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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冰原之上,走着两个包裹的极为严实的身影。
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各伸出一只手相互牵着。
这里是冰岛,位于地球最北的国度,也是唯一一个全境都能看到极光的国家。
眼下是九月,北极圈跨越半年的极夜将会在半个多月后到来,这里的气温早已跨越零下,冷风凌冽,干燥冻人。
延绵的冰川幽幽泛着蓝光,如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眼睛,仿佛进入荡气回肠的冰河世纪,太阳总是意料之中的消失不见,但地平线上的赤红霞光证明了它的存在,也带给这片土地美好的光明。
“尼克,我们还要多久会到飞机残骸的位置?”其中稍矮的身影问道。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将半个脸都紧紧包住,帽子早已收紧,此刻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望向四周神奇的景象。
被称作尼克的男子抬起手上的腕表,仔细看了看卫星定位,略一思考,说:“三公里,嗯,我们再走三千米就到了。小彩,你感觉累了吗?”
“还好,就是感觉小腿有些僵。”
尼克松开拉着小彩的手,蹲下去,伸手抓住小彩的两条小腿腹部,力道适度的揉了揉。
“有没有好点?”
他抬起头,面带微笑看着眼前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眼睛的女孩。
“嗯,好点了。”小彩点了点头,莫名愉悦,眼睛弯成了半月。可是一想到前面还有三千米要走,眼神瞬时黯淡下来。
尼克没有察觉,站了起来,放松的呼出一大口气,腾起如白雾一般。
“好,我们继续走吧,早点去,免得回来太晚。”
“啊!”小彩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刚才想的只是过去的八公里,再想想回来居然还有八公里,这一路去掉已经走完的五公里,算起来还得走十一公里,一万一千米!
她有点想放弃了。
“尼克,要不我们不去吧,来回走走真的太远了。”
尼克这下也有些犹豫了。
说实话,他觉得这次的冰岛之旅真是切切实实的受罪之旅,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说,到这边还各种冷,糟糕的交通工具,而现在,为了看一看飞机残骸这个景点,甚至连交通工具都没有,只能从最近的小镇徒步过来。
冰岛的夜晚随着极夜的即将到来变得尤其的漫长,在白天所能见到的赤红的霞光,入夜之后将通通消失,只有星光,和偶尔出现的极光。
回去吗?尼克还没考虑清楚。
要是回去,那就彻底放弃对飞机残骸的探索,要是继续,来回路程漫长,入夜后冰原上的危险不可预估。
“看,极光出现了!”
耳边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女孩欢呼着雀跃起来:“好美啊!”
尼克跟随女孩的欣喜望了过去,梦幻般的极光已经出现在远处的天际,下一秒,他的脖子被搂了下去,女孩软软的唇印在了他的嘴上。
冰凉的,炽热的,温柔的,疯狂的,索取的,给予的。
忘掉了自我的,忘掉了一切的。
没有什么比极光下的吻更浪漫的事情。
万千少女的最大心愿,也不过是跟最爱的人去往世界尽头或者冷酷仙境,在那贯穿古今的寂寥中,在那万千宇宙的凝视下,留下一个心愿达成的吻,刻下这份属于爱情最好的瞬间。
极光之下,两个身影紧紧拥抱着,在漫天光芒变化中,他们是那样的渺小,小如微尘。
……
北极圈的一片冰山之间。
这里有片不算高大的铁皮房子,孤零零的藏在几座冰山环绕的低地里。
低地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岛,地面是深达几十尺的冻土层,铁皮房子就建在冻土层上。
冻土虽厚,但铁皮房子的建造者也相当厉害,用一根根粗壮的钢柱从地面直接穿透,固定在冻土层底下深埋的岩石层上。这些钢柱构成了铁皮房子的基础骨架,而后搭建了同样坚固的墙面与屋顶,坚固的程度足以抵御最高强度的狂风与大批量冰块的撞击。
外面是寒冷与黑暗,铁皮房子里却是温暖与光明。
铁皮房子的主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北欧壮汉,横肉彪悍,如同维京海盗。
要说他的名字,也跟维京海盗的传奇人物有些渊源,那位是红发埃里克,而他是大胡子埃里克松,实际上,两者之间只是名字上的渊源,并没有一丁点的血缘上的关系。
大胡子埃里克松坐在一张四方的大桌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口大号的玻璃杯,旁边放着一瓶只剩一半的威士忌,桌子正中,一个插着三支蜡烛的烛台正在燃烧,与顶上挂下的三盏黄灯交相辉映。
“呃,这里的夜晚实在无聊的难以入睡,我通常会来一小杯。啊哈,我喝过许多种酒,伏特加,白兰地,还有产自你们东方国度的白酒,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偏爱英格兰本土的威士忌,你们,要不要来点?”
坐在他对面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看上去有种超越年龄的老成,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说话的人,两只手在桌上合着,里边攥着一块金属铭牌,没有多余动作,另一个手中同样也握着一块铭牌,眼睛却四处随意的扫着,偶尔会在新发现的特别事物上多停留几秒。
其实这间房子很空,除了这一张桌子和灯,别的地方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四面墙,相对的两边各有一个木质的门,通往别的房间,而另外的两边则各有一扇窗,相比门的简单,窗倒是设计的极为强硬,有着装甲般的边框,并嵌着不可开启的三层钢化玻璃。毕竟,门是在里面走的,窗却是直接要与严寒和冰雹暴风雪抗衡的,马虎不得。
“天物,你要喝点不?”
“不了。”
说话的年轻人耸了耸肩,冲着对面的埃里克松说:“我也不用。”
“噢,正好我没有多的酒杯,就是客气下。”埃里克松张嘴笑了起来,“如果真要喝,真想不好拿什么给你们倒酒,哈哈。”
埃里克松端着酒杯,指向其中一人,说:“霍天物?”
再指向另一人:“洪天龙?”
老成一点的年轻人立即纠正道:“我是洪天物,他是霍天龙!”
埃里克松明白过来:“哦哦,洪天物,霍天龙,这回不会错了!瞧我这记性,啊哈,不过也不能全怪我,你们俩的名字太像了,还拗口。”
“记住就好!”洪天物一笑,身子往前倾了倾,说:“埃里克松先生,现在能讲讲你所调查到的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