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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6:03。
灰蒙蒙的清晨,模糊的世界。
“你的话题很深刻,你的思维也很独到,不像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
“你注意到了?很不错。”
“我没法给你答案,因为这也是我正在努力去认识的事情。遗忘与被遗忘的关系,这只有时间说了算。”
“恭喜,这就是我的答案,也是……所有被遗忘者的答案。”浓雾中,看不清的脸庞露出了清楚的笑容,随即烟消云散。
“你!”以太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好像活见鬼了似的。
情绪很快平复下来,他稍稍侧头,看向黎明已至的世界。如同梦境中那般,朦胧而遥远。
那银铃般的轻笑声,却还萦绕在耳边。
“我没事,ark。”以太安慰性地拍拍悬浮在身边的、正一副关切表情的球体:“早安。”
……
“线路正常,没有问题,可能是休眠系统紊乱。”以太看看ark投影出的扫描数据,言简意赅地说:“你再重启下试试。”
“哦哦,好的,谢谢了。”
“不谢。”以太客气地摆摆手,转身离开。
整日的繁忙通常从清晨开始,在平时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他就负责带着ark四处巡查电子故障并协助相关人员进行维修。
“电阻烧毁。”
“开关回路故障。”
“线路熔断。”
不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世界已经无力折腾,每日的生活仿佛在不断重复,他每天也都在做几乎同样的事情。
“ark,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乏味么?”寂静的夜晚,他总会盘着腿坐在床上,腿上放着存储维修数据的电脑,旁边放着圆圆的ark。
ark代表眼睛的两个光点顿时变成漩涡状,其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就算是随便去逛逛也好。”他心里默念着低头,目光投在左手那块有些过时的、长相清秀的机械表上。
……
“话说,我们好像又有大半年没见这面了吧?”
“唔,好像是吧。”以太稍稍思索后,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来中原市参与武装押运?不可能吧。”坐在旁边的女孩坏笑着调侃道,臂膀上的镶着的三剑金徽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以太无奈地笑笑,不置可否。
“不过有你参与也不错,可以陪我聊聊天。”女孩淡淡地看着前面上下颠簸的武装运输车,“我们负责运输的是实验型药剂,专门用于研制对付RSD病毒的特效药。
“中原市郊区有以前废弃的防空掩体,现在已经被改造成新型疾疫研究院,这个你知道么?”
“……不清楚。”
黄沙滚滚,滚动在破旧的楼宇间。在几乎失去植被的大地上,无形的狂风肆无忌惮地横扫着残破不堪的郊区。
“看来天上到底还是过得比地上舒服啊。”女孩轻轻叹息,“疫情失控你总知道吧?更重要的是目前没有特效药……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最有希望诞生未来特效药的地方。”
“那为什么要武装押运?”以太稍有迷惑地问。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惊异的表情毫无察觉地展露:“有人抢实验型药剂?!通常来说,没有完成的药那多半是毒药啊!”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啊。”
飞舞的沙尘如潮水般将这支武装车队淹没,使其很快就只剩下些在尘土中蠕动的黑斑,如同几只正努力钻进蛋挞的苍蝇。
……
“我本以为地面的生活会比较有乐趣。”
“如果没有这次大范围的疫情的话,你认为的其实是对的。”女孩忽然有些黯然神伤地说,“但凡是都有代价,这就是乐趣的代价。”
“为什么会出现大范围疫情?RSD不是糜烂性皮肤病么?难道还能通过空气传播?”以太伸伸有些酸痛的胳膊问。
今天的辛劳已然不是心累,而是身体累,是切切实实的疲劳。
“当然不能。”女孩自顾自地敲击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满是需要核对的实验型药剂编号,“看来你没有很关心疫情进展吧,不过没有关系,我现在告诉你。
这个病呢,传播途径有三个,接触传播、血液传播和媒介传播。媒介是固定的,那就是黑市里贩卖的劣质的生态系统调节器,说是能带来天堂,其实是带来地狱。”
“知道了。”以太姿势慵懒地靠着墙,有些无趣地看看窗外繁华的夜景,“白果,现在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来这里,也是有点任务的。”
“我知道。”白果头也不回地说。
就像白果知道他肯定是带着任务来中原市一样,以太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他这个古灵精怪的老同学:“你知道……”
“你不是说你那个ark是个超电子计算机么?直接让它查查呗。”白果淡然地从旁边开了封的曲奇饼干桶里摸出一块曲奇,随意地丢进嘴里。
“开玩笑的,说吧,想让我帮你查什么?”
“编号FR21551013005。”以太想到那小屁孩一副坏笑的模样就觉得无语:“上面故意只给我代号和大概位置,说既然我闲得慌,就让我找和核实的时候麻烦点,不过我反正无所谓。
帮我查下这个编号有没有在市D区出现过。”
“D区……这个编号的主在那里过过夜么?”白果嚼着曲奇含糊地问,同时麻利地登录工作账号,以一级权限打开中原市中央局的人事网络搜索引擎,“不然我这里可查不到的哈。”
“应该。”以太不太肯定地说。
D区,作为中原市的拓展新区,组织还完全没有涉及的领域,再根据组织的外出住宿规定,只要在那里过过夜的组织成员,必然会在酒店住宿。
要说那条曾被骂过惨无人道的外出住宿规定,即“成员需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或是指定的特殊任务,因此在非集体往返探亲期间(新年、圣诞),不得在非组织人员家中过夜。”
但客观地说,有效地减少感情因素对组织的影响,其实也是条能防范于未然的规定,只是目前还没有展现出这一作用而已。
“那我先帮你排查下D区酒店之类的地方吧,毕竟住宿的话都需要登记基本信息。”白果快速推测完,准确地输入了编号,点击查询键,“稍等一下,排查面积比较大,估计要点时间。”
白果的家位于25楼,而且临近高架桥。川流不息的车流在夜幕下已然变成了流淌的星河,将以太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中点亮。
比高架桥更高的是钢铁般的建筑丛林与高耸的路灯,它们无不发出昏黄的光亮,宛若指引归途的金黄色流萤。
“D区24街道153号,果然是酒店呐。”白果对自己准确猜测到的结果略有得意地笑笑,“时间掐得还挺不错的,11月30号登记入住的,也就是大前天。
“那这人现在还在酒店吗?”以太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声问。
“我怎么知道?我这里是市季度旅行住宿设施人员流动汇总表,能看到所有房客的入住信息,但是当前动态是看不到的。”
“……我明天去看看吧,晚上去估计被打扰别人休息。”以太稍稍有些遗憾,因为明天搞不好可能会白跑一趟。
但他今天着实有些累了,没有半点还想去跑路的欲望,毕竟又没有跑路费可以赚。
白果看着屏幕上那张轮廓柔和、表情平淡的脸庞,附和地点点头:“看这样子,的确不像是个喜欢热闹和被打扰的人啊。”
“外头很好看么?看得那么起劲。”白果站起身走到以太旁边,“天上的日子虽然过得安稳,但我想肯定看不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开着车,急着回家的场景吧?”
以太没有说话,但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种曾经理所当然的温暖意境,现在对于他们这些早已脚不挨地的人来说,居然变得有些奢侈而缥缈了。
“呵,那还真是没趣啊。”白果轻声说完,忽然拔高音量:“瞧你这副黯然神伤的腌菜样儿,不是说是专门出来玩的么?现在还不算很晚,要不咱们出去撸串去?”
“不用了,白果,谢谢。累了一天,我想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要去给人家去送东西嘞,又得早起。”以太果断拒绝。说完,他便拖起已然疲惫的身子,逃似地小跑向白果安排给他的房间:
“你也记得早点睡,晚安。”
很快,房门清脆的反锁声在家中荡开。白果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略有无奈地叹息:“刚七点就嚷嚷着要睡觉……看来在天上过活还真是糟心啊。”
……
“AW型接触性角膜数据分析仪。”以太看着手里的约50立方厘米的圆筒形密封罐,“AW是全天候的英文缩写……原来他也是个工作狂啊。”
“ark,别的信息还是一点都搜不到吗?”
“特级加密信息,无法查询。”ark用柔和的机械合成音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特级加密?”以太有些吃惊,毕竟目前他所知的相关资料经过特级加密的人只有博士和小屁孩。但现在,第三个本人信息经过特级加密的人挤进了以太的认知里。
“想必也是个大佬吧,叼根粗雪茄吞云吐雾一脸豪气冲天的那种。”以太想到这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啊。。
要不要找白果问清楚?以太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选项后,下一秒便将其否定。理由很简单:核实编号就可以了,其它信息并不重要。
“ark,拿去,要保管好了。”他把密封罐交给ark,然后起身:“既然都说了要休息,那咱们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啊,没准有的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