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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吴阪道 / 章贰陆 难尽欢

章贰陆 难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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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受不受得了我的脾气的,别说得我那么不堪!你不要转移话题!”
  俊逸少年怒吼起来,他的这份怒气大多还是对于吴阪跟灰衫少年说得那些话。这两人对于皇权并没有多大的敬畏之心,尤其是吴阪,嘲笑起他来跟灰衫少年一唱一和的,让俊逸少年很是愤慨。
  但是往深了讲,俊逸少年并不讨厌这样随意怒骂的氛围,甚至还有些欣喜,不用端着仪态故作风流,让他有种卸去了假面的自在感。而吴阪对他的态度与对别人并没什么不同,让俊逸少年感觉到了一种很舒心的随和。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与一位皇子平辈而论会惹来非议,而巴结一位皇子的机会更是不好错过,哪里会像吴阪这样毫不客气?
  吴阪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谢谢你今天的款待,算是还了昨天你们蹭吃饭的情分。”
  话外的意思便是,“我们两清了”。
  一听出来吴阪这意思,俊逸少年立刻焦急起来:“哎呀你再考虑考虑,真的,我说真的!我对天发誓!待我事成那天,你一定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那你事成那天,我要把所有人都崩了,自己上去当皇帝,你干吗?”
  俊逸少年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说:“不干。”
  灰衫少年也是摇摇头:“白痴。”
  俊逸少年也不嫌手疼,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桌子,这一次就连菜碟都开始跳踢踏舞了:“就是!这么好的差事你都不干,你这人居然贪心至此,我都许你那么多好处了!真真是白痴!”
  吴阪瞥了眼灰衫少年:“你是不是……在说他白痴。”
  “当然。”
  这两个字像是给俊逸少年当头浇了盆冷水,让他收敛起胡闹的心思,俊逸少年叹了口气,颓懒地倚靠在窗框上,望着东城里那些繁华的商街和酒楼发呆。
  看到他这般失意的样子,吴阪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他怎么都不可能同意帮俊逸少年复仇。刚才那问题何尝不是一次点破,吴阪正是看出来俊逸少年狂热的仇恨背后,其实隐藏着些争夺权力的野心,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问题,将俊逸少年的小心思彻底揭露出来。
  在犹豫片刻后,吴阪还是先转向了灰衫少年:“还请问下你的姓名。”
  “我叫灰钰,粉尘之灰,珍宝之钰。”
  “吴阪,字释远。”吴阪站起身来,冲桌边的灰钰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又抱拳冲俊逸少年行了一礼。
  俊逸少年仍是那副呆呆出神的样子望向窗外,虽然没回头,但是他眼角可一直偷瞄着吴阪的动作,此时也只好懒洋洋地道:“赵兴,兴亡的兴,字乾顺。”
  吴阪稍想了下:“当今国姓……”
  赵兴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打断了吴阪的话:“是啊是啊那个穿龙袍的姓魏……但我在外随母姓。你要是想可以喊我赵兄,反正你比我小,我也不算占你便宜。”
  吴阪笑着点点头:“赵兄,虽然当你的手下替你出生入死,我绝对不会干,但若只是当个谈天说地的朋友,我还是很乐意的。”
  说罢,吴阪也不待赵兴再开口,就果断地转身,平静地踏着往下的台阶,吴阪这就离开了书院这栋小楼的最高处,回教室去了。
  赵兴看着吴阪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另一侧,拿起手中的茶杯,冲那背后已经没人的空屏风举了举:“他倒是个妙人……这么倔强傲气的性子,简直跟齐大将军传说中的脾气一模一样,小灰你说是不是徒弟都这么像师父啊?你跟杜爷也老像了,雷都打不动你们的。”
  灰衫少年,或者说,灰钰,抬头望向了窗外,回避了赵兴这个问题:“吴阪看上去很温和又充满疏离,反而对人人都有种浮于表面的善意。我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要是能再跟他交手就好了。”
  赵兴懒懒地趴在窗框上,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茶水:“你这人除了练武打架杀人就不知道找点别的乐趣,迟早得把自己练傻了!还什么浮于表面的善意,你是想说伪善吗?”
  灰钰没有应话,而是提醒道:“你再怎么喝茶水也不是酒,没有消愁这种作用的,只会让你频繁地跑去茅厕。”
  赵兴也不想搭理灰钰这话,自顾自地说:“我倒觉得吴阪并非伪善,而是随心……随心而行,自然随心意变化而总有不同,但并非伪装,只是所言所想,总不肯坦坦荡荡把一切亮明罢了。”
  灰钰转了转眼睛:“伪君子?”
  “这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下次我就告诉他你在背后这么说他,我倒要看吴阪还会不会老跟你一起数落我。”
  沉默半晌,赵兴将手上把玩的茶杯放回桌上,看向窗外的目光多了一丝暖意:“他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灰衫少年露出了笑容,只是他虽然笑着,却仍然透出一种沉寂的味道:“你看人一向极准。”
  柔风夹着淡淡的凉意,从大敞的窗户穿行而入,吹散了这小楼顶层的菜香,只留一抹清冷的茶味,逐渐冰凉。窗外有学生们的闲聊,有枝头雀跃的鸟鸣,有往来或走或跑还算热闹的脚步声,但却都远远地停留在下方,使人听不真切。
  赵兴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又一次满上了:“灰钰,杜爷应该将手上不少影枭的老人转手给你了吧?”
  “是,不过他们大多都留在乾京城内的,只有几个人已经被我送去了你的封地。”
  “在乾京城岂不是正好?帮我查查吴家和那个正室背后隐世山庄的事,不用太深,别引起宫里的注意。主要还是查查家里有没有剩下什么,有的话就给我送到白沙洲来。吴阪这个性子,我总要让他欠我大点的人情才好压住他。既然这人太过君子,不能以利诱之,试试以情以义服之也好。”
  灰钰倒没有在乎什么君臣之别,而是很直白地道:“你借着情或义来压他,恐怕也只是一时之策,人心易变,难得长久。”
  “没什么好办法啊,这是个难啃的骨头,但是我偏偏觉得这样的人才有意思。”赵兴说着这话,却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盯着灰钰。
  灰钰也从桌边站起身,恭谨地行了一礼:“那我先去办事了,你不要出书院。”
  赵兴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啦,我没蠢到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在乎!你赶紧去吧!”
  早已下楼去的吴阪,自然不知道楼上后来发生的这些对话,他在餐厅小楼前的院子里看到了彭予安几人,他们正靠在书院的长廊扶手边,陆清儿被他们围在中间,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小手胡乱比划来比划去的。
  “清儿!予安兄,你们等很久了么?”
  见到吴阪走过来,陆清儿也是蹦蹦跳跳地就跑来了:“吴阪哥哥,我刚才在给大家讲昨天的事情呢,他们都夸我那两记拳头颇有侠风,嘿嘿嘿……”
  彭予安和其他也是走了过来,连声附和着陆清儿这话,直称赞她打得痛快。
  “吴兄,你是不知道,我们不爽胡破财这小子很久了。他就仗着自家有俩臭钱,天天胡作非为顽劣无教,本来他爹在白沙洲还有个大善行商的名头,声望很好的,结果都活活被他败坏干净了。”
  彭予安说这话的时候,又是恼火又是不屑,想来这几人以前没少被胡财羞辱,早在认识的时候就被欺负不少次了。更何况这些孩子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下意识里很维护自家的名声,所以越发看不起胡财那么纨绔不堪的德行,厌恶中自然也带着不少鄙夷。
  熊欢的弟弟熊乐跟他长得很像,但是却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竟然直接穿了一身武术服进书院来,此时正坐在侧栏上晃着两条腿:“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些啦。胡破财那歹货记仇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跳出来烦人了。”
  熊欢看不过眼弟弟这副丢人的模样,将他从侧栏上拽了下来,很快两兄弟便扭打在一起,熊欢没多久就落了下风。
  不过看其他人都束手站在一旁,却没有打算去帮忙的样子。
  陆清儿看着熊家两兄弟笨手笨脚地打闹起来,也是端起胳膊,学着辛先生唏嘘感慨的样子摇起头来:“这已经是今儿个第三回啦!他俩也不嫌累得慌!”
  说完这话,陆清儿又笑嘻嘻地看向吴阪:“还是吴阪哥哥好,从来都让着我,这才是当哥哥的样子嘛。”
  吴阪摸了摸陆清儿的头,心想自己只是懒得跟小姑娘计较罢了。
  不过刚才熊乐那句话,却让吴阪暗自叹息起来。他之前在学堂里的时候便注意过了,今天胡财根本就没有来书院,看那小子死不甘心的样子,这时候大概请了假,还在家养伤,顺便煮一煮肚子里的坏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跟赵兴一样,到时候琢磨出了个破计划,随随便便就找上门去挑事。
  毕竟家住哪里这种小事情,在白沙洲这个消息很流通的地方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很轻易就能找到陆清儿和吴阪住的陆门武院,怎么都没可能藏起来。
  不好办啊……
  今天回去还得提醒下师父,让他这两天白天尽量不要出门,留在家里帮忙镇场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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