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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昌这是搞什么？他这是公器私用，胡闹！”
远处一个老师生气怒道。
其余的老师脸上也有些无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迎新宴”发展到这会儿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关键现在这么多学员看着，他们还不好意思插手。
眼看着那些新学员出声后，进场的老学员们纷纷停下了手脚，一个看上去年龄比较大的老师哼了一声。
“无耻！这事儿我会向校委会反映，他何宣就算这次在战场立下了功劳，那也不能胡来！”
年长的老师走了，其余老师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现场那些新生学员还是站起来从兜里掏钱了，这说明今年这届的“迎新宴”到了这里估计也结束了。
何昌诧异看着姜小白，“你不准备把这个人情卖给这些新生？”
“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姜小白看着那些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新生一个个排队过来，写下欠条，抱拳向他道谢，说道：“其实与我而言，不论是我欠别人人情还是别人欠我人情，这都是很让我苦恼的。”
何昌笑道：“姜学弟倒是个妙人。”
姜小白偏头，“你也不错。”
何昌笑声更大了些，“这么说，咱们这也算是志趣相投了？”
姜小白同样笑道：“最起码聊天不讨人厌。”
5000蚌灵珠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数目，自然没有人会带在身上，不过在场的基本都是有身份的人，写下一张欠条后，事后自然会将东西送过来。
基本都是有脸的人，没有人会因为这点钱赖账来背这点坏名声。
高兴云走过来，一手捂着红肿的脸，疼得龇牙咧嘴，幽怨的看着姜小白。
“别看我。”
姜小白端起茶杯摇晃了一下，然后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糕点，道：“这些都是醉天阁中上好的新茶和小吃，你说我还能出手？”
高兴云抽了抽鼻子，“也对，换我也不好意思出手了。”
姜小白点头笑道：“你看吧，人的情绪还是相同的，这样，你们三个就不用写欠条了，那玩意也就是走个过场，要不然平白了结这事儿也不太好。”
“那可不行，咱一码归一码。”
祖成安揉着肩膀走过来了，苦笑道：“别说，这群孙子还真下狠手，要不是爷爷们反应快，恐怕都要断子绝孙了。”
说罢后，他一把将欠条塞在姜小白手中，咧咧嘴笑道：“不过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要不是姜兄你开口，恐怕我们被这群孙子揍得更狠！
况且这届“迎新宴”咱们也没输，我们几个虽然最后没挺住，可你姜兄够硬啊，你也是新生，所以他们最后也是间接向咱们新生低了头。
其实我算是发现了，这群孙子说白了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别等爷爷们实力上来，要不然也非得把他们揍得拉不出屎来！”
对于祖成安一口一个“孙子”的，何昌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看着。
把人家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还不允许人家发泄发泄情绪了？
这次除了姜小白以外，石兰兰算是最好的了。
那些老学员虽然也攻击后者，可都下手有分寸，基本都是相互较量，所以一场交流下来，石兰兰仅仅是额头出了一些细汗，前鬓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
祖成安鄙夷的看了眼何昌，道：“没想到你们这群孙子还有怜香惜玉的习惯呐！”
“若是你以前也上过战场还能活下来，你也能受到这个待遇。”
何昌笑道：“另外，我可以允许你发泄情绪，但若是下次当着我的面骂人，而且实力还没有我强，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说完后，何昌便是看着姜小白笑着道：“既然事情结束了，我就先走了，姜兄，期待与你在战场相见。”
而就在他转身走的时候，忽然一道悠长的钟声在天空中响起。
钟声绵延，所有学院都是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道声响，两道声响，三道声响，何昌叹了口气，““送魂钟”又响起了，不知道又是那一座城发生了战斗。”
姜小白偏头问道：““送魂钟”？”
何昌也没有解释，道：“走吧，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这时候，姜小白高兴云等人才发现，随着三道钟声响起，学院里的老学员们纷纷自觉向一处走去。
原本流氓气十足的老学员们，此时也停下了继续调笑新生，脸上神情变得肃然。
姜小白一众人跟着何昌到了校门口，老生们很自觉的整齐站立在两旁，何昌找了个位置，也带着姜小白站到一边。
很快的，京师学院的一众老师教员也来了，为首的几个正是学校领导。
他们走上前，脸色严肃，没等多久，一众身穿黑甲的兵便是走了进来。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陶瓷罐，有些眼尖的学员还看到，这些士兵铠甲上面，有些还残留着血迹。
校长辛国群走上前一步，看着前面最中间的甲士道：“这次死了多少人？”
“1256人。”
听到这个数字的辛国群以及身旁的副校长、众多老师都是眉头狠狠一皱。
不过这个时候这么多学员围观在这里，他倒是不好多问。
辛国群点点头，旋即旁边一个副校长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送忠魂！”
接着让开一条路，那群甲士明显对流程已经很熟练了，一个个沉默的端着陶瓷罐跟着前面的副校长前行。
“这些都是战场死掉的人，每次爆发战斗，都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何昌看着那一个个陶瓷罐，叹了口气，对眼睛瞪大的祖成安说道：“别这么惊讶，莫不是你以为那战场上真是去度假不成的？战场，天生就是死人的，也不知道这次是哪儿爆发了战斗。”
姜小白问道：“那些罐子里都装的他们的骨灰？”
“那怎么可能呢。”
何昌摇头道：“一场战斗爆发下来，有些人或许连完整的尸体都保存不下来，到了最后，那场地乱糟糟一片，连谁的骨头都认不出来了，哪儿去搞骨灰？
除非幸运的家伙，那罐子里才是自己完整的骨灰，大部分都是将他们能辨认清楚的骨头找几块烧灰，实在找不到的，那就只能在里面放一些他生前的衣物了。”
高兴云吞了口唾沫，问道：“难道战场经常发生战斗，而且每次战斗都要死这么多人？”
“你以为呢，过家家吗？”
何昌看了一眼，道：“这个石兰兰应该清楚的，所以我之前一直说在某些方面，她要比你们更强。”
石兰兰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我上战场也并没有被编入序列，而且基本都在边缘地带。”
“那也很厉害了。”
何昌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前面的一长队甲士身上，“不过这次的确是死的人太多了些……”
跟着甲士队伍，众多学员到了学院后山。
直到那后山铁链门被打开，看着那里面无数小坟包密密麻麻的罗列，姜小白祖成安他们这时也才忽然发现，这后山居然是一处广阔的墓场。
一旁的何昌说道：“这里是英雄冢，葬的都是战场上死掉的人，这些年来，林林总总的已经增添了近百万忠魂了……”
……
“这里已经有九十五万三千二百七十八人了，这次又是多少人？”
负责看守后山老人回头看了眼，叹了口气。
辛国群道：“这次是一千二百五十六人。”
老人推开铁门，怅然道，“又是我西州一千多的大好儿郎，这场战斗，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听到问话，辛国群等人都愧然低下头。
老人长谈一口气，也不在多说了，让开道：“行了，进吧！”
那一边的副校长大喊道：“送忠魂！”
顿时后面的甲士上前，整整齐齐的将怀里的陶瓷罐放在地上。
天空中飘来几团云朵，将炽热灿烂的阳光遮挡了一些，瞬间天穹也变得有些阴暗。
副校长再吼一声，“送忠魂！”
辛国群率先弯腰低头，身后的老师、一众甲士，紧接着九十度鞠躬行礼。
“唰唰唰……”
两旁聚拢的学员们，此时在如此气氛的渲染下，也满脸肃然的弯腰。
这般状态沉默了三十秒，在辛国群挺起腰后，其余众人也才跟着挺腰抬头。
“他们生前是英雄，死后，亦是英烈。”
“忠魂我们送了，但这仇，我们不能忘。”
“小子们，你们大部分人也许感受不到这种悲伤，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这里面，埋葬的都是你们的祖辈！”
辛国群回头，看着无数学员，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这里面还有你们的同族，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
“他们为了保护咱们西州，保护自己的家园，毅然决然倾尽了全力，拼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
“他们是可敬的，他们是高尚的，他们是无私的。”
“你们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无数勇敢的人把黑暗挡在了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你们之所以觉得岁月静好，是因为他们在替你们负重前行。”
“我没有什么好煽情的，因为再多的话语，也抵不上这么多忠魂英烈的墓碑！”
辛国群提高了一些声音，道：“小子们，努力吧，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们将外敌消灭，来祭奠着这滚滚忠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