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噶

　　瞬间契约，心意相通，一次成功！
　　他费尽了半生的精力，花了大笔价钱，耗费了无尽心机，到头来竟然契约了一只大街上随手可宰的鹅？
　　废了！
　　他的人生到头了！
　　什么战宠，什么天龙，什么拉风凶兽，全部化为泡影！
　　星河军团？星际报纸？轰动宇宙？畅想未来？哈哈哈哈可笑！
　　“噶——”
　　此时他的战宠鹅叫了一声，夹杂着新认主人的兴奋，恨不得立马冲到池塘和别的鹅打架抢地盘的凶悍，以及对各种垃圾实物饲料的无底洞渴求。
　　种种情绪愣是将本就崩溃的沙凋一把推入悬崖！
　　颤抖的，崩溃的，蹲在地上。
　　半小时后。
　　沙凋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整个人面如死灰毫无生机的傻蹲在道路中央，脚下一滩发臭恶心的液体，周围还散落着一堆菜叶子，杂七杂八的还有死鱼死虾，堆成了一小堆垃圾堆，散发着翁臭味。
　　一声鹅叫。
　　“噶——”
　　哒哒哒哒哒哒！
　　大鹅不知道从哪冲过来，大脚掌在地上啪叽啪叽的踩着，还带着湿哒哒的臭水沟里的水，它拍着翅膀，虽然飞不起来但还是拍着，似乎是在炫耀自己有对不能飞的大翅膀。
　　然后将一只死耗子叼到了沙凋的脚边。
　　它扇着翅膀，围着沙凋转圈圈，看样子很兴奋，还有些讨好。
　　“嘎嘎嘎！”
　　别人听不懂，沙凋听得懂，这是他的契约战宠，不想听都听得懂。
　　它让沙雕把这些垃圾都带上，它路上吃。
　　沙凋真的要疯了，他蹲在地上想了很久，怎么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改变现状。
　　天色已晚，通讯器一个劲的响，老妈在催他回去吃晚饭。
　　沙凋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穿梭舱搭乘处的，身后的那只鹅一直‘嘎嘎嘎’叫不停，很烦。
　　旁边的管理员探出脑袋往这里看，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乘舱？”
　　“嗯。”
　　管理员：“买票了吗？”
　　“没。”
　　管理员：“还没登记？”
　　“嗯。”
　　管理员：“我这也能登记，叫什么名字。”
　　“沙凋。”
　　管理员：“我是说战宠的名字，你的信息刚刚已经刷过脸记录了，现在你已经是一名驯兽师，就差战宠名字登记了，身份信息即将刷新，之后你来往飞鲨星可以自行星际网购票，限权解锁了。”
　　“哦。”
　　管理员：“名字？”
　　“沙笔。”
　　管理员：“跟你姓，挺好的，确认购票吗？目的地？”
　　“萨里星域，罗厄尔星系，岚风星球，承泽星城。”
　　管理员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啊，好了，刷脸支付。”
　　沙凋支付过程中眼神空洞，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管理员有些于心不忍：“请登舱吧。”
　　沙凋的脚步顿了下，距离舱门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住。
　　管理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沙凋回头，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请问一下，飞鲨星城内契约的战宠，有血脉特殊吗？”
　　管理员瞥了一眼那只新名字叫沙笔的鹅，尴尬道：“这个，也是有可能。”
　　沙凋眼神一亮：“之前有没有人契约过鹅？”
　　管理员：“未曾。”
　　沙凋眼神暗了暗：“你觉得，我这战宠？”
　　管理员：“实话说，这是家禽，最普通的那种，一般是用来吃的……”
　　“好了，别说了。”沙凋打断他，一脚踏进舱门内。
　　鹅紧跟他的脚步，不管走的多快都能跟上，一步不落的呆在舱里。
　　管理员笑道：“其实鹅也挺好的，不占地方，你看你搭乘穿梭舱只需要坐一人舱就行，有些人的战宠过于庞大，得来个飞艇那么大的穿梭舱接送才行。”
　　“哎对了，你怎么是一个人？你的引荐人呢？”
　　一般没有战宠的人第一次来飞鲨星，都得一个强大的驭兽师做引荐人，成为驭兽师之前更是需要层层选拔还有特训。
　　契约过程中也通常需要这名引荐人的帮助，毕竟新手不可能走到飞鲨星深处去契约强大的战宠。
　　这是一个正常程序，但申请及审核却变态般的严格。
　　总之这些条件沙凋都没有，也来不及。
　　穿梭已经进入启动阶段，舱门关闭前舱内飘出了一句有气无力的话。
　　“我偷渡来的。”
　　轰！
　　引擎启动，穿梭舱发射，瞬间离开。
　　管理员楞在当场，偷渡？！
　　穿梭舱内的沙凋一动不动，心态早就炸了，甚至希望偷渡的事能被发现，说不定能得到解除契约的办法？
　　旁边的鹅好奇的不得了，玩玩这个看看那个，电视平板游戏机试了个遍。
　　沙凋嗤之以鼻，以它的智商能懂怎么操作吗？
　　-------------------------------------
　　承泽星城，来往于各地的穿梭舱不断启动或停留，甚是热闹。
　　新丰站在外面的空地，他是瓦诺军校的学生，与沙凋是同届，更是好朋友。
　　不同的是沙凋在军校普普通通，而新丰则是最有望直接进入指挥军营的那位。
　　挺拔的身姿，帅气的面容，英俊的五官，小白脸样的神情，顿时引起了大片的围观。
　　但新丰对这些视线没有感觉，专注的等着某人出现。
　　终于，最远的那个穿梭舱绿灯亮起，舱门打开，沙凋从舱内走出。
　　“你回来了！”新丰上前一步迎接。
　　沙凋呆滞的眼神望过来，神色比哭还难看。
　　“怎么样？还顺利吗？”新丰问道。
　　随即，便期待的看向沙凋身后。
　　契约战宠及偷渡的事，新丰都是知情者，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以防万一沙凋回不来，他好及时想想怎么营救。
　　“噶——”鹅打了声招呼，跟新丰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还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小白脸。
　　新丰石化在原地，愣是良久都没接受这个事实。
　　还是沙凋面无表情的把他拉回神：“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战宠，一只鹅。”
　　新丰指着那只鹅，又指了指沙凋：“你……它……你……”
　　他试想过沙凋会失败，甚至偷渡被发现，但他万万没想到沙凋千辛万苦的跑一趟遥远的飞鲨星，就带回来一只鹅！
　　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剧情？
　　回家的路上，沙凋和新丰并排走着，身后跟着一只鹅。
　　鹅背上背着个小布包，里面装满了烂菜叶死鱼死虾和各种饲料，鹅吃了一路，也漏了一路。
　　吧唧吧唧的鹅掌踩在地上，走路的声音贼大，一点不遮掩，每一声‘吧唧’都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沙凋的心脏上。
　　痛！
　　难过！
　　绝望！
　　想死！
　　“别太难过了。”新丰安慰他：“说不定这只鹅很特殊，将来会进化呢？”
　　沙凋回头看了一眼，大鹅还是脏兮兮的，伸长着鹅脖子东张西望的样子，活像个沙笔。
　　哦，它就叫沙笔。
　　“噶——”
　　傻鹅还叫了一声。
　　确切的说是见到啥都叫一声，有些是好奇，有些是欺负大街上的小孩子，有些是虚张声势。
　　感情戏还挺多！
　　这时候的沙凋很想知道，吃掉自己的战宠，犯法吗？
　　新丰也是有些尴尬：“呵呵呵，那要不，等它自然死亡？鹅的寿命是多长来着？”
　　沙凋擦干脸上的泪痕：“鹅是卵生，死了会变成蛋，我还得孵化它。”
　　新丰一愣：“这么厉害？岂不是代表有无限生命？那你应该高兴啊，别人的战宠如果是虎豹类，死了就死了，总不能找个地方胎生吧？”
　　沙凋面如死灰：“卵生战宠的好处是这样没错，可是人家的胎生战宠不喜欢，死了就能再找个新的契约，别人的卵生战宠有凤凰有龙，珍惜的不得了！我呢？我特么一辈子都要跟这只鹅绑在一起！”
　　新丰：“这么说也是。”
　　气氛更尴尬了，无解的难题让河凋恨不得跳河去死。
　　正好旁边有条人工河，环境优美，林荫环绕。
　　“新丰，我走了之后，帮我照顾父母和我那对双胞胎弟弟。”沙凋说着，就直接一头扎进河里，速度快的让新丰拉都拉不住。
　　此时的鹅一声大叫。
　　“噶——噶——”
　　噗通！
　　也跟着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