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星辰大海

　　银色机甲出现的那一刻，李灿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联邦首都星S1，夜枭和银鲨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军事学院的拉练营地，这不正常。
　　在S1，无论是夜枭还是银鲨，一旦被联邦军方盯上，都很难逃脱，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海盗的行事风格。
　　这种有悖于常理的现象，让李灿的心里很不安。
　　“小光头，说说你的想法。”陆虎咧着嘴笑道。
　　“覆盖性轰炸，范围半径……五公里。”李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那会破坏森林的，里面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呢。”不等陆虎回答，李桃便抢先反对道。
　　学员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李桃，让李桃顿时心虚起来。
　　“总……总会有办法的，毕竟……毕竟……”李桃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些畜牲？”有学员不满道。
　　“就是，你要想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圣母婊。”有个男性学员甚至爆了粗口。
　　李灿微微眯眼，正要说点什么，却听见许军朝着那个爆粗口的男生说道：
　　“嘴巴给我干净点。”
　　“怎么，我说错了吗？”那男生毫不示弱，冷哼道：“圣母婊！”
　　许军捏紧拳头，怒目而视，“有种再说一遍？”
　　“圣……”
　　“都给老子闭嘴，你们这些**崽子，再敢废话把你们嘴都给缝起来。”陆虎怒吼一声。
　　学员们纷纷闭嘴，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李灿看了眼许军，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伙看着高冷，不成想还是个热心肠。
　　“小光头的建议虽然有效，但还没到那个地步。”陆虎瞥了眼李灿，轻笑着说道。
　　他看着远处那台银色机甲，并未急着出手。
　　无论对方在准备什么后手，他都得等着，这些学员一个都不能出事。
　　估计银鲨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等在那里。
　　只是他们的后手究竟是什么，饶是陆虎，也没有任何头绪。
　　“他们在等什么？”叶小米不解，因为在她看来，越拖延，越对海盗不利。
　　“不知道。”李灿摇头道。
　　“你不是跟他们交过手么，怎么会不知道？”叶小米问道。
　　李灿双眼微眯，盯着远处那台银色机甲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像银鲨这种级别的杀手，不会蠢到专门跑来S1送死。”
　　“机甲里不是银鲨本人？”叶小米又问。
　　李灿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浓。
　　“我还是觉得覆盖性轰炸保险一些。”沉吟片刻后，李灿再度建议道。
　　陆虎盯着李灿看了几秒，皱着眉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李灿微微摇头，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虎笑着点了点头，没再理会李灿。
　　他就是不信邪，所谓的“夜枭”被传得神乎其神，不外乎一群海盗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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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远在9527的杨大宝，终于接到了李灿的“死讯”。
　　虽然早有准备，可当他真正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难以接受。
　　营房里，暗狼小队的队长杨大宝侧躺在床上，泪水模糊了双眼，打湿了枕头。
　　“报告！”
　　听到营房外的报告声，杨大宝翻身起床，赶紧抹掉眼泪，仰起头揉了揉眼睛，一边揉一边嘶哑道：“进来。”
　　战士推门而入，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当他看到队长的脸色时，笑容不由地僵在了脸上。
　　“什么事？”杨大宝问道。
　　那名战士清了清嗓子，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队长，那个……1组和2组要打篮球，还差个裁判。”
　　不等杨大宝回应，那名战士又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小灿最近在忙些什么，不参加训练也就罢了，好歹给我们当当裁判啊……”
　　杨大宝身子一僵，藏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那名战士见队长半天不回应，以为队长心情不好，便想借口离开。
　　“让所有人在院子里集合。”沉吟良久的杨大宝开口说道。
　　“啊？有任务？”那名战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立马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便赶紧离开了营房。
　　杨大宝缓缓的坐在床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那些队员。
　　他们还不知道，李灿已经“死了”，甚至连李灿被虚空生物刺伤的事都不知道。
　　五分钟后，队员们穿戴完毕，排成两排。
　　杨大宝看着这些生死战友，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队长，李灿那小子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挨训了，他到底啥时候回来？”
　　“就是啊队长，没了那小子，营地里都没啥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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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员们见队长心情不好，纷纷开起了玩笑。
　　以前每当队长心情不佳，只要提起李灿那小子，队长保准喜笑颜开。
　　杨大宝作为暗狼的队长，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但在平时，杨大宝却没什么队长的架子，所以队员们也喜欢嚷嚷着开玩笑。
　　若是平时，杨大宝估计已经笑着骂起了“王八犊子”之类的词汇，但今天却不同。
　　从始至终，他的眼眸里都填满了悲伤。
　　他背着双手，看着眼前这些活力满满的生死弟兄，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队员们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收拾一下，明天回S1。”杨大宝忍着难过，哑着嗓子说道。
　　队员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然后，又是沉默。
　　“队长，我们走了，李灿怎么办？”
　　“他……”杨大宝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我们从不扔下任何一个战友。”
　　队员们以为队长要扔下李灿，一个个怨气不小。
　　“不用管他。”杨大宝说道。
　　“队长，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这是你说的，你难道忘了吗？”
　　“我说了，不用管他。”杨大宝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什么？就算上头不要他，我们可以供他上学，以他的资质，考个战争学院不成问题，为什么要扔下他呢？”
　　“因为他死了。”杨大宝一脸痛苦，终于说出了那个他至今不愿承认的“事实”。
　　队员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的第一反应是：
　　这是假的，是队长在故意捉弄他们。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哼，就算我们都死了，他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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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宝红着眼眶怒道：“娘的，老子还不信呢……”
　　而后，杨大宝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失落难过，总算将李灿出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7号矿场说起，一直到飞行器爆炸。
　　队员们再度沉默下来，杨大宝也懒得耗费口舌安慰这些家伙，吼了声“解散”后，只身一人回了营房。
　　队员们并未解散，似乎是在等待，等待着李灿的归队。
　　他们就那样站在院子里，一直站到了天黑。
　　9527的天空，再一次出现了星星，那是李灿最喜欢、最向往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