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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阳子,你们怎么不竖旗啊!”
“我们点苍派人少,门派又小,就不扬旗了!”说这话的,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儒雅中年,也是点苍派的掌门一阳子。
嵩山少林方丈法明听后,没再说话,只是略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这个一阳子好像有些变化,不过很快,他就将注意放回了前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
“师傅,我们真不扬旗吗?要不撕块布写写!”徒弟转动着机灵的眸子,问道。
“咱不搞这些虚的。”一阳子淡淡地回了一句,神态坦然,搞什么劳什子,原身的记忆他还没梳理完呢!
“过来了,注意戒备!”这时,方丈法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近了,一面土黄色的旗帜映入眼帘。
没等他们说话,“原来是嵩山少林啊!还好你们打了旗号!”
“原来是西北崆峒派的上官掌门。”
两派大佬互相恭维时,一阳子依旧面无表情地梳理着新的记忆。
驾轻就熟,经验十足的他很快就将原身记忆的枝干择了出来,又随手将他万年老处男的糟粕片段扫进了垃圾堆:
这是一个古代架空型武侠世界,璟朝太祖周煜于百年前定鼎江山,统一天下。而后,太祖划天下为十三道,七十二府。之后,又历经太宗周瞻、高宗周禄、宣宗周贡、德宗周真、礼宗周弼、仁宗周缙,到当今正统帝周绅,已有八位。
频繁的皇位更迭,往往上一任皇帝的政策还没实施几年,人驾崩了,又得推翻重来。这导致朝廷对天下的掌控越来越弱,地方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如蛛网般一层套着一层,江湖中武林势力愈发兴盛,江湖上每天都有门派成立,也有门派灭亡。
在这个有着武侠文化的架空世界里,江湖和朝廷就像阴阳鱼的两边,既有相融又有相斥。武林中门派林立,以传承有序、历史悠久的九大门派为首,其中「少林派」「武当派」两派最盛,弟子众多,「华山派」、「昆仑派」、「崆峒派」、「雪山派」、「青城派」、「峨嵋派」、「泰山派」七派次之。
然,四年前,天龙帮横空出世,天龙帮帮主苏鹏海以一手神秘莫测的夺命回旋刀和金钱之术,横行天下,又吸收了三教九流的奇人异士,声势浩大一时无两。不过四年,天龙帮就发展成超越九大门派的超级大派。
正统八年,璟帝周绅任燕云十八骑之首曹雄为六扇门总捕头,统辖天下武林之事。
曹雄上任之初,即发布武林公告,言:“武林纷争皆始于势力之争,势力之争皆因各派势力范围不清楚......故,他将代表朝廷于八月十五,西北三道九州府召开武林大会,划分天下各派势力界线,止武林腥风,平江湖血雨。”
虽朝廷威严渐弱,但此告一出,天下各派亦不得不动身前往。
一阳子是他这个世界新的身份,是武林门派点苍派的掌门,此时正带着徒弟赶往九州府,参加武林大会。
......
“这两位不像是贵派弟子。”崆峒掌门上官剑雄探问道。
“这位是点苍派掌门一阳子道长。那位是他的徒弟。”少林方丈法明介绍道。
“点苍派,这几年武林中很少听到这个门派了。”一听是什么点苍派的掌门,崆峒掌门眼中露出几分讥轻蔑之色,笑着说道:“怎么,你们参加武林大会,连个旗也不带吗?”
“不必了,我们点苍派小门小户,不似贵派弟子众多,这旗不竖也罢。”一阳子笑看着崆峒派的上官掌门,坦言道。
“上官掌门,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见崆峒掌门讥讽一阳子,少林方丈忙解围道。
看在少林方丈的面子,崆峒掌门缰绳一拉,胯下骏马随之一转,大声道:“别浪费时间了,上路。”
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越过一片水潭,惊起片片水花,啪啪作响。
崆峒和少林一马当先,一阳子他们落在后头。
“你瞧瞧千军万马,我们就两个人,那什么跟人家平起平坐。”没了外人,刚又平白被落了面子,本就觉得门派不咋地,平时对师傅一阳子也没什么敬意,有些想法的徒弟,压不住心中不忿,发起了牢骚:“我真不明白,你死撑着咱们门派干什么。那个括苍山,长得树都比人家的细,照我说啊,干脆飞鸽传书,让师弟们解散,出去卖艺也行,当镖师也行,师弟们全都是拖家带口的,别把人绑在那儿嘛。”
点苍派大猫小猫加起来也就七八只,一阳子又武功平平,性情温和,平日里就有些压不住,几个弟子都没大没小,仿佛徒弟成了师傅,师傅成了徒弟。
一阳子心中不悦,有个随时想要散伙分家底的二师兄在,队伍不好带啊!他不由得双眼微眯笑道:“去天龙派怎么样?”
“好啊。”徒弟眼中一亮,随口接道。
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开玩笑,师傅,纯属开玩笑,我都是为师傅和师弟们考虑。”
看着眼中眸光不定,心思诡谲的徒弟,一阳子恍然间想起当年他拜师时的模样,谦恭温顺,文雅中透著刚健,玉面朗目,英气勃发,端的是一枚习武的好材料啊。
也罢!到底是他点苍派耽误了他。
一阳子长叹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君武,这是为师当掌门前欠你的钱,多的就当做你的遣散费吧。你的本事已不在为师之下,为师也交不了你了,江湖路远,独自闯荡去吧。”
金光一闪,徒弟忙将那锭金子接住,上口一咬,
真金,十足的真金。
门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底,这怎么可能?看来这师傅当上了掌门油水不少啊,难怪不愿解散门派。徒弟马君武心中思量,又听得一阳子的话,将金子收入怀中,表情生动地说道:“师傅,徒弟舍不得你啊。”
“别了,自己闯江湖去吧。天龙帮也好,崆峒派也行,你自己掂量着来,江湖刀剑如雨,别不自量力白白送了性命就好。”一阳子神情淡然,带着几分陌生,几分疏离,又好像有几分最后的关怀。
“师傅,保重。”看着一阳子眼中的冷漠,马君武再没了迟疑,抱拳拍马,狂奔而去。
看着大徒弟离去的身影,一阳子将手中缰绳一扔,任由马儿驮着他慢悠悠地向前。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