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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矿坑下的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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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路长邀请你加入‘落星’一行,出发时间是明天的上午七点。到时你自会明白让你加入的原因。如果拒绝,就必须承担一定的后果,所以慎重考虑。”
  看到这条短信时,沈省有些不知所错,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因为杨与白说没有把他暴露出来,这才没过一会啊。他告诉了杨与白。杨与白听到这个消息,错愕不已,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沈省得知,杨与白和郭小飞都已经收到了“邀请”。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正如短信中说的,他不也是吗?
  接着,沈省把短信的事告诉给了柳半青。柳半青听后,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愁容。
  “虽然有些突然,但情况不至于很糟糕,就当是去打个下手了。还没毕业,就苟安在雨后咖啡屋,都来不及好好出去闯一闯,我倒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开阔视野的机会。”沈省笑着说道。他试着安抚柳半青自责和愧疚的内心情绪,而这么说着,自己倒也不再拘泥于刚才低落的情绪中了。
  “好吧,你说服我了……其实,我也很想出去走走。”柳半青顺势把话题扯远一些,“有时,我会做梦梦到自己无忧无虑地穿梭在森林里,走走停停,不时抬头看展现在树隙见的蓝天和白云,还有从上面飞过的一只漂亮的大鸟。”
  “这只鸟的名字一定是格查尔。”沈省不假思索地说道。与柳半青的交谈中,不知不觉间,氛围似乎变得活波欢快起来。
  对于沈省,早起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再者,因为不可能将“落星”一行视为真正意义上的轻松外出,所以他昨晚的睡眠质量并不高,精神状态更好不到哪去。他用冰牛奶敷在额头上,以此来消除一些困意。不得不说,这效果很好。
  随意应付了早餐,沈省背着一个包出门,在延安路地下街道二层的站台处坐上杨与白的车。接着,车驶往杭城西北处的一个最大公共停车场,与两辆黑色越野车汇合了。
  蓝点点已经穿好冷却服,站在一辆越野车的车尾前等着他们。后备箱开着,里面有放着另外三套冷却服。一个小时前,她便发短信联系了杨与白,告知与他们一同前往‘落星’的是她,同时还有汇合的地点。
  关于蓝点点的情况,在来的路长,杨与白也向沈省和郭小飞说了。
  还隔着一段距离,沈省和郭小飞就看到了蓝点点,暗自揣摩后又面面相觑了一番。
  他们的车平行地停在越野车的左侧。下了车,他们与蓝点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我是路长的一个好朋友,叫蓝点点,跟你们一起去‘落星’的人。”蓝点点仍然对沈省和郭小飞介绍了自己,随后点了点右边的后备箱,继续说道,“这些是你们的冷却服,换好后就出发。”
  蓝点点的口吻温和,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好在,杨与白提前给沈省和郭小飞打过预防针,不然真的会被这位外表柔弱美丽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力所感染,一不小心就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杨与白早有了免疫力,率先迈出一步。沈省和郭小飞有序地跟着。
  各自拿冷却服时,他们会惯性地往里看一眼,但只看到一个端坐在驾驶位上,机械身体暴露在外,直视前方,对周遭的发生着的一切漠不关心的机器人。
  “两辆车的驾驶员都是机器人,所以我们一路上可以好好休息。”蓝点点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他们倒腾衣服一边说道,“到了之后,我们就下钻井。没有什么问题吧?”
  即便很赶,他们也不敢言语什么,因为那不是一个疑问句。
  “嗯。现在,你刚好可以说说让沈省加入的原因了。”杨与白第一个穿好了冷却服。
  “因为我们证实了一个猜想。这个猜想就是,郭小飞通过沈省从姚商也就是沈省的姨父那里偷看了明细账,掌握了路长的行动去向,之后,他才跟你联系,让你帮忙的,而不是你说的,他常和你有联系,你主动把掌握的信息给了他。”蓝点点看看郭小飞,又看看沈省,最后把视线落在杨与白身上。
  听完蓝点点的话,沈省的心情变得很沉重。此刻,偷盗材料的愧疚感和对于暴露的讶异已然被姚商这位亲人出卖的愤恨感所淹没,不理解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们威胁了沈省的姨父?”杨与白瞥了一眼处于沉寂中的沈省,替着问道。他的提问更像在做确认。
  “没错,我在他身体里装了纳米炸弹,能随时取走他的性命。”蓝点点停顿了下,又说道,“其实,只要有了想法,即便姚商不坦白,路长也是会去证实的,不过可能会多花上一些时间。路长可是一个敏锐的猎人,很容易就能找到猎物,找到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蓝点点语调依然柔和,像是在说一件充满戏剧性的趣事,但效果却是截然相反的——当场的氛围瞬间降至了冰点。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换好了,就走吧。你们三个做另一辆车。”蓝点点说,“食物已经备好了。不过,路上可能不会停,所以少喝些水。”
  说完,关上后备箱,蓝点点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们一一退开,在车子开始倒退的那一刻,走向其右侧的另一辆越野车,坐进去:杨与白坐副驾驶,沈省和郭小飞坐后车座。
  越野车行进得平稳。车内,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没过多久,沈省就呼呼地睡着了,醒来已是三个小时之后,因此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
  杭城到安阳的最佳路线上的一座城市遭受了机械生物的袭击,其地下街道和外环街道都处于瘫痪之中。两辆越野车必须绕过外环,所以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安阳市。从“阀口”上到地表,时间正好来到下午的六点二十分。当时,一轮巨大的红阳挂在西边的天空,其周围没有云彩,而是一片暗黑,仿佛相互隔绝开了。
  到“落星”钻探的旧址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一路就非常颠簸了,感觉在坐一辆旧时代的马车。
  “落星”钻探工程是在超级尘埃席卷全国之后的第三个月宣布终止的。当时,工程队撤退得非常匆忙,回填工作都没来得急做,任凭钻井暴露在了一个垂深为四千三百七十米的天然洞穴之中。
  而在洞穴之上,有一个最大直径为一千三百米,深六百五十米的矿坑。这里曾是一处国有矿场。
  因为阳光的泛滥,矿坑周遭呈现出一副野蛮生长的景象,原工程队居住的房子完全已经被植被围拢或覆盖。一些种子不知从何方飘来,落入矿坑内,顽强地长成了相貌新奇的树丛和草,将那条盘绕着坑壁向下的泥路装点成一条蜿蜒向下的绿色通道。
  顺着它,两辆越野车足足花半个小时才下到了矿坑的底部。这里被工程队的人们填得很平整,原本可以容纳十辆汽车的停泊,但现在上面也已经杂乱地长着许多茂密的小树。其西北角有小范围的塌陷,塌陷口被整理和填充过,还设了一道铁门,但此刻,铁门已经被由外往里撞开。
  从路面的夯实程度可以判断,这里常有车辆通过。洞穴倾斜着向下延伸,给人一种深邃且一不留心就会被吞噬的直观感受。
  时间已经很长久,下面的情形如何尚不可知,所以权衡一番后,一行人带上设备,采取步行的方式下洞穴。
  洞穴整体幽长,其岩壁上附着着和矿坑中一样的橙红色钼铅矿,灯光照射到上面,发出柔和的光泽,显得非常壮观美丽。但它的数量却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少,大约五十米后,岩壁上就不再能看到一块钼铅矿了。
  再往前五十米,出现了一座被机械生物破坏的液压升降机。一行人顺着缺口跳下,到第二段路上。路是折返的,同样倾斜着向下延伸,不过,坡度似乎要比第一段更陡一些。
  前进了二十多米后,洞穴一周出现了密集排列的钢拱。钢拱的尽头,是第二座被破坏的升降机。下到第三段路上,折返的途中,钢拱消失了一会儿后重新出现,但路的尽头却不再是升降机,而是一座倾斜着架在大断崖上的、只有七八十米长的钢架桥。
  过刚架桥,在一段三十多米倾斜的路的尽头才有了第三个升降机。第四段路的钢架桥要比第三段路的长一些,而且每一处都架设了钢拱,看起来就像一条钢铁隧道。
  郭小飞有些气喘吁吁了。杨与白提议,停下来稍作休息。
  后面的五段路也有钢拱和钢架桥的运用,但升降机却不是每一处都有。
  经第十座升降机的缺口下到第十一段路上,前行了大约六百多米之后,一行人来到一个分布着一些白色水晶的洞穴。这里较为宽阔,地面同样被修整过,而在洞穴西北一角,也是路正对的方向,矗立着一座红白相间的钻机井架。它与这个洞穴是多么浑然一体!
  可以确认的是,这里就是天然洞穴的底部了。整体来看,十一段路呈“W”型排布,在洞穴原有空间的基础上,运用大量钢拱和钢架桥,自上而下贯穿了一个垂深为四千三百七十米的天然洞穴,不可谓不巧夺天工。然而,之所以花那么大人力物力造这个工程,应该正是为了采掘洞**至少四种以上的矿物。
  “‘落星’钻探在深度测量上明显取巧了,又或者,它当时就不是冲这个名誉去的。谁知道呢。最后,只要媒体给出结论,大众愿意相信就好了。”离井架近些,蓝点点从井架上移开视线,眼神若即若离地凝视着洞穴边缘的白色水晶,一会后又将视线移回,投到井架底端那个被打开封盖的钻孔上,“挺难想象,机械生物会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杨与白、郭小飞、沈省三人不搭话,但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随着蓝点点话的引导落在了钻孔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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