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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启没有去找药苒，不过药苒却主动找了过来。
吃过晚饭后，白启靠在椅子上，不断翻看着手里的黑皮书。
笃笃笃。
“小雨吗？进来吧。”
门推开后，进来的却是药苒。
白启连忙起身，“药师大人。”
“坐吧，吃过晚饭了吗？”药苒走进来后没有什么顾忌，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了白启的对面。
“吃过了，小雨的厨艺进步很大。”
“那丫头很刻苦，学什么都很快。”
“还要感谢这些天来，药师大人对小雨的照顾。”
药苒挽了挽鬓角的发丝，“我是她的老师，谈不上照顾，那是我应该做的。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苒姨。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大人，听起来怪别扭的。”
白启从善如流，“苒姨。”
药苒轻笑一声，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气氛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我来主要还是因为白俭的问题，小雨应该和你说了一些。”
白启也挺直了腰板，“嗯，我听小雨说，白俭感知的受伤可能是能量反噬造成的。”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准确。我怀疑，白俭不是受伤，而是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怪病。”
“怪病？”白启下意识地摇摇头，“白俭从小身体就非常好，从没得过什么病，就连普通的风寒都没有染过。”
“你先别急，听我仔细说。”药苒再次挽了挽落回眼前的发丝。
“就像你说的，白俭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甚至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的骨骼密度，细胞强度，筋膜韧度，都非常出色。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
“这样的身体条件下，他体内所蕴含的能量是非常恐怖的。我指的并不是他所能运用的能量，而是隐藏在身体内部的能量总和，你能理解吗？”
白启回想了一下，好像和药苒说的一模一样。
白启的能量并不多，他几乎每次战斗都会面临能量枯竭的尴尬处境。但白俭却极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算他嚷嚷着能量快没了，但貌似挤一挤，马上就变回了那个精力充沛的白俭。
看到白启似乎有些茫然，药苒进一步解释道。
“举个例子，你是制卡师应该了解，野兽的血液基本上都可以用作制卡材料。而白俭的血液，同样也可以，甚至用它制作出来的卡片不会低于四星。”
白启听完后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白俭的血液可以制作卡片？而且达到了稀有材料的级别？
这个想法貌似有点疯狂！
药苒缓缓地点了点头，肯定了白启心中的想法，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让你对白俭体内的能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接下来才是重点。”
“你应该知道，运转能量，需要感知的配合。而据你所说，白俭的感知并不出众。”
“当他把所能运用的能量消耗一空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激发隐藏在身体内的庞大能量。”
“而当这种负荷，超过了他感知的承受范围时，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强制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
说到这，药苒停顿了片刻，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以上都是可以确定的事实，但因为白俭的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所以接下来都是我的合理性猜测。”
白启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苒姨，我相信你。”
药苒露出了一丝微笑，顺手挽了挽鬓角的发丝，“那好，我说说我的猜测。”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导致昏迷。”
“但可能是白俭执意要激活卡片，也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外因的干扰，亦或是两者都有。”
“最终才导致他的感知直接被封锁了起来，这也是导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
白启想起了和黄啸之间的战斗，也想起了耀闪过后，连感知都无法开启的恐怖记忆，心中不自觉地认同了药苒的猜测。
药苒的话再次传来，“我们明天要做的，就是唤醒他的感知。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你的意思是，白俭这种情况在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没错，所以我才说这是一种病，而不是纯粹的伤。”
白启听到这里，急得站了起来，“那这种病没法痊愈吗？”
白启期待地看着药苒，等来的却是摇头和沉默。
他无力地坐了回去，这种“绝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药苒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至少我们可以禁止他透支能量，这样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白启闻言苦笑，他相信，如果再遇到类似和黄啸战斗时的情况，白俭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透支能量。谁让他就是这样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呢！
药苒见白启依旧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她连忙再次开口道：“坏消息说完了，该说好消息了。”
白启听到这话才重新抬起头来。
药苒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刚才检测了地心岩晶的各项数据，通过大量的数据对比，我已经做出了最合适的治疗方案，成功率在八成以上。”
药苒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超常发挥了，白启阴霾的心情也回转了一些。
他很清楚其中的难度，黑皮书中对地心岩晶的记载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话。
地心岩晶，由外壳和内核两部分组成。
外壳是制作防御卡的极品材料，可以免疫千度以下的高温。常用的处理方法是加热后研磨成粉。
内核是极品的中和剂。1200度以上的高温加热，内核会从固体转变为液体，直接使用即可。另外，内核对治疗感知方面的伤势有奇效。
书上的记载到此为止，治疗感知被一笔带过，就连如何治疗的具体过程都没有。
而药苒在得到地心岩晶的半天时间里，就拿出了成功率如此之高的治疗方案，医术可见一斑。
白启百感交集，想说的有很多，最后却只化成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两人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药苒率先打破了低沉的氛围。
“抛开医生的身份，我作为小雨的老师，也作为你的长辈，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吗……”白启喃喃地说了一句，半晌没有说话。
药苒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并没有催促。
“我准备去一趟佣兵城。”白启想到了陆天齐说的话。
“佣兵城？会遇到战斗吗？”
“应该……会吧。”虽然白启是去打探《丝》的线索，但战斗这种事恐怕难以避免。
“那我劝你还是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为什么？”白启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我其实没打算带上小雨的。”
但药苒显然不是只有这一种担忧，“小雨安全了，那白俭呢？”
“白俭……”白启本来想说也可以不带白俭，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药苒接着说道：“就算白俭的病彻底痊愈了，那你自己呢？”
“我怎么了？”
“一个五级卡师团中，至少有两名五级卡师，而佣兵城又是五级卡师团最多的地方。以你的水平，面对五级卡师的时候，全身而退恐怕都很困难。”
白启的脑中接连闪过了陆天齐、郁天一、鹰队。他不得不承认，对上五级卡师，基本上是必死无疑，哪怕是和白俭联手。
药苒继续说道：“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你就算不重视它，也必须珍惜它。”
“但我有必须要办的事。”白启的反驳略显单薄。
“我并不是在阻止你，而是想让你认清自己。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却不自知。”
“……我知道了。”
“如果你真的有决心，那么就努力成为五级卡师吧，那才是你的底气。”
药苒说到这也站了起来，“其实我并不会一直把小雨带在身边，她在我这里学到的只有知识，而医生最需要的是经验。”
“但我毕竟是她的老师，肯定要为她的安全着想。”
“好了，我也该去休息了，忙活了这么久，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白启站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苒姨，谢谢你。”
药苒把手搭在了白启的肩膀上，“话说的可能有点重，但我想你应该会理解的。”
“嗯！”
“行了，你休息吧，明天我就还你一个健康的白俭。走了。”
药苒拍了拍白启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
白启看着慢慢关闭的门，还有门外药苒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下竟有些心安。
或许是那句“作为你的长辈”打动了他，又或者是久违地感受到了村长大叔的影子，总之他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合上手边的黑皮书，他不禁想道：如果我有妈妈的话，大概应该和苒姨差不多吧。
白启走向窗边，此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连月亮都没有出现，星星们也都藏了起来。
倒是院子里有几盏常亮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窗户上映出了白启带着笑容的脸庞，“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说完，他轻轻地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