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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玩正经哈。”方妲菲见着柳上书劈头嗔骂。柳上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方妲菲直眨眼。
“给你提示下，阿玮。”
“阿玮怎么啦？”柳上书反问道，心想自己怎么又和阿玮搭上事了。
“你还装！”方妲菲娇怒道，“在‘肾亏会所’，把阿玮介绍给你，你没碰她对不对？”
“为这事啊……”柳上书笑道，“没动她，但你的情还是领了呀。”
“你也不跟我说清楚，我可是付过钱的。”方妲菲撒着娇责怪道。
“她告诉你了？”柳上书没有按方妲菲话意回应，转而相问。
“她才不会，现在的女孩子鬼得很。”
“那是？”
“你让万方给我介绍业务，我找了阿玮帮我答谢。事后从万方那知道的。”方妲菲道，“他说这礼物太珍贵了，没想到会是个雏儿。”
柳上书收敛了笑容，凝重地说道：“你老让人家一个学生妹干那事，不太好吧。”
“切，你知道什么。人家有人家的难处，这可不是害她，相反，还是帮她呢。”方妲菲反驳道，“再说，我不用她，别人也不用么？”
“有困难可以打工，人家不是在做兼职模特嘛。”
“一个月就几场，解决得了问题吗？就你仁慈？！”
方妲菲把柳上书刚约到澳洲牛排馆晚餐，两人才坐下就一通理论。服务员送来餐牌，各按自己口味点了，方妲菲窃笑道：“你没动她，便宜了万方。说吧，喜欢什么味道的，给你补上。”
“就为这事把我从日理万机中招呼出来呀？”柳上书觉得她还有事等着他。
“当然不止这个。”方妲菲扬着钢叉道，“你们的旧改项目启动了，也不见你给我透个信息……”
“这段时间忙得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高强没向你提过？”柳上书假装对她的事根本不知情，问道。
方妲菲神气瞬间一沉，很快恢复笑意：“上回在梵屿碰到后，再没见过他。对了，你们常去那招待？”
“偶尔，不经常。”
“不提他了。旧改的业务可要多划点给我。”方妲菲把话题拉到自己的目的上。
“地都没征完，等到装修样板房，还不要个一年两年的，现在说，太太太太早了！”柳上书真不正经起来。
“总之，打个预备招呼先。”方妲菲拉完装修业务，向前凑了凑，又道，“我也想开家代理公司，生意上你要关照哦。”
“场外代理，谁都可以做，能做多少看你本事。不过，新公司的业绩一般不会很乐观。”
“场外还要你关照什么呀。”方妲菲斜着眼睛神秘地说道。
柳上书听出其真正意图，胃口不是一般的大：“驻场机构非行业龙头不可。你这要求我办不到，宏大内部也过不了，这太为难我了。再说，我们已经有两家外援驻场。”
“龙头好办，去一线城市找一家挂靠下，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方妲菲为自己的聪明高兴得拍起手来。
“刚才已经说了已经有两家了，不会再考虑引进新公司。”柳上书再次说明，“人家两公司也不会答应，有协议的。”
“大策和@房网不是合并了嘛，可以算作一家，对不对？”方妲菲强词夺理地说道，“只要你点头，万方那我搞定。”
“就算万方答应，宏大也不会允许，我也不会应允。业务不熟会影响我们的销售。”柳上书说出他的理由。
“怎会影响呢，多了一份力量呀。”
“当然会影响。大策和@房网算一家的话，两家合起来只能排一次班，机会让给不熟业务的机构，成交率会大打折扣。”柳上书有些不高兴了。
方妲菲稍加思考，说道：“有点点道理。还有一个方案，在本地注册公司，场外代理，我们相互之间整合整合，大策和@房网的业务炒一点出来……”
柳上书觉得越说越不像话了，皱起眉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
“聪明！”方妲菲诡秘地笑道，“你也加入进来，一起赚点钱，怎么样？”
“不可以！”柳上书正色拒绝，“人情社会里，人情关系上的机会关照难免，前提是能做好事，负责任，这是底线。变成挖墙脚，万万不可以！这是原则问题。”
“说说而已，不行就算了嘛，干吗这么凶。”方妲菲快速使出她的娇媚武器。
“小方，我希望你走正道，走歪路最终会把自己绊倒的。”柳上书语重心长地劝道，“今天这事还提醒我了，样板房装修可不要偷工减料，或以次充优，如果验收通不过，一套房损失几十万，还有合同工期的违约赔偿，可不是小数。”
柳上书离开牛排馆，心事重重，把和方妲菲的聊天重新琢磨了一遍，感觉事情非同小可：很明显，方妲菲和万方已经串通一气，寻机将手伸向宏大。柳上书心想，已是两家龙头机构的万方不应该呀，职场上顺利上位，业务上如龙得水，还想着从中切出一块蛋糕据为私有，过于贪婪！而且是有前科的，从媒体离职就是因为贪！又想起秦纪春说的“背后补刀、落井下石”，再想起秦纪春的两次“失位”——@房网和大策，用秦纪春的话说都是万方“处心积虑”。事过境迁，回头来重新看一遍，两次，万方都是在积极争取，但秦纪春的措词和定性，多少也有点道理。想到这，柳上书对自己说道，在自己面前很听话的万方要重新审视了。
他们既然动了念头，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在自己身上不成，会再攻其他高管，再不成，从营销中心内部下手，或者在置业顾问中一个一个下手，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会束手就擒，从而达到他们暗箱操作“炒单”的目的。今天看，还只是这事，以后呢，指不定哪个地雷突然炸了。而自己，作为分管领导，管的是大条块和重要事项操作，偌大一个系统，要钻空子的话，太多了。真有了蛀虫，表面看不出来，等到钻出来见了天光，为时将晚。另外，还有些跨部门的管理，是自己触不可及的。就比如和方妲菲提的样板房装修，营销体系侧重风格、方案的抉择，材料、施工则是工程部的管理职责，通常的做法是在交付时进行验收，仅此一个动作，过程中没有监督、管控，一旦不合格，拆除重装，既消耗服务商的财力，又耽误开发方的时间。营销也是如此，尽管现场有舒映兰代表公司对三方营销人员和销售进行管理，工作内容上主要汇总、小结为主，过程中的监督缺失。
没有过程中的监督、控制，类似万方、方妲菲的阴谋操作起来没有障碍，防不胜防，从管理层到普通员工都可能被拉下水。
柳上书把高强从家里拉了出来，先讲了下和方妲菲的聊天大意，未提及管理高度的想法，以此观望下高强的态度。
“且不说方妲菲，万方露出苗头，我们始料不及，他的公司是我们主要服务机构，作为外援，不二选择，无可替代，这也是你当的初决策理由。这现象虽然不多见，也不稀罕。利益嘛，人人都想有了再有，越多越好。马克思有句名言：‘为了100%的利润，有人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这是一个普适性道理。”高强叹息道，“你的主要经历在改革开放前沿的深圳，先锋城市，观念领先，相对更讲规则，更公平。在一些内地中小城市，注重人情世故，灰色地带要宽些，潜规则多些。不足为怪。”
“你来之前，我把万方的两次上位回想了下，斯文和能干的外表下，是一颗贪婪的心，而且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以他现有的职场地位，心无旁骛地做好事业，未来，财富，不会比蝇营狗苟地捞来的少；事业，将会海阔天空。但在贪婪小心思的主导下，早晚出事，迟早被社会唾弃。”柳上书终于把鄙夷和愤慨一口气倒了出来。
“这就是你常说的那句——‘人性是复杂的’。在真实事例面前，你自己又沉不住气。”高强呵呵一笑，拍拍柳上书的肩膀道，“佛家有句话，说是‘不见世间过’才是真正看破红尘。为什么‘不见世间过’才算看破，就是你的‘人性是复杂的’观念使然。”
“骨子里，你是个侠义心肠的才子。要历练到世事融通，还要多些经历。”高强见说进柳上书心坎，令其陷入沉思，补充道。
“按照他们的想法，早晚会在我们公司捅个窟窿，造成不可弥补的大损失。我今天警告方妲菲了，给她的业务不能出纰漏。万方方面，我在想，时机成熟的时候，让他们出局。”柳上书道。
“这就是我一直坚持培养、强大自己营销团队的原因，你现在终于理解了吧。”高强觉得这次沟通有聊效外的收获，由是在负面消息面前反而高兴起来了，“还有，没必要那样极端，对他们，我们要摆好心态：只是用，合作，贬义的说法也可以说成‘利用’，利用他们的能力，帮我们做成事业。你听得有点刺耳了吧？哈哈……”
“照这么说，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信任了，包括你和我。”柳上书也直说了。
“有。但也有分别！”高强严肃地要阐明这个道理，“如你所说‘人性是复杂的’，也就是说人性是有差异的，所以，不要强求每个合作伙伴和你是一心的，不要去强求统一每个人的意志，从人性多样化角度，那是不可能的。现实是，只有少数人的心念是相同的，当我们遇这个少部分人时，就要珍惜。而对其他人，用其所长，防其所短。”
“彻悟了。”柳上书抱拳相向，“所以，管理学上所谓的‘以人为本’应该是‘以人性为本’，依此制订管理规则。”
“对了，并以此导向，导向利好，防范风险。”高强接上，“还有，具体的，世上，黑白灰都是存在的，不是非黑即白，知道了，更要容得下。同时，引导负面走向正面。这才是我们做事业人的职责。”
“结合现实，你对宏大一些人的不地道作为是了如指掌的？”柳上书笑道。
“不光我了解，主席也了解！”高强意味深长地笑道，“就拿具体的说，钱婧的房子是怎么装起来的，华春明的房子是怎么装起来的，我不清楚吗？把他们赶出去？不是问题，但进来的还会是这样。除非，自己已经有了制订规则的能力。”。
“所以，有人说，一间大企业就像一艘有疮有孔的大船，一边行行进进，一边修修补补，到达彼岸才是最重要的。”柳上书说着，把过程监督和控制的思路摆出来，尽快开个多方协调会，将现有的漏点堵住。
“同意。我们就是行进中的水手兼修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