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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是星星。”
“哇，好漂亮啊。”
……
外面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而屋子里，却依旧一片寂静。
“宝叔，我想看看星星。”李灿的声音不再哽咽，但依旧沙哑。
杨大宝抹了把眼泪，一声不吭的抱起李灿，向外面走去。
田老七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阻拦。
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人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去他娘的规定。”田老七骂了一句。
夜色将整个矿场覆盖，穹顶的迷雾破开了一道口子，星光便落了下来。
李灿眼睛里填满星星，是希望，也是绝望。
杨大宝静静地坐在李灿一旁，黑夜替他抹去泪水。
……
……
李灿还没有死，只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两天后，李灿将与其他被虚空之力侵蚀的普通人一起，被送往联邦首都星S1。
或许军舰还没开到S1，他就死了，毕竟9527与S1之间，隔着七个大虫桥跃迁点。
又或许，他能活着到达S1，然后被关进虚空监狱，直到死。
李灿幻想过无数种离开9527的方式，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隔离舱内，李灿背靠舱壁，正对着舷窗。
杨大宝知道李灿喜欢看星星，特意托人给他安排的舱室。
舷窗外不时有星光闪过，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片黑暗。
他就这样随军舰在宇宙中遨游，手臂上的伤口也逐渐结痂。
不知过了多久，舷窗外单调的景色忽然有了变化。
首先是数不尽的星星，像闪耀的宝石一样镶嵌在漆黑的幕布上，而后，他看到了一片璀璨夺目的星海。
李灿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激动地趴在舷窗边，忘记了手臂的疼痛，忘记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灿烂的星辰汇聚成海，那是他梦里都没踏足过的地方。
而现在，他置身其中。
……
……
又不知过了多久，军舰终于抵达S1上空。
无论是星球表面的一片蔚蓝，还是漂浮在太空的太空城，都让李灿眼界大开。
军舰驶入预定轨道后，李灿等人被集中送到了不远处的太空城。
在那里，他们将搭乘专门的着陆飞行器，降落S1。
在太空城，李灿又被关进了黑屋子。
差不多二十个小时后，有人带走了李灿，将他送往飞行器搭乘站点。
原以为押送他的那个人会一直陪他到达S1，不曾想那人将李灿送到搭乘站点之后就走了，又来了一个陌生人将李灿领到了飞行器搭乘入口。
入口处，李灿正要进入，却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男生，长相白净，虽然他此时满脸笑容，但眼神里总是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思。
“小兄弟，咱们换个位子可以吗？”男生一口标准的联邦通用语。
“嗯？”李灿有些没弄明白对方所说的换位子是什么意思。
“我是4号飞行器，就隔壁那条通道。”男生指了指一旁。
“为什么要换？”李灿问。
“是这样的，3号是我的幸运数字，所以……”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灿想了想，最终同意了男生的请求，去了4号飞行器。
“请系好安全带。”刚刚落座，耳边就有声音提醒。
“呵，人工智能吗？”李灿笑了笑，在智能机器人的引导下，系好了安全带。
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后，飞行器升空了。
或许是长久的星际旅行让他身心俱疲，又或许是飞行器的椅子太舒服了，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他再次苏醒时，眼前一片火红。
在这瞬间，他知道自己搭乘的飞行器爆炸了。
然后，又在瞬间失去意识。
……
……
联邦首都星S1，战争学院，教务主任办公室。
“到底怎么回事？”教务处主任龙四弦怒火滔天，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主任，是帝国太子主动与他换乘，这才导致他坐了4号飞行器。”助理回答道。
“我问飞行器为什么会爆炸？”龙主任吼了起来。
“这……事故原因还在调查。”助理谨慎道。
龙主任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没说出话来。
“人找到了吗？”龙主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情绪萎靡到了极点。
“还在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龙主任厉色道。
“是，我亲自去办。”助理领命后，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待助理离开，龙主任整个人忽然就垮了下来，脸色微沉，眼圈泛红。
许久之后，龙主任的情绪才稍稍平息。
然后，他拿出终端，拨通了私密通话。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龙主任站直身子，微低着脑袋。
“好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他命不好吧。”另一端，说话的人语气虽然平稳，但听得出，他正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龙主任不敢多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责罚。
“这孩子命不好，从生下来就一直受苦，如今这般，也算结束了苦难。”终端另一端，那人长长的出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了。
……
……
就在龙主任和某位不知名的大人物通话时，两人话题里谈论到的苦命孩子，此刻正躺在一处荒野之中，怀疑人生。
飞行器爆炸，驾驶员与飞行器一起变成了渣渣，可他却没死。
虽然他受了很重的伤，此刻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死。
这不科学。
更不科学的是，是刚才发生的一幕。
在失去意识后，他很快又恢复了意识。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但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
正当他疑惑自己在什么地方时，耳畔有声音响起：
“检测到您受到致命伤害，‘深渊’引擎自动激活，开始为您修复创伤，修复进度5%……”
然后，当修复进度超过50%的时候，他就回到了现实，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野之中。
天空很蓝，纯净得像一块蓝色画布，随意点缀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彩。
这些他只在电影里看过的画面，如今近在眼前。
“好美啊……”李灿呢喃自语，眨了眨眼睛。
然而，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张脸居然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