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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ggler?杂耍者?”罗严皱着眉头思索道。
“对,杂耍者,或者说变戏法的人,本来注册域名不用真实姓名也不奇怪,但是这个假名显然有特殊含义。”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则柏拉图的寓言,讲的是一个魔鬼洞穴的故事。”陈子誉试探着问。
罗严觉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具体内容,其他三人则都是茫然摇头。
于是陈子誉清了清嗓子:
“就是说很久以前,某个地方有一个地下洞穴,里面困着一群囚徒。
他们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被锁在那里,脖子、腿脚都被固定住,无法回头只能面向前方。
这群囚徒身后较远处的上方有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近处则有一堵矮墙,矮墙上有一些模仿各种事物的‘戏法’,墙后则有一些‘变戏法者’。
火光把‘戏法’的影子投射到囚徒对面的墙上,大概就是类似皮影戏的视觉效果,总之后来这堵墙以及墙上的影子就成为了囚徒们眼中的影子世界。”
众人都是聚精会神。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有一名囚徒意外被变戏法者解开了束缚、释放到了洞外,从眼睛被阳光刺痛到慢慢看见各种真实的事物,这个囚徒终于体会到了洞穴中不曾有过的快乐。
但是当他回到洞穴劝说其他囚徒与他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其他囚徒非但不相信他所描述的外界景象,反而觉得他破坏了洞穴中的固有秩序,于是一致决定不再让他妖言惑众,最后把他活活掐死。”
说完后陈子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个故事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
......影子世界......真实世界......不被相信的囚徒。
这不就是少数派的处境吗?
那个变戏法者,难道不就是在影射主脑?
罗严只觉得脑袋哐当作响,其他人更是恍然后的一脸惊骇。
“卧槽!”周翔猛地一拍脑袋,:“这么说那个创论坛的就是主脑?我去,我特么居然还帮它打了一波广告!”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域名信息并不难查,主脑这样做也太过直接露骨了,等等,除非......”罗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除非它是故意这么做的。”陈子誉沉着接话道,“我猜这也是考验玩家的一部分。”
“或者更准确地说,这是考验玩家的开始。”
陈子誉唇边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按这个思路,那么论坛的坛主‘狂徒’自然也和主脑逃不开关系。
所以这种情况下有人却在玩家集会中主动曝出自己‘狂徒’的身份,那他的行为目的是不是就显得相当可疑呢?”
确实,照这个推断,“狂徒”显然是个现实中根本就不该存在的人物,如果这时有人自称是“狂徒”,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会不会他并不知道论坛与主脑的关系?”周翔问。
“不,不可能。”陈子誉当场否决。
“那天我提早到场的时候,戴斯蒙也在,起初他和我一样都坐在咖啡厅不起眼的角落观察。
但是等到后来玩家三三两两聚齐后,他就离开位子坐过去了。
期间我一直注意他的言谈举止,他开门见山就告诉当时在座玩家自己是狂徒的身份,然后全程又活跃地扮演主持的角色。
所以我猜他是想借助狂徒的身份主导整个集会流程,方便他在人群中物色队友。”
陈子誉继续说道:“还记得主脑说的‘允许一切可能的玩家互动形式及游戏方式’以及‘除获胜条件外的其他游戏内容需玩家自行探索’吗?
显然戴斯蒙完全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还做了第一个践行者。”
罗严还是皱了皱眉。
“那你是依据什么判断他自称‘狂徒’这件事是在撒谎?或许正如你所说他并不在乎被怀疑和主脑有关系,只在乎能不能物色到心仪的队友。”
罗严刚丢出疑问,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被怀疑与主脑有关系和物色队友这两者是矛盾的,其他玩家不可能没有戒心。
陈子誉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自信笑容。
“他太从容了,在回应其他玩家质疑的时候脸上毫无变化,几乎面无表情。
一般人在撒谎的时候鼻子里的曲静脉血管丛会扩张,人会揉鼻子去缓解。
或是眼睛不自主地向右侧看来思考谎言,甚至会出现右肩的轻微抖动。
但戴斯蒙不仅没有这些微表情,说话的时候还始终注视着对方眼睛,对答如流。
然而这在我看来却反而暴露了他在撒谎。
我甚至还可以就此判定,他一定经过严格的微表情训练,不是职业罪犯就是就职于情报部门的探员,他之所以时刻注视对方眼睛就是在观察对方是否已经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
“事实也验证了我的猜测,由于我坐的距离比较远看不到系统跳出的玩家信息,但可以观察到他主动把自己在联邦情报局供职的经历作为吸引队友的谈资。”
“等一下,你坐在远处又是怎么知道他们讲话内容的?”周翔再次打断。
“唇语。”陈子誉神情淡然,“我是私家侦探,写小说只是副业,这种技能是必需的。”
罗严迟疑地点点头。
“讲完了。”
陈子誉摊摊手。
“完了?”周翔纳闷道。
“对于戴斯蒙,我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
“当时戴斯蒙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但却没有过来拆穿我玩家的身份,这也让我感到奇怪,但是后来我还是在集会结束前偷偷离开了。”陈子誉平静道。
“以他的职业和经历永远不可能真正地信任一个人,从本质上他是一头纯粹的独狼,我自然不会和这样的人做队友。”
说到这里陈子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对于保守的我来说,那次集会的意义就是收集玩家的情报,我自认为自己不需要结盟,而且一开始也根本没有想到这场游戏会严重可怕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应该会在那个时候加入他们,而不是远远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