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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长这样一句看似平淡但透着些许冷意的话让陈晨下定决心,扯去了心中的那块遮羞布。是啊,他既然选择自保,心中又何必藏有因背叛产生的歉疚,那样不是自相矛盾,也显得很愚蠢吗?这么想后,他的脸色随即淡漠下来。
路长将视线从陈晨的脸上移开,扭身面向门口。
阿明一直注视着房间里的情况。看到路长迈开第一步,他恰时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把黑色蝴蝶刀,走到陈晨身边,利落地将陈晨手和脚上的扎带割断。
陈晨站立着,小幅度地晃动因为久坐而变得僵硬的那些身体部位,仿佛能感受到每个细胞都在以最大幅度地伸张开来。下一秒,他的注意力落回到路长的背影上,于是识趣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并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路长、陈晨、阿明三人依此进到杨与白所关的房间内。
杨与白正面容平静地微垂脑袋。坐在一旁的杨可心略感讶异地注视着进来的三人,同时用左腿膝盖轻轻碰了一下杨与白的右脚膝盖,让他醒过来。
杨与白确实睡着了,但没有睡得很沉。在他的印象中,时间应该才过去几分钟而已。眼皮向上翻动,抬起头,看到路长尤其是陈晨站在眼前时,他一惊,意识出现了半秒左右的空白。回过神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便顿时萦绕上了他的心头,迫使他努力转动思绪,以求应对之策。
大约过去半个节拍的时间,杨与白将视线从陈晨身上移开,缓慢地扭头看向路长,语调不强不弱地说道:“事已至此,我就说说你感兴趣的而且只有我知道的那部分吧。”
路长的嘴角扬起,带着一抹冷冷的微笑。杨与白的话看似平淡,但在他看来,却饱含着隐忍下的无奈,很是滑稽。
“你第二批派往平城的十人当中恰巧有我的人,从他嘴中,我掌握了你的行动。郭小飞常和我有联系,从我这里得到这个消息后,偏要让我一起自驾赶到平城。在八木村,我救下陈晨,但随即也遭到了一头野兽的追击,不,确切地说,是两头,而且是前后夹击。我和郭小飞为求自保,一起跳入了下方的河流,捡了一命。”说最后一句时,杨与白不露声色地瞥向陈晨,观察其反应。
陈晨双眸低沉,看上去很平静。
于是,杨与白暂且把心放回到了肚子,将视线从陈晨脸上移开,大方与路长对视。
“八木村的正下方,我们发现了一个溶洞,野兽可能还在附近徘徊,就决定进溶洞躲上一段时间。我们往里游以及走了一段距离,到了一块平地。那里,洞顶的岩壁上栖息着许多蓝色萤火虫,河道像人工开凿过一般笔直,水流也快许多。出于好奇,我们又沿着河岸往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两百米还不到,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前。那里是一处壮观的地下瀑布。”
“没过多久,两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左侧的一处洞穴深处传来,很急促且越来越近。我们隐蔽到暗处。又过了一会,追杀过我们的那两头的野兽便出现了,它们到达坑洞前,毫不犹豫地从那跳了下去。”
“为了引开野兽,我用枪击穿了一头野兽的关节,但丝毫没起作用,再结合跳下坑洞的那一幕,可以断定,它们是机械生物。”
“它们有可能来自地底,出现在八木村也不会是一个巧合。”
杨与白的话到此为止。对于机械生物,他不能说太满,得让路长自由散发思维,如此一来,结合机械生物破坏杭城各大交通枢纽的报道,对方就会更加相信地底存在一股神秘势力并正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从而达到让他将注意力从八木村上转移的目的。
但,又必须找到一个落脚点。
而“落星”钻探项目便是这个落脚点。它的终止跟机械生物存在一种密不可分的关联,但如何恰当地把这件事抛出来又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如果能掌握到各交通枢纽遭破坏后的情况,那么,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看来,只能顺其自然。
“知道的我都说了,应该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停顿片刻后,杨与白说道。
“你可以离开,不过你女儿不能走,我还得请她在这住上一段时间。”
“什么!”杨与白怒目圆睁地注视着路长。这个回答显然已经超出他的预想,但转而一想,路长此举的真实目的就变得非常了然。
因为无能为力而产生的自责在杨与白心田急速地弥漫开来。
“不立刻做决定的话,就都不用走了。”路长冷冷地插话道。
杨可心的心是慌乱的。路长的话却像一记猛药,让她坚定下来,对杨与白说道:“阿爸,你赶紧走吧,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这不会有事的。你别忘记,到时用我的手机给我组长发条消息,补充说我要请一个长假,理由的话你编一个说的过去的就行。”
杨与白对着阿明向上抬了抬手腕,示意给他隔断扎带。
于是,阿明上前,用蝴蝶刀帮杨与白割断手脚上的扎带。
杨与白起身,从阿明手中拿回杨可心的手机,用一种冰冷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目光看了一眼路长后,迈着大步走出房间。
“这里的伙食算得上一流,你应该会满意的。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比如看看电影、听听音乐,我都会尽量满足。”路长对杨可心说道。随后,他也转身走了出去。
陈晨和阿明依此跟上。
“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杨与白达成交易的?”站在庭院前的走廊上,路长面朝着圆形天井,淡淡地问道。
“从山林回到长治市当天,就在‘阀口’处。”陈晨回答道。
“这么说,他车上的情况,你看得很清楚咯?”路长微微向陈晨侧过脸来,说道,“我想知道,上面有几个人。”
“两个。”陈晨肯定地说道。其实,他模糊地记得当时汽车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影,但杨与白既然想隐瞒这个人的存在,顺手帮一把便是。
路长缓慢地扭过头去。天井里,淡雅冷色的日光照下来,投射在院内那颗葱绿的小树上,显得生机盎然。“你可以走了。”一会儿后,他说道。
陈晨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路长,才转身,踱步离开。
“阿明,这会,外面是什么情况了?”预计陈晨已经走出会所后,路长看着天井内的小树,对一旁的阿明问道。
阿明拿出手机,翻看起有关机械生物的后续报道。
大约两分钟后,阿明收起手机并说道:“大量伤员涌入医院,因为无法维持秩序,引发了一系列冲突,也有人趁乱从隔离病房跑了出去,使病毒扩散开了。警察正采取措施,进行大范围的封锁。这是一;二,投放病毒的城市中,除杭城之外,还有两座沿海城市的交通网络遭到了破坏;三,杭城的交通已经陷入瘫痪。那五头机械生物开始撤退了,但还不知道会去哪。”
“偏偏是我们投放病毒的城市,这一定不是巧合。”略带感叹地说了一句后,路长转换了话题,“你让人盯着杨与白,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是不会轻举妄动,但也绝不会甘愿选择坐以待毙。”
“收获”指的就是掌握郭小飞的踪迹。在路长看来,郭小飞的骨子里是一个典型的直视清高的知识分子,会用他认为对的方式报复自己。不过,清高与虚伪有时只是一线之隔。如今,他的力量不断显露,处于劣势的郭小飞就没必要再自恃清高了吧?
郭小飞一定会变得疯狂。但,路长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威胁,只不过是抱着“看见了,可以一管”的心态罢了,说不定还能挖出有用的信息来。
“时间还早。阿明,陪我下几盘围棋,一边下一边等点点的消息。”路长转过身来,说道。接着,他便径直走向与餐厅相邻的会客厅。
两人的第三局围棋进入中盘时,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二十分。此时,早早来到雨后咖啡屋的柳半青站在吧台内,将沈省刚刚磨好的咖啡粉尽数倒入玻璃瓶中。归置好器具,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柠檬水和手机,和沈省一起走到两人台坐下。
“我答应去召南,不过需要重新填写一份专业,就填环境工程。”柳半青打完字,双手握着手机下端,低头盯着屏幕,停顿片刻后,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接着,她将手机反扣过来,端起柠檬水,小喝了一口,随着舌尖被酸涩占满,心中的介怀才烟消云散。
不一会儿,手机忽的震动了下。
柳半青拿起手机。胡媛回过来的短信中说一定办好,让她放心,之后还发来一张赵瑞人的近照,照片中,赵瑞人正神态安详地躺在平整的床上。
原来,阿明前往锦日酒店找杨可心之前,先将赵瑞人移交到了唐丁兰手中。这张照片是安顿好赵瑞人后由胡媛拍下的。唐丁兰把赵瑞人与柳半青的事全权交到了她手里。
收到短信时,胡媛刚结束与一个媒体人的通话。她第一时间对这条短信做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