冲破罗严左侧墙上的窗玻璃。
  罗严猛地感觉到余光骤然一黑,下意识一个疾步揽过秋雅后撤半米。
  阴黑的手险些抓到罗严的脸,扑了个空。
  “嘎嘎嘎嘎!”
  伴着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窗户的位置伸出了扭曲变形的脖子。
  骨骼颤栗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了过来。
  一张骇人的脸朝向了罗严和秋雅的方向。
  “啊!”秋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来了。
  罗严心中暗呼。
  那居然是一张男人的脸。
  一张已经近乎面目全非的脸。
  脸部骨骼拉长成马脸,双眼如同鱼眼般暴突而出。
  他那拉长的脖子已是青筋暴起,与其说是青筋或许说是黑筋更为贴切。
  黑筋根根爆裂,如同条条肮脏可怖的细虬那样沿着他的脖子旋即而上。
  喉结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被黑雾遮蔽。
  他眼睛死死盯着罗严,眼角血丝密布。
  “快——!”他像是随时都要呕血那样低沉地嘶吼着。
  罗严怔住了,已然搭在弓弦上的手停顿了一下,箭矢随即消失。
  “是玩家!”
  【玩家档案】
  姓名:肖云富
  性别:男
  年龄:31岁
  职业:健身教练
  等级:LV2
  “......跑啊啊啊!”
  男人用尽自己仅剩的气力喊出了最后一个字音,向罗严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拉长的尾音却以诡异的喉部共振声结束。
  眼看着黑雾蔓延至男人的下巴,罗严和秋雅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男人已经畸变影魔化的利爪使劲抓住了他本人被拉长的脖子下方,像是要将他的脑袋扯回一样。
  而他的脑袋却极力想要挣脱这股拉力,面部狰狞、龇牙咧嘴地朝反方向挺进,就像一个在空中妄图摆脱重力牵引的干瘪皮球。
  黑雾延展的速度也因此减慢。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脖子被拉扯撕裂了足足有一米长,漆黑隆起的肩膀也从窗口探出。
  这一幕让罗严感到由心底而生的震撼。
  这个男人正在用自己残存的人性与影魔化的躯体做着最后的抗争!
  他在和影魔争夺自己脑袋的归属。
  仅凭顽强的意志!!
  “啊啊啊啊啊啊嘎嘎嘎......杀!!!”
  就在男人的嘴巴要被黑雾漫过的前一刻,半影魔化的他沙哑低吼,像是在做临死前的情感宣泄,又好像是在对罗严喊。
  罗严举起了玄弓,手臂却微微发抖。
  身后的秋雅则紧紧地攥住了罗严的后背。
  终于,男人的半张脸被黑雾吞没。
  头部上下开颅,裂缝似的“嘴巴”咧成了一个扭曲的月牙状,仿佛在阴森地笑。
  满是血丝的人眼充斥着倔强、不甘与愤怒,死死地盯着罗严。
  够了,让他解脱!
  罗严不再犹豫,开弓撒手。
  “嗖!”
  一击飞箭离弦破空,不留情面地直冲男人的面门而去。
  这一箭贯穿了他的头颅,箭头从脑后方露出,箭身却卡死在头骨之中。
  鲜血与黑色液体顿时一同淌落。
  男人的双眼骤然失神,脑袋从半空中无力地坠下。
  煞黑的脖颈如同软泥般瘫落了下去,拖拽着黝黑变异的躯干从老旧窗口内滚落下来。
  “砰!”
  重重地砸在地上。
  黑雾则停留在男人眼眶下方的位置,似有要慢慢消散的趋势。
  【玩家肖楼已死亡】
  罗严放下玄弓,走到了男人的尸首前。
  俯看着他扭曲的面庞,心中油生出一丝怜悯。
  想来这名玩家定是在危机发生后躲藏在这间封闭的老旧房屋内,一直熬到现在。
  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没能顺利挨过去。
  或许是真的疲倦得不行,也或许是体能彻底到达了界限。
  总之,那一瞬间的闭眼假寐后,他的身体就开始被影子吞噬。
  明明就是空投到达的前夕,再撑一撑或许就有转机。
  可惜......
  罗严摇了摇头,拉着秋雅跨过了这具尸首。
  突然,罗严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余光注意到男人脸上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就在刚才死后的片刻向上蔓延了数寸。
  不好!
  一股浓烈的杀意自下方涌现。
  罗严来不及顾虑,只得将秋雅连带着解开的安全绳朝前方用力一甩。
  秋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屈着身子飞了出去,所幸的是小世界内的特训已让她养成了一定的肌肉记忆。
  她下意识地用六门盾撑地,护在身体下方,沿着地面倒滑了出去。
  数米外的罗严则右腿猛踏地面,朝后方高高跃起。
  疾步触发。
  半空中罗严侧过身子,后仰着向已经陡然立起的尸首举箭射去。
  视野中那明晃晃的玩家标签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影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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