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求

　　收到郭小飞的短信，柳半青立即拿起手机拨打了赵瑞人的电话，下一刻，电话那头如愿地响起赵瑞人的声音。听声音可以判断出，赵瑞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
　　“姥爷，这几天过得好吗？”柳半青关切地问道。
　　“好，好，挺好的，除了吃就是睡，通过医生的治疗，我的状态和进医院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让你当心了。”电话那头，赵瑞人笑呵呵地说道。他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打电话给柳半青报平安，只不过对方抢先一步而已。
　　“医生的治疗？姥爷，你不是被带走关起来了吗？”柳半青惊讶道。
　　“我是被医生带到单人病房的，虽然第一时间就被没收了手机，还规定不能外出，但医疗条件和饮食要比之前的好很多。所以，这算不上‘关’吧。”
　　“在哪个医院，又是谁委托这位医生的？”柳半青接着问道。
　　“永安医院啊。委托人，是你亲生父亲的学生，叫郭小飞。”说到“亲生父亲”四个字时，赵瑞人用较弱的语调带过。即便隔了许多天，他还是不想去触及柳半青心中的那片敏感地带。
　　柳半青则是愕然。她还是相信郭小飞的话多一些，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坏人办好事而且还不愿留下姓名的真实事例啊。但也有可恶的地方，从头到尾，她都被耍了。
　　“姥爷，我只能明天再过去看你了，因为今天我要去趟宜兴，会在那边呆一晚。”柳半青说道。
　　“我记得听可心说过，她的家就在宜兴，你是去那边玩吗？”赵瑞人想了想后问道。
　　“不是。最近白云医院出了贩卖病人的新闻，杨可心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妈妈转到宜兴的一家私立疗养院，手续已经办好，今天就可以过去。这件事，我本想找你商量的，但当时没有找到你，就自行做了决定。”
　　赵瑞人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样也好。我就是担心欠人家人情，多了就还不上了。”
　　“姥爷，人情是互相的，慢慢还就一定能还上。”
　　挂断电话，柳半青重新走进一间被冷光灯照射得无比明亮的房间。房间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开得无比靓丽的水仙花，让人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它上面。
　　“姥爷那边有消息了？”坐在椅子上的杨可心扭头看向柳半青。
　　“是的。平安无事。”柳半青本想把事情的原委说给杨可心听，但留意到正在给他们办理转院手续的工作人员，就暂时用“平安无事”做了概括。
　　杨可心察觉到了柳半青的顾虑，也没有着急进行追问。
　　自从闹出新闻事件，白云康复精神病院的声誉便随之一落千丈。不少家属都跑来给自己的亲人办理转院，柳半青和杨可心自然也在其列，而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十六分，转院手续才终于办理完毕。
　　宜兴疗养院的一早就派来了一辆救护车。坐在后车厢，柳半青压低声音将发生在赵瑞人身上的真实情况讲述给杨可心听。
　　“总觉得事情有古怪，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杨可心皱眉说道。
　　“因为那个人的关系，我、姥爷甚至妈妈都成为了局中人。”柳半青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转运车上的赵还依，“而路长又悄无声息地在我们身上绑了一根线，这根线很牢固，能把我们死死地圈在这个局内。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古怪的根源吧。”
　　“那，你还是恨柳叔叔？”杨可心犹疑地问道。
　　“谈不上恨，毕竟我对他没有多少印象。”
　　“那就好。”对于柳半青的回答，杨可心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了。
　　“对了，你要尽量提防郭小飞，避免和他接触。他想帮柳叔叔报仇，出发点是好的，但仇恨似乎已经使他走向了某个极端。”过了片刻，杨可心提醒道。十五日的晚上八点，郭小飞发短信让她必须在零点前，用一个假的身份信息把揭露长胜进行人体实验的文章发表到网上。她临时进行了撰写，并跑到网吧借用别人的机子发表了这篇文章。而透过这件事，加上之前的接触，她了解到郭小飞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柳半青点了点头。
　　“最近，不明生物接连地在很多城市冒出来，搞了许多破坏，弄得人们人心惶惶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许多原本反对地下城项目启动的人不再保持原本的立场，纷纷投了支持票，因为他们都认为地下城是一个绝佳庇护所。”见柳半青听进去了，杨可心切换到另外一个话题。
　　“按照你说的情形来看，地下城的建造已经是大势所趋了咯？”柳半青应和着说道。地下城项目重新启动是前几日最热点的新闻，即便过了几日，依然是人们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嗯，其他地区应该也会纷纷效仿。这样一来，有关部门还会不会秉持公证，对长胜进行彻查，就很难说了。”杨可心感叹道。
　　柳半青没有回应。在接下来聊天的过程中，时间过得很快，她也觉得这个旅途很有新鲜感。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且说，雨后咖啡屋迎来了它的午后时光。小憩结束，沈省提起精神走入柜台。
　　“叮叮铛”，门口上方的铃铛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郭小飞戴着一顶渔夫帽走了进来。
　　“欢迎观临，请问需要喝点什么？”沈省客气地问道。
　　“我想和你说点事。”郭小飞双手垂放地站立在吧台前。
　　“我们认识？”沈省诧异地看着郭小飞，在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并没有他呀。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我是柳半青亲生父亲柳见秋的学生，郭小飞，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些关于柳半青的事。”
　　沈省半信半疑，但依然保持着客气地态度，先让郭小飞随意挑选一张桌子坐下，他则冲好一杯柠檬咖啡再走过去，并把这杯咖啡递向郭小飞。郭小飞接过来，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首先，我想问下你对长胜了解多少？”郭小飞喝了一口咖啡，问道。刚才，他自报家门，但对方却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说明柳半青并没有说起过，于是才有了这么一问。
　　“就网络上了解到的那些。”沈省如实回答道。
　　“我帮你补充一些好了。”郭小飞说道。接着，他便用简短的语言把六月二十八日在三山岛秘密实验室发生的事情向沈省讲述了一遍。他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我和长胜的路长已经水火不容。我想着复仇，更没有想过把老师的女儿拉下水，只是不曾想，路长为了引我出来，会用她的姥爷做诱饵。我能力和精力极其有限，而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我想请你帮忙。”
　　“她是我女朋友，照看她和她的家人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知道你说帮忙是指？”沈省问道。柳半青没有把实验室的事情告诉自己，对此，他没有任何不满，心中反而有了一丝暖意，所以如果能帮柳半青做些什么，他自然很乐意。
　　“你应该看过那篇揭露长胜进行人体实验的文章了吧？它跟我存在某种关联。路长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你的姨父是长胜的首席会计师，我想请你，从你姨父这里打开一个缺口，通过他了解长胜的资金流动情况，从而做出针对性的策略。”因为郭小飞心里很清楚，文章的分量远不足以击垮势头正旺的长胜。
　　“你调查过我？”沈省不恼也不怒。
　　“确切地说是你姨父。我想对付路长，必然会对他身边和长胜公司的人进行调查，也是无意间发现你和你姨父的关系。希望你不要见怪。”郭小飞略显歉意地说道。
　　“可潜入长胜不是来的更直接吗？”沈省疑惑道。
　　“我试过了，但长胜的电脑里并没有这方面的数据记录。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说完，郭小飞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沈省。
　　沈省想了想后，才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好。”郭小飞从裤袋里拿出手掌大小的记事本和一支水笔，用水笔写了一串数字之后将那张写着数字的纸撕下来递给沈省，“这是我临时用的号码，有消息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因为有求于人，郭小飞把姿态放很低。“我先走了。”随后，他起身走出咖啡屋。
　　沈省接过纸，看了一眼号码后，将它放在桌子上，并用一只手掌压着。目送郭小飞离去，他却陷入了一阵沉思，同时视线慢慢地聚焦在那还剩有一半咖啡的瓷杯上。上次回到镇江，得知父母想要买两个地下城的入住名额，即便有顾虑，他也没有强硬地阻拦下来，但如今长胜的丑闻接连而出，他不得不开始有所顾忌。
　　踌躇过后，沈省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沈萍儿的电话。在电话中，他如实地向沈萍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然而对方却并不“买账”，坚决坚持原有的决定。
　　“好，母亲大人，您开心就好。”最后，沈省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