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灰暗

　　“我妹妹喊我回家吃饭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怨灵不会跑掉的......”
　　“那个怨灵看起来好可怕......”
　　“如果不是你怨灵不会跑掉的......”
　　“如果她要吃掉我怎么办......”
　　“怨灵跑了，因为你......”
　　“我不要啊，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或者干脆就不管她了！不是说她不会伤人吗？那就把她放这里吧！”
　　“都是你的错......”
　　“呜呜呜呜呜呜......”
　　“你的错......”
　　花井梦子看来还是太过单纯了，虽然面对‘诱饵’这个提议多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是仅限于卖萌、装傻、装哭、装可怜这些玉川城已经快要看腻了的低级手段，略感无趣的他从头到尾只用了一句“你的错”就让花井梦子无法反驳了。
　　虽然说到底其实不是她的错，但是谁让她又呆又傻脸皮又薄呢？不欺负她一下玉川城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最后，在约定好了明天下午见之后，花井梦子在玉川城的目送之下气呼呼的离开了。
　　至于玉川城，他一直看着花井梦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想要调查一下那个怨灵吗？】小公主在脑海中问道。
　　玉川城点了点头，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了，公主殿下，看来你的菠萝包要晚点才能吃上了，那只怨灵...稍微有些在意...”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家里的还没吃完，不过这样的话你等下就要再给我买可乐哦！】
　　没吃完......玉川城嘴角一抽，黑线不自觉的爬上了脑门，明明之前还卖惨骗自己说吃完了来着，明明是个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心中吐槽着，玉川城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公主的条件，谁让这次是他理亏呢，任性的小公主可不会管他有什么理由。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小公主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她在玉川城脑海中问道：【可是你要怎么找？这么大一片地方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直接搜寻吧？慢慢找的话找上几天也找不完啊。】
　　“我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莫名感觉有些压抑，似乎不这样做会错过什么一样......”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约定明天见面？】
　　“就像小公主说的，希望不大，我只是碰碰运气而已，说不定最后还是得靠她啊。”
　　【嗯嗯，好吧，你去吧，我也会帮你看一下的。】
　　“多谢小公主。”
　　【不要叫我小公主！叫我公—主—殿—下！】
　　“是是是，公主殿下。”玉川城敷衍的回应着，脑海中小公主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就像刚才花井梦子说过的一样，数十栋废弃的大楼，上万个房间，想要靠一个人的人力搜索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想过这样做，他想要做的，是凭借对怨气的敏感来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当然，要是能直接找到那个怨灵的话就是最好的了。
　　他闭上了眼，缓缓的平复下心情，随着心跳的逐渐放缓，他的听觉、嗅觉、触觉种种感觉渐渐变得模糊，与之相伴的，是名为‘灵觉’的感觉的放大，如同一张三维立体地图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四周的世界不再是由线条和色彩组成的了，而是由一块块深浅不一的浅蓝色色块所组成，在这个蓝色的世界中，偶尔还会掺杂一些其他的颜色，就比如黑色和灰色——满是不详的颜色。
　　玉川城眉头微皱，即使闭着眼都能看出心情不是很好，灵觉的反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里的黑色和灰色太多了，换言之，这里的死气和怨念太多了。
　　几乎每一个方向都能找出黑色和灰色的斑点，都只是很小很小的斑点，小到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注意不到，但是，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有些吓人。
　　睁开眼，眼中的世界再次恢复了熟悉的模样，玉川城的眼神却还是有些凝重，他扫了扫周围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一般的废弃大楼，幽暗、深邃，压抑感扑面而来，仿佛直面吞噬人心的黑洞一般。
　　这种地方，究竟隐藏了多少罪恶？
　　没有犹豫，玉川城径直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栋大楼。
　　反正是碰运气，哪里都没区别。
　　嘭！！！
　　一脚将挡在大门口的一块混凝土板踹飞，升腾而起的厚重灰尘让玉川城不由掩住了鼻子，抬手扇了扇，他看向了里面。
　　“这是故意的吧？”
　　各种各样的障碍物凌乱的躺在一楼的大厅中，简直就像垃圾堆一样，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如果是好奇闯进来的人看到这幅场景的话说不定就打退堂鼓离开了。
　　是的，太麻烦了，太刻意了，简直就像故意阻止别人进来一样。
　　动手将几块大块的阻碍物清理掉，又是大片的灰尘升腾而起，玉川城摸了摸头发，不出所料，简直就像在沙尘暴里面滚过一圈一样，发丝间全是灰尘。
　　虽然工地的灰尘本来就比较严重，但是严重到这种地步看来这里也是有许长时间没有人过来过了，换言之，这里不太可能是他的目标。
　　玉川城并没有因此离开，他顺着阻碍物一路走到了楼道，这里就干净多了，虽然灰尘还是很严重，但是却没有东西挡在路上了，相反，有些地方的灰印比较薄，这说明这里本来有什么东西挡在这里，但是被人搬开了。
　　果然，前面那些是有人故意放下的吧。
　　玉川城顺着楼梯向高层走去，在他的灵觉感知中，绝大部分的怨念都处在高层的位置——大概是那种高度呼救也很难被外面听见吧？
　　一直走到了十八楼，他停下了脚步，一旁的一户房屋竟然安装了门。
　　这很不正常，这里本来就是废弃的开发区，所有的房屋都是还没有交付使用的，那么，无主的房屋为什么被装上了门？之前下面的十七层可没有这样。
　　联想到这块地方的怨念，答案就很明显了——这扇门不是用来防止外面的人进入的，而是用来防止里面的人逃离的。
　　虽然是防盗门，但是因为硬件原因只是简陋的加装了一圈铁框用以固定，足以挡住普通人的撞击，但是想要挡住玉川城这种‘怪物’就比较困难了。
　　深吸了一口气，玉川城稍微向左侧了侧腰，将腰间的重心放到了右腿。
　　转身！出腿！
　　嘭！！！！！
　　防盗门连着门框一同被踹飞。
　　踩着倒下的防盗门玉川城走了进去，放眼四望，黑乎乎的一片，连窗户都被人用木板封死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圈，没有人，但是——
　　玉川城弯下腰，擦了擦地上的灰尘，一块黑紫色的斑块被显露出来。
　　——是干涸已久的血迹，不止一处，而是一圈，靠着墙壁的这一圈下面基本都有这样的血斑。
　　他又抬起了头，看向了前面的墙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孔，足以让密集恐惧症头皮发麻的密度。
　　这上面，曾经挂着什么？
　　是人？还是刑具？亦或者...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