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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有些被惊到了。
青桔单车硬是被他蹬出了赛摩的速度。
链条上火星子直冒,莫惊张大了嘴巴,大口地喘着气。
“哈...哈..哈...”
他没有在模仿哈士奇哈气,而是长时间的蹬车导致他有些供氧不足,你蹬你也哈。
单车还未挺稳,莫惊借着踏板直接跃起。
嘭...嘭...嘭!
敲门声响起,莫惊就站在新华书店门外,使劲地敲打着,这老旧的木门。
小书店占地不足20平,屋内要是有人,门口放个屁都能听见,但是莫惊已经敲了好一会,再敲下去,周围的邻居们就该泼水和骂街了。
“狗日...奸商,你有本事卖假书,没有胆子开门呐!老子...子明天再来!”莫惊气喘吁吁。
莫惊转身离开,同时回头望了望门匾上的“新华书店”几个字,从腋下将一本黄色包皮的小书拿出,喃喃道:
“诸天?”
说完这几个字后,小黄书的封面闪过白色的微光,微光像是灵活的小蛇,勾走勾勒出淡淡的两个字,正是“诸天”。
“这老板说好给我小黄书,真尼玛小黄书啊,还有这个诸天什么意思?”
莫惊翻动着小黄书,这书大概巴掌大小,纸张呈灰黄色,每一张纸都很平整,书上除了封面的“诸天”二字,书页纸张之上,再无任何痕迹。
“哬忒...!”
一滩口水喷出,吐在书上,料想中的,书页被打湿的场景并未出现。
这看似粗糙的纸张,像是荷叶表层一般,口水顺着书页倾斜滑出,落在莫惊的脚上。
“我靠!”莫惊吓得跳起,但口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裤脚。
“都怪你这黑心老板!等老子明天再来找你掰扯!”
莫惊捡起倒落的单车,甩了甩头发,哼着曲子,奔家而去。
莫惊作为一名三观正,身体好,长相还行的学生,面对繁重的学业,同样需要宣泄口,手机被收缴了半月,正值十八岁,年少气盛的他,急于在今晚宣泄自己的压力与烦恼。
再买一部手机是不现实的,穷光蛋不配拥有两台手机。
只好在街上兜兜转转,抬头一看,“新华书店”四个大字格外醒目,于是在和那个猥琐胖子眼镜男沟通后,买了一本“小黄书”。
莫惊毕竟还是个孩子,羞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开这本书,一边听着老板介绍这所谓的“古典艺术、现代文明、未来科技”结合的图画小本,一边将其揣进自己裤兜。
红着脸,莫惊“跑”离了这里。
老板那猥琐的眯眯眼中,闪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微微一笑道:
“年轻人,未来...”
“这书怎么卖?”一本厚重的金瓶没被砸到柜台上。
“...哦,这个是精装插画版,就收您68元。”老板搓着手,舔了舔舌头,讨好的说道。
......
莫惊一边骑车,同时望着这一本,呼喊“诸天”,封面字体就会发光的小黄书,有些犯难。
“今天晚上难道又要干鲁?哎......”
冬至已到,天气寒冷。
晚风中带着刺骨的刀,狠狠地刮在莫惊脸上。
“嘶..好冷!”
将棉服裹紧,衣领提高。
莫惊弓着身子,脚下速度加快,想要早点回家。
路灯昏黄,鸟雀无声。
不知何时,公路上起了雾气。
“金柳河怎么会这会儿起雾?”莫惊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半年多,这里作为著名的复读圣地,吸引了无数“二战”的芊芊学子。
莫惊自然也被父母送到这里,以他的成绩,运气好的话,明年六月考个普通学校没问题。
莫惊这个人从小就精力旺盛,不仅好动,还话多,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不上清北势不还的架势。
莫某人则认为,自己就只有上普通院校这个能力,没有必要每天早自习,都要大喊一遍“我命由我不由天”,去年题难运气不好,今年保底能走成就行了,也没那本事和精力去冲清北。
就在半月前,莫惊和那个势要上斯坦福的同桌吵了一架后,同桌就把他举报了,莫某人的手机被老师收缴,从此开起了痛苦之旅。
“斯坦福你大爷,你怎么不去艾利斯顿?淦!”
莫惊想到那事情心里有些烦躁,蹬了一脚脚下的自行车,殊不知这丢在田里的单车,本就锈化严重,作为他的坐骑,单车已经尽职尽责的,服侍了莫惊数个月,这一脚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链条断开,莫惊双脚直接踩滑,人一紧张就会绷紧肌肉,莫惊把龙头把抓的死死地,前刹车被捏紧,惯性使然,莫惊直接摔到地上。
莫惊飞出去的动作,和电影中“火云邪神”的蛤蟆功招式一样,飞扑而出。
坚固的水泥地面,以及不均匀的数十块石子,都在等待着莫惊的深情拥抱。
“淦!”
呲!
莫惊滑出数米,手掌膝盖都被磕破,单车跌下田地中。
“我去,流血了..话说,头好晕...”
莫惊受到冲撞,人体应激反应出现,第一时间并未察觉到疼痛感,但颅内的出现的轻微脑震荡,让他突然间就感觉到眩晕无力。
趴在水泥地上,莫惊看着流血的手掌和膝盖,脑袋不清晰的他,忘记了小黄书并不吸水的事情,依然哆嗦着摸出小黄书,想要帮自己止下血。
巴掌大小的小黄书,被莫惊用两指捻起,搓开书页,莫惊准备扯下一张纸张,擦去伤口边的灰土。
“怎么这么韧?”
虽然莫惊受了伤,但是他自认好歹是个十八岁的壮小伙,一本巴掌大小的书页,竟然还能把他难住?
于是莫惊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只听嘶啦一声。
莫惊的棉衣彻底裂开一个大洞,他无能地大吼一声,随即将小黄书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垃圾玩意!唉我去,手...哎呀。”
此时手上的伤口开始出现痛感,膝盖上也是火烧般的疼痛。
他没注意到的是,地上的小黄书缓缓地恢复了平整的模样,一丝血液被小黄书吸收,封面上的诸天二字,在没有呼喊的情况下,又开始闪亮。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变得更加密集,能见度在莫惊未察觉的情况下,已经降到了不超过五米的距离。
“这下只有走回去了,麻蛋都怪那奸商。”
莫惊的住所在离学校两三里外的居民楼里,这条老路就是回去的必经之路,来这学校复读的学生,家境好一点的就会去租靠近学校的学区房。
家境稍差一些的学生,就会选择学校附近的一些,相对环境差一些的房子,而莫惊不一样,他怕吵,他住的很远,并且没有父母来陪读。
很多事都要靠自己来解决,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设置闹钟叫醒自己。
莫惊一瘸一拐的,正要走向出租屋的方向,他才发现这雾浓密得,有些过分和夸张。
“啥玩意啊?雾都夜话啊!”
这条路上汽车通过率并不高,莫惊也谨慎的靠着路边行走。
半小时后,莫惊还没有到家,甚至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地标指示牌。
雾虽浓,但是这五米的范围内,莫惊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我顺着路边的围栏走的,怎么还没到家?”
莫惊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一股微凉的寒气贴到了背上。
莫惊打了一个冷颤,“啊,切~~”一口冷喷嚏喷出。
“我肯定是走反了!”莫惊灵机一动。
听了听周围的响动,并无车声靠近,莫惊小跑着,去向公路对面的护栏边。
平日里十来步的距离,莫惊却怎么也跑不到头。
“怎么回事?”
莫惊失去了护栏为参照物,陷入了浓雾之中。
“不应该这么长,我是小跑着过来,即便会偏离一点方向,也不会偏到哪去啊?”
一道呜咽哭泣声,在莫惊身后响起。
“呜呜...呜呜...呜...”
“谁!”莫惊猛然回头。
那道哭泣声消失,莫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撒开双腿,向另一方向跑去。
跑了半天,莫惊再也跑不动了,周围的白雾依旧浓密,地还是水泥地,但是莫惊怎么也跑不到头。
没有护栏,没有路牌,没有原本随处可见的树木。
很显然,莫惊被困在了这条公路上。
“鬼打墙??”
这话刚一出口,身后又飘飘然响起哭泣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到了莫惊耳根,一阵冰凉爬上脊背。
“尼玛!”莫惊闭着眼睛,一肘子向后甩出。
声音随着这一击消散。
过了好一会,莫惊才悻悻地睁开眼睛,周围依然是白雾漫漫,只有一点猩红,在余光处被他瞥见。
哪来的红色?
莫惊的脑袋告诉他不要去看,叫他赶紧跑,但是莫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转过头。
那一点猩红越来越大,哦,原来是个人!
一个身穿嫁衣的新娘子!
可是这三更半夜,哪有人会出嫁,这年代哪里还有人会穿着红嫁衣?
除非.....
除非她举办的是中式婚礼!
“劳驾,请问你是不是,和你们迎亲队走丢了?”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一张绢布被她攒在手中,她竟然又呜呜呜的哭泣起来。
“哎,别哭嘛,我理解你,毕竟遇上这么不靠谱的迎亲队,真是造孽啊!”
突然,莫惊指了指女子身后,兴奋道:“大姐!恁爹来接恁了。”
红衣女子被这话影响,抬起脑袋,隔着盖头,望向了莫惊所指的方向。
“淦!”莫惊顾不得疼痛,撒开腿,跑向浓雾中的另一处。
红衣女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莫惊的上一句话里,呆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疯跑的莫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