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蛊蛇再现

　　没有一次彻底的胜利那不叫胜利，一旦死灰复燃，灾难将至。想要战胜恐惧，就必先面对恐惧，他们要把战场杜绝在村庄之外，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制止灾难的发生。这也是族人为什么总是在进贡的食物中加入蛊虫的原因，蛊虫繁殖能力强，可以利用蛊虫来牵制住蛊蛇。这种蛇嗜血如命，如果在它生长周围的食物链无法得到满足，它就会攻击人类，充当食物的来源。这样的事情曾经就发生过一次，这要在两兄弟从“死亡洞穴”回来说起，他们带回来宝物的同时也带来了“诅咒“。村子慢慢变得不太平，时常有怪事发生，有些村民甚至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后来根据老者们的经验发现，每个事发地点都残留着一种粘稠的液体，而这种液体像是来自蛇口腔内的唾液。为了进一步证实，他们找来了猎狗，猎狗通过敏锐的嗅觉追踪到了线索的来源，但谁也不想踏入这片山谷禁地，更别提进入“死亡洞穴”了！就算在进贡的时候也只是叫几个胆子大点的人把食物放在洞口而已，从不片刻逗留，所以大家只能原路折返。他们边走边讨论关于蛇灵跑出来祸害的原因，其中有人就怀疑，洞里的宝藏那么多，会不会被盗了，村民才会遭此惩罚？这样的假设在村里一下子传得沸沸扬扬，高个子找来了粗脸大汉商量着该怎么办？思来想去，两人决定把分到的宝物归还到洞里。面对大蛇，他们不指望能活着回来，只希望换来村里的安宁，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
　　第二天兄弟俩早早的起来，正准备出发，却发现家里的大门被铁链牢牢地锁上，准备好的宝物也不翼而飞。原来他们的父母无意中听到他俩的对话，因为害怕失去儿子，两口子一夜未眠，于是趁孩子睡着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宝物，就是想替他们去归还并赎罪。可他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有的村民说他们把自己当成贡品进献给了蛇灵，也有人说他们中了蛇毒，因伤势过重掉下了悬崖。不管怎样村子总算恢复了平静，兄弟俩本想着替父母报仇去烧了这洞穴却遭到村民们强烈的阻止，他们把大蛇看作是神灵，那里一直都是受过族人诅咒的禁地，是我们冒犯了它，受了惩罚，现在一切如常，不能再生事端。况且带他人擅闯禁地，给村里带来祸害，本身就是罪人。他们一家不是本地人，因山体滑坡，村庄被泥石流淹埋才搬到了此处，过着受人排挤的日子。好不容易加入了族里，又犯了族规，如果不是他们父母的牺牲，恐怕也难逃一死。现在大家也不去追究了，只是粗脸大汉和高个子心里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许多年过去，老一辈的族长们已经不在了，兄弟俩也各自成了家，他们为村庄出了不少力，并且当上了村里的老大，他们经常会出远门把多余的猎物拿去别的村子换一些粮食，以卖手艺来吸引路人。一来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打听他们父母的消息，二来也在寻找一种能治愈他们的脚伤和背后红斑的医用良方。现在这伤痛的“诅咒”已经解除，再也没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毁灭这曾经被族人诅咒过的山谷禁地了。他们已经铁了心要这样干，为了不让妇人担心，高个子连猎狗都没带，不得已隐瞒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蛊蛇虽然可怕，但人内心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才是最要命的。
　　大家顺着草丛留下的痕迹来判断蛊蛇的去向，蛊蛇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条一米来宽的蜿蜒小道，直到这条小道的尽头——。确切的说是小道突然消失了，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发现前方没了去路，难道是被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它，还是我们本来就掉进了它设定好的圈套里面。高个子这时直冒冷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周围都是高大的古树林，早上的雾气掩盖了它的形踪，如果蛇上了树，占据了至高点，那我们这些人就成了瓮中之鳖，任由宰割了。猎手被猎物猎杀是多么讽刺的事，但这种可能性已大大提高。粗脸大汗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提醒大家要小心，猎物可能就在附近。果然，过了一会，蛊蛇从古树上缓缓缠绕而下，很快袭击了其中一个猎手，猎手被咬中上半身，眼看人就要没了。千均一发之际，在他身旁的同伴正好及时用刀砍伤了蛊蛇的头部，鲜血渐到了他的身上，蛊蛇发出一声哀嚎，口中的猎手掉落下来，它一转身又消失不见。
　　这一看似本能又及时的动作，让身处险境的猎手得救了，大家都为刚才的危险倒吸了一口气。同伴赶紧扶起在地上受伤的猎手，猎手回过神来正想感谢同伴的出手相救，但话还没出口，蛊蛇突然从同伴的身后窜了出来，一口将他拖进了古树林的深处，吓得猎手愣在那里，只听到同伴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一会就没了动静，想必已经身亡了。这时他们才知道这蛇有多恐怖，大家变得异常紧张，握着兵器的双手不自觉的冒着冷汗。高个子望向粗脸大汗，怎么办？粗脸大汗只回复了一个字，“等”。高个子立刻吩咐大家别走散，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兵器一致对外，保持“刺猬”一样的战形，让它见识下我们的能耐。
　　蛊蛇一直在周围盘旋，似乎也在寻找下手的机会。雾气渐渐散去，大家终于看到了蛊蛇真实的面貌，它头顶有一对犄角，身体和其他蛇类差不多，只是刚刚进化的蛊蛇还没真正的蜕变完成，此时身上的鳞片已经没有之前般的坚韧，甚至更加脆弱，而且体内还有大量的蛊虫寄生，到处都有暗红色的斑点，那些是被蛊虫侵蚀过后的伤口造成的。这就说明粗脸大汉和高个子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若想除掉这条给村子带来威胁的嗜血怪物，现在恰是最好的时机。
　　蛊蛇最擅长的是在周围制造恐惧，从而让猎物反应迟钝，产生神筋上的惊吓和麻痹的作用，然后慢慢地逼近猎物进行捕杀。看着巨大的身躯在大家跟前停了下来，有一股头皮发麻和心里慌凉的感觉，那是一种即将死亡的威胁。它被砍伤的头部还在流着血，像是复仇的种子滴到了草丛上，散发出幽灵般恐怖气息。粗脸大汉所说的“等”，大概就是等雾气散去，好看清猎物的样子，从而找出对方的弱点，然后给它致命的一击。只是蛊蛇不会给他们有这个机会，只见它突然腮帮鼓起，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个黏乎乎的东西，不，那不是东西，是刚刚被它吃进肚里的同伴。同伴的尸体狠狠地砸在了大伙的身上，这个能起到防御作用的“刺猬”阵形顷刻间土崩瓦解，大家倒了一地。蛊蛇开始围着他们盘绕，周围被压倒的杂草发出嗖嗖的声响，它的身体在迅速的缩小这个盘绕的范围，嘴里吐着细长且分叉的舌尖来探测猎物的热量和定位猎物的方向，这是蛇类在狩猎中发出的信号。一旦被它锁定，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面对的是如此巨大的蛊蛇，大家已经把紧张的气氛提到了嗓子眼。
　　粗脸大汉相对冷静，见时机成熟，他朝高个子使了下眼色，高个子心领神会，刚摔倒还来不及爬起来的他立马手握弓箭，一次转身连发了三箭。蛊蛇还未觉察到危险已经头部中招，直接打乱了它原本狩猎的步奏。粗脸大汉趁猎物狂躁之际拿起钢叉往地上一顶整个人跳了过去，正好落在了蛊蛇的头部，他左手抓住犄角，右手把钢叉插进对方的头部，由于要害被戳中，这下完全激怒了蛊蛇，它疯狂地撞击树木，想把头顶的威胁甩掉，粗脸大汉只能尽量躲闪，任由它摆布。其他的猎手也没有闲着，纷纷加入了战斗，用手里的兵器在大蛇的身上展开了猛烈的攻击。蛊蛇发出阵阵惨叫，回过头又反击这些猎手，把他们撞飞了出去。高个子躲过攻击，想将钢叉插进了蛊蛇七寸要害之处，可惜位置偏了，无法伤及内脏，自己反被它强有力的身躯弹了回来。在短时间内如果想不出好的办法，可能大家都得命丧于此。粗脸大汉干脆果断腾出双手，紧紧抓住钢叉，用尽全身的力气硬是把钢叉深深陷进蛊蛇头部里面，蛊蛇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激烈的滚动着身躯，粗脸大汗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没办法纠缠下去，直接被狠狠地甩开，整个人撞在了古树上，然后掉摔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蛊蛇受到至命的攻击后，已有些惊慌失措。高个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声喝道，捆索准备。其他的猎手瞬间拿出别在腰间的捆索，捆索的一端绑有锋利的弯刀，专门捕杀较凶狠且庞大的猎物而准备的。他们让弯刀在手里转了两圈再投出去，准确的落在蛊蛇的身上并稳稳的钩住它的皮肉。蛊蛇疼痛得来回打转，猎手用尽全力也未能将它拉住，根据经验他们把绳索往古树上缠绕，利用树杆来牵制住猎物。这一招甚是有效，挣扎了许久，蛊蛇渐渐没了力气，只听见它一声呻吟，庞大的身躯瞬间向后倒了下来，看上去奄奄一息。大伙心里紧绷的石头终于落下，有些人已经摊到在地，大家苦笑成一团。就在这时，之前被蛊蛇咬伤的猎手因中毒太深，全身发作而死。高个子将他抱在怀里，表情失落的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猎手，不无惋惜的说，还是没能挺住！大伙凑到一块为他送行，顿时都红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粗脸大汉拍了拍高个子的肩膀，表示安慰。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背后的蛊蛇又缓缓的弓起身子，当大家反应过来时，后面的一个猎手已经被它活生生的吞进肚里。高个子再次眼睁睁看着同伴就这样死在自己的跟前，实在难以接受。他站起来拉满弓疯狂的射向这头恶兽，这恶兽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受到攻击的它来回挣扎着，身上的捆索开始断的断落的落。大伙见状赶紧想去护住緾在树上的绳索，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根根的绳索从树身上甩了出来，打在了猎手们的脸上和身上，完全失去了控制。粗脸大汉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起一把长刀向前冲去，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和它拼死一斗。不料蛊蛇挣脱了束缚它的捆索后却扭头就走，高个子在后面进行追击，可就算他轻功再好，也不及这蛇的速度，最后还是让它给逃了。一连失去了三个伙伴，然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改变！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粗脸大汉站在他身旁，不无感叹的说，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是不是错了？高个子有点后悔的说。没有错与不错，只有价值的不同。粗脸大汉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父母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