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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里,就连沈念念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狗屎运!”吴鱼用力尖叫,“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郁南的表情倒是很冷静,“有人一直想让我辞职。”
其他人都不知道郁南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唯独伊莱娜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你怀疑唐理事操纵彩票的开奖结果?拜托,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有人会主动送一栋地球上的别墅给你吗?只为了让你辞职?”
吴鱼思索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哥,你这被害妄想症有点……”
“有点过分?我们好像在三天之内差点被杀了两次,两次都是在太阳系。”郁南冷冷地说。
吴鱼闭上了嘴。
大概是几百年来的第一次,中了彩票特等奖的人没有欣喜若狂,而是面色沉重,甚至不敢领奖。
“需要我帮您修改领奖时间吗?这份奖励需要您到地球上亲自领取。”AI提示。
“修改吧,无限期延后。”郁南敲打主控台上的触控屏幕,重新调出探测器的镜头画面。
机器人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游戏仓的位置,在这段时间里,几个探测器又发现了数百条活着的人鱼生物。
无一例外,他们都圆睁双眼,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健康状态及其脆弱。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身处一个鬼魅星球。”吴鱼搓着胳膊感叹。
“你们觉不觉得,这种状态其实很……熟悉?”郁南斟酌用词,“他们好像在做什么。”
吴鱼没听懂:“他们本来不就是在‘做什么’吗?比如假扮僵尸之类的?”
但沈念念却明白了郁南的意思:“看上去,是大脑连接到沉浸式虚拟世界过久的表现。”
郁南猛点头:“对对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教科书上写过,如果你采用的是一种危险的连接方式,就会对大脑造成伤害。”
比如人类通用的接触式游戏仓,保证信号的完整连贯,不受外界影响,对大脑没有损伤。
“如果这些人鱼真的在用无线信号的方式连接到虚拟世界,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连接,得有多少信号干扰?我觉得很可能搞出一大批傻子啊!这他妈……妈们得多担心!”谭亦竹强行把脏话掰了回来。
“至少现在这么多探测器放下去,还没发现任何一个清醒的,可以交流的生物。”郁南嫌弃地看着全息屏上一张张木然又诡异的脸,“他们的大脑和人类相似,但是比人类脆弱得多,而且,他们还这么丑!”
众人七嘴八舌地分析起来,只剩下伊莱娜站在最远处默不作声。直到AI提示:“老大,机械臂已经把游戏仓带回来了。”
“开仓,现在过去。”郁南转身就走。
游戏仓被放在飞船角落的一间空舱室里,所有人都穿上宇航服进入舱室,和游戏仓之间还隔了一道安全屏障。
郁南三连问AI:“确定游戏仓的一切参数都和人鱼星球的水下完全一致?确定游戏中的坐标已经被修改成了人鱼星球的坐标?确定它出来之后不会威胁到我们?”
AI回答:“确定,确定,确定,老大。”
“打开吧。”郁南说。
游戏仓的门被机械臂直接拆开,海水和一坨灰色的东西从里面哗啦一声,滑了出来。
那坨东西看上去不像人鱼,倒像是一条没骨头的八爪鱼,它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面的黏液里,一动不动。
“还有生命体征吗?”郁南问。
AI汇报:“有,通过基本信号分析,这就是那位人鱼酒保本鱼。游戏仓的参数和历史数据已经在读取,他现在很虚弱,但是还活着,而且并无死亡风险。”
“把他弄醒,让他能和我们交流。”郁南有些不耐烦。
又有几个机械臂从船舱顶部垂下来,为被薄膜宇航服包裹住的人鱼清洗身体,喷洒药物。
“你要做好……他也是个傻子的准备。”谭亦竹低声说。
“实际上,我压根就没期待他能和我们正常交流。而且我还做好了下一步计划。”郁南看着那破旧的游戏仓,就差把‘极度嫌弃’写在脸上,“我们可以通过他的账号进入游戏。”
谭亦竹吓了一跳:“你确定?带脑伴进游戏就这么牛逼的吗?人鱼的地盘你也敢去?”
郁南没说话,而是趁着另外三个人观察人鱼的时候,摊开左手到谭亦竹面前。
他的手心里,躺着两枚半透明的脑伴。
谭亦竹拿起一枚戴上,这样,他和郁南的交流就不必开口说话。
“你想和我说什么?”
郁南调整脑伴,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发了过去:“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已经被游戏影响了?脑伴在游戏里其实没起作用?”
谭亦竹沉默了一分多钟,他在来回分析郁南那个短暂的梦:“你只是梦到一个人引诱你自杀,应该不算游戏对你的影响,大概是你自己的精神作用。”
“或许我该做一些有关大脑的检查。”
“连你都能意识到要做检查,没道理陆局长意识不到,如果他每天都做这样的梦,难道他会选择听从梦中人的指挥,把自己给炸了?”
郁南微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能不能趁这个机会问你一件事啊?”谭亦竹从脑伴中发来的念头转得飞快,“飞船上两个姑娘,你打算搞哪个?还是都搞?”
郁南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同学恋爱过?麻烦!”
说完,他一把摘下脑伴,不再理谭亦竹。
谭亦竹也慢慢摘下耳后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物体,笑着低声道:“那我就动手了?”
郁南没理他,而是去问AI:“他怎么还不醒?”
“正在呼唤,即将苏醒。”AI回答。
似乎是被郁南不耐烦的情绪干扰,地上的人鱼终于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翻译器开始整理那些零碎的句子,最终,只组成了一句话:
“我们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