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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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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类的数量突破两百亿,文明的繁花压弯了地球的枝丫,眼看资源即将耗尽,人类这个种族迟迟不肯退出历史的舞台。我们也许甘愿俯落红尘,但求生是人的本能,为了延续这个种族,多少人踏上了征途远赴星辰?在用固体燃料推进器的年代里,一代又一代人用着好几年的寂寥岁月奔赴火星,将漫长余生奉献在了这里,才有了人类第一颗殖民星球,才有了瑞贝阿卡这代人。
  虽然青春晦涩难渡,但人到中年也并非一帆坦途。所有那些经历过的和将要经历的事,要做哪一桩哪一件才不算糊涂?那些我们后悔做过的事、犯下过的错,哪怕做了删除记忆的手术,又怎能真的从有到无?瑞贝阿卡觉得年少不经事可以犯下无知的错误,但人生近半,不能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抉择,那是最痛的领悟!
  如果今天不挺身而出,待年华老去,才知追悔的苦。她不是不相信这个星系里有比她更好的生物学家,而是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在地球上枫叶染霜的季节,多少正值翠绿年华的生命在悄然逝去?送葬的队伍走在红叶满地的山径,谁知明天又有谁要踏上归途?
  正在火星“宇航港”外的街道等待的火星科学院院长隆景大荆远远便看见了那一袭白色纱裙,还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她走过的街巷,几乎所有人都会顾盼张望。没错,这就是他最优秀的学生瑞贝阿卡。
  不知从何时起,“星际列车”已经停运,这一班是专程送火星专家队前往月球的。即便如此,“皓月”星际运输公司还是毫不吝啬地给“列车”加载了“旋转舱”,供专家们享用“头等舱”。这些精明的商人最有头脑和消息渠道,他们一定早已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才会如此隆重“款待”这些也许能救他们一命的“火星佬”。
  “头等舱”里厨房、餐厅、客厅、健身房、娱乐室等一应俱全,但隆景大荆和专家队的另外三人却显然无心“享用”,他们只坐在沙发里各自沉默、各自思考。为他们服务的“列车小姐”们个个有着曼妙的身材、如同传说中的非洲猎豹,但那些老老少少的男人们却都没有多看一眼这道风景的美妙。
  瑞贝阿卡只吃了些“太空美食”,然后去旋转窗体验了一把“自由翱翔”。她知道,在这艘飞船上他们谁都不能讨论那个问题,为免漏嘴,干脆都没有聊天。果然,一名有着雪白皮肤的地球籍欧洲裔“列车小姐”飘然而来,小声地问瑞贝阿卡:“月球上的事是不是很严重?有传言说,那里遭到了外星人袭击!我的未婚夫就在上面,他是一名‘星际列车’的驾驶员,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到他了!”
  “哦?你们不是来自月球?”瑞贝阿卡惊疑地问,她以为“皓月”公司的“星际列车”就一定来自月球呢。
  “不,事情发生时,我们的‘列车’正好在地球上补给、等待发往月球。突然就被通知所有‘星际列车’停运,让我们在地球接受‘封闭’式医学调查。”美女“列车小姐”说,看得出她非常得不安和激动,大Y领口里那雪白的酥胸不断高低起伏着,胸口铭牌上写着“斯嘉丽”。
  瑞贝阿卡目送着星光远去,月球是眼前最明亮的半圆形。她与这位担心着恋人的“列车小姐”只是一场萍水,但深深体会到了她内心的煎熬。
  月球这颗卫星有火星一半大,但人口只有10亿左右,因为只有一半可以居住。另外,不知道为何,它经常会遭到“天外来客”——陨石的袭击,表面布满了由小天体撞击形成的坑洼。
  “这就是‘月球护盾’。”斯嘉丽看瑞贝阿卡不回答,为免尴尬、指着窗外“铁丝网”般围绕着月球的“囚笼”说,“我们用这个‘壳’来收集太阳能并产生磁性力场,这个‘保护罩’几乎可以让所有的小行星偏离原有的轨道飞出了太阳系。”
  “这是非常伟大的工程,拯救了不少生命吧?”瑞贝阿卡露出了标志性的温婉笑容说,“我知道最早的月球‘拓荒者’们有很多都因为小行星撞击而丧生在了这里,这也让火星后来居上、成为了人类首选‘殖民地’。现在好了,有了‘月球护盾’,月球人就可安居乐业了。”
  “您不能叫我们‘月球人’,这是违法的!”斯嘉丽看看空无一人的四周、又看看“旋转舱”里的监控器,压低了声音说,“我们都只能叫自己‘地球人’,星际社会也都这么叫,‘月球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可是,月球不就在那里?它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在上面生活着,你们就是‘月球人’啊!”瑞贝阿卡觉得这种掩耳盗铃式的政治手段太过拙劣,忍不住调侃道。这下轮到斯嘉丽不敢接话了,两人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球‘亮面’大量分布着由火山喷出的玄武岩熔岩流填充的巨大撞击坑,这形成了广阔的平原,被称为‘月海’,当然,那里一滴水也没有。”隆景大荆院长飘过来说,他知道瑞贝阿卡从来没有来过月球,他还知道她内心那根深蒂固的“政治偏见”,“月球的自转与公转周期相等,和我们的两颗卫星一样,也都有‘潮汐锁定’。所以,当初金星人如果‘带走’月球,地球的海洋潮汐必然会改变、还会地震灾难不断。”
  “月球表面有阴暗的部分和明亮的区域,亮区是高地,暗区是平原或盆地等低陷地带。我们把高地称为‘大陆’,把平原和盆地称为‘大海’。”斯嘉丽是一名非常尽责的“列车小姐”,她主动介绍道,“我们的主要城市都分布在云海、湿海、静海,都在面对地球的这一面。”
  “说说看背面。”隆景大荆院长主动询问道,看来他没有去过月球的背面、或者很可能也没有来过月球。
  “您是说范德格拉夫洼地吗?天哪!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是从那里开始的!范德格拉夫城是月球背面唯一的城市,那是一个‘贫民窟’,月球人、哦不,地球人都很少去那里!”斯嘉丽几乎是惊叫出来的,但还是没有忘记要压低了声音说,“据说,那里都是些‘星际逃犯’!当然,他们自称为‘偷渡客’,但那座城市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行业,谁都知道‘偷渡’去月球背面没有任何意义!”
  “说说看‘风暴城’吧!”隆景大荆院长没有接她的话,另外起了个话题问道。
  “哦,那是我们的首都、哦不、首府,月球上最大的城市,有九个法国——‘大分裂时期’的法国那么大。对了,我是法国裔!”斯嘉丽说着不由自主的挺了挺她胸前的两座“高峰”骄傲地说。
  “我出发前,看过地球帝国月球区的资料。”瑞贝阿卡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老师放心,她要说明一方面自己有做过“功课”、另一方面虽然她对地球帝国有偏见、但非常尊重当下的“政治共识”,“这里有22座分布在‘月海’的城市和五个分布在‘湖’的工业区、5个分布在‘湾’的军事基地。而所谓的‘大陆’因为远高于‘人工大气层’根本无法居住。”
  “在柏拉图环形山的东南、连结雨海和冷海的阿尔卑斯大月谷里还有一座神秘的军事基地!据说那里的研究与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有关!”斯嘉丽挤眉弄眼地小声说。瑞贝阿卡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胸大无脑”吗?有些公开的“秘密”可能是为了招揽旅游生意——比如谷神星上“水火山”的“外星人飞船”,有些“秘密”则是绝对不能说、甚至不能谈论的!
  隆景大荆和瑞贝阿卡听罢都心照不宣地返回了“重力舱”(头等舱),远离了那位美丽的“麻烦”。那种无意的言语,很可能会让她的生命终结在这个多事的秋天里。瑞贝阿卡心想,她这样做或许是习惯了平日的和缓日子、又有“美人”的光环照耀,经受不住这冷秋的萧索和对“真相”的好奇吧。
  她有点怜惜这位这柔水的女子,好奇心和口无遮拦一定会坑害了她。看着正在为降落作准备的斯嘉丽,她感觉这位“薄命”的女子已成“残红”。与她翩然辞别时,气氛难免有些凄凉,只有淡淡的叹息。
  实际上,斯嘉丽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说那么多无非想打听出“封锁月球”背后真实的情况。这份心只为了一个人——她那未知生死的未婚夫!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明白,这一趟可能是她最后的职业旅程。为了寻觅爱人的下落,她早在地球上就奔波了千里、所有的方法都已用尽。打听到这一趟“列车”会去火星接一批专家前往月球,她做了很多努力、甚至出卖了身体,那个有权势的人才替换了名单、让她上了飞船。
  她要来月球找到他,若是发现他已蒙难,她也将用最年轻的脸庞安息于月球这个故乡!她的爱情在那个占有了她一个晚上的男人看来只是一只秋虫无端地执迷,就像瑞贝阿卡他们哪里知道她此时内心的沉重。苦难这种事,谁经历谁知道,没有人真的会关心别人的泪眼为何朦胧。
  瑞贝阿卡如若知道其中隐情,一定会很妒忌斯嘉丽吧?出于女人的天性——对爱情执着的追寻。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卷入这场灾难的原因正是五年前她为了逃避婚姻而作的那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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