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小丑儿

　　真正孤独的人，往往向往繁华。——谚语
　　西域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在冰冷的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白色的光芒。
　　凌晨，一支在夜行军正在这戈壁滩上缓缓前行。
　　为首的将军是大唐的西域名将，正在队伍的前头的马背上苦苦思索，“不好！”他回头对前锋喊道，“小丑前锋！马上命令部队掉头，”话音未落，小丑前锋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四周却是突然狼烟四起，战鼓呐喊，“高将军，大食军队冲过来了！”小丑喊完，迅速率领近卫军冲了上去。
　　月光下，刀光剑影，鲜血四溅，小丑身披铠甲，英勇无比......
　　在天空一阵耀眼的白光下
　　时间已经来到20世纪末
　　一阵寒风吹过江城贫民区的一座破木房，正在屋里睡觉的小丑被冻了起来，“是梦啊，”小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缓缓卷起了破棉被。
　　和往常一样，他依旧起床、在水沟里洗手、为捡破烂的爷爷收拾早饭，然后缓缓地向江城市北郊中学走去。
　　冬天的校园里依旧生机盎然，积雪反射着柔和的阳光，照在了那棵正在欢迎学生到来的翠绿的长青树上。
　　江城市北郊中学的那座威严的钟楼已经将时间指在了七点二十三分，七点半上课的钟铃在这里蓄势待发。而他——那个被同学们戏谑的成为小丑的人，才拖着他那双破旧的像是凉拖鞋的棉拖鞋，垂低着头从校门口缓缓地向教室滑动。“又要晚了！”他喃喃道，随即又垂下头，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走。
　　是的，收养他的那位卖废品的老爷爷居住的破木屋，足足离这里十几公里远，所以，晚点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饭。记得是在上一次全市人口普查时，人们发现了没有学上的他蜷缩在破背里。有位张先生可怜他，也为了让他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资助他入学学习，顺便还给他添了几件新衣服。小学都还好，有时张先生会来送吃的、穿的，只让爷爷感激的热泪盈眶。可到了初中的时候，张先生向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可这学你得上啊，爷爷就去领了补助金和低保，外加捡破烂的钱，一直供应着他。
　　在此时，低头慢慢滑动的他却突然听到了沉闷的钟声接连响起。“糟了！”他惊叹一声，不顾打滑的鞋底，飞奔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满脸的汗珠顺着便顺着他那张歪瓜裂枣似的脸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他快速地抹了一把汗，用手轻轻地把门推开。
　　“报告，”他喊道，“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
　　教室讲台上端正坐着的是小丑的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和沟壑却又不失和蔼的历史老师，他转过头，对小丑笑倒：“没关系，你的情况我明白，快进来坐下吧。”此时，教室里背书的声音突然消停了下来，男同学多是一脸怪笑的瞅着小丑，而女同学多是把头扭过去，或作出一副呕吐的表情。“好了同学们，先继续背书吧，背上20分钟我们开始学新课。”
　　随着背书的声音浮起，小丑缓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桌郑琪琪立刻把座位又往一旁移了移，乌黑柔顺的秀发被她迅速往远离小丑的那一侧盘了盘，把书挡在她离小丑进的那侧雪白般清新的脸上。
　　小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几乎无论他去哪个位置，别人都会嫌弃他，除了后桌憨厚的王晓，于是，他冲王晓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把目光投向郭老师。这节历史课，没有和以往那般让他昏昏欲睡。郭老师讲的内容，却让他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历史老师郭老师再讲一位历史上功成名就的将军，他叱咤风云，却是奇丑无比，开始不被重用，最终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信任，功成名就。“样貌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要有一颗英雄的心，”郭老师说道。从那节课开始，小丑便陷入神往之中。整整一整天，虽然小霸王刘胖子依然在每节课的下课捉弄他——不是弄坏他的椅子，就是找几个男生一起开他的飞机，但这都没磨灭他对英雄的幻想，在没人的时候，上课不专注的时候，他总是做这个白日梦。
　　放学后，本该匆匆赶回的他却于然想起一年前张先生说过，他们家的后院里有一座英雄冢，埋葬者许多家族的英雄，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并不感到害怕，而是一种满满的敬仰。于是，他立刻转身，向那个熟悉却从没去过的幸福路304号跑去。经过操场时，男神韩默碧见他过来，恶狠狠地将他手中的篮球砸向小丑，可惜没有碰到，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抽搐了一下，“喂，小丑，给我离郑琪琪远一点，你恶心的她吃不进饭去！”
　　小丑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跑，气急败坏的韩默碧却想招呼刘胖子追上去揍他。在此刻，王晓立刻奔上来，好说歹说把他们劝了下来，于是刘胖子等人恶狠狠地看小丑跑出校园，连拖鞋都跑掉了。
　　下午六点三十分，在操场人散了以后，王晓默默地将小丑的拖鞋收起，放入自己的书包里，低着头看了一下骷髅形状的手表后，便匆匆地向校外走去。
　　“站住！”后面兀的发出一声浑重的声音，“我想你也不是哪个好人吧。”王晓后面突然站了一位面头白发却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王晓现在愣住了，脸上的肌肉开始紧绷，但紧张的神色仅持续了几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容的回头看了一眼中年人，脸上却呈现出了一丝高兴的神色，随后慢慢道：“郑华先生，原来是你，”王晓慢慢抚了抚眼镜，“你女儿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计划，如果你再去三番五次的要求小丑和你女儿换开桌位的话......”随后朝着他邪恶地笑了一脸，“组织上会有处分你的办法的。”
　　“你一个小员工，又有什么资格教育我！”郑华变得愤怒起来。
　　“小员工？”说罢，王晓往地下迅速而有力地摔下了一张骷髅外装的名片，随后迅速消失在夜空里。
　　名片上有几个显眼的大字先映入双眼——BAU董事会
　　郑华拿起名片，只扫了一眼，便随手撕掉，扔进了附近的地下水道里。
　　在强行收起充满厌恶的表情后，他离开了。
　　夜空在经历过一次深黑后，渐渐地逼近了黎明
　　幸福路304公寓铁门前
　　那个小丑，一位十四岁的少年，为了他的英雄梦整整找了一夜。终于，在凌晨三点左右，冒着漫天飞舞的大雪，他站在了幸福路304号公寓那座别墅的门前。
　　那扇铁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门缝里正对着的一棵郁郁葱葱的长青树，像是对小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