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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吴阪道 / 章贰肆 小楼宴

章贰肆 小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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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带着俊逸少年和灰衫少年走了,齐靖看着几人踏出陆门武院的院门,听着马车发出“吱呀”声压过地面,载着那三个人远去。
  吴阪站在一旁,正打理着自己最终还是被人拽散的发带,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这么些年留的头发他早已习惯这些小事情,虽然坤国也有很少的地方会剪短发,但是吴阪对自己剪头发的技术没有信心,那倒不如随着大流,反正盘起来后也不怎么碍事。
  齐靖看向自己这个心思难猜的徒弟,把他喊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师父,看你的脸色心情好些了,是想通什么了吗?”吴阪也从桌上拿了一块蛋奶酥,记得之前就俊逸少年在吃的,怎么现在就剩三四块了?
  “你想回乾京城吗?”齐靖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细细观察着吴阪的神情。
  让他暗叹的是,吴阪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仍然跟平时一样,平静的温和中带着一丝谦和:“我其实都可以,只要能继续学武功,去哪里都一样的。”
  这样的回答让齐靖越发头疼:“你这臭小子除了武功,似乎真的别无所求啊?你有什么想做的想去的地方,你不要顾虑,直接告诉我。因为一旦回了乾京城,恐怕出来就很难了。”
  “乾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去那里的话……今天在致远学院,我便已经与人发生了矛盾,到时候只怕别人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更会百般为难我吧。”吴阪隐瞒了陆清儿与人发生矛盾的事情,反而把那些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吴阪的眼光太直白,刺进齐靖的心里:“虽说我也可以搬出师父的身份压人,但是要真进了乾京城,到时无法出来的人是师父才对,不是吗?”
  沉默片刻,齐靖叹了口气,将自己杯中已经放冷的茶水喝了下去,又苦又凉。
  “而且师父啊,我们好不容易在白沙洲安定下来,至少过一段安定日子吧。陆清儿很喜欢学堂的一位教书先生,我也挺喜欢他的,所以我觉得或许等我在致远书院完成学业,咱们再踏上回京的路会更好。”
  齐靖的手指摩挲在茶杯边缘,他静静看着自己的徒儿,对这番话点了点头。
  吴阪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等到那时候,我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怎么都应该有了更好的基础,不至于被人欺负,能靠自己的实力混出名堂了……要知道,我今天连那个灰衣服的家伙都没打过啊。”
  齐靖戳了戳吴阪的额头,放声大笑起来,之前脸上的阴郁彻底散去了:“哈哈哈,你当那小子是谁的徒弟啊!我都听杜老说了,你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已经颇有你师父十岁时的风范了好吧?”
  “那灰衣服这么厉害?这么一说,我好像连那两人叫什么都没想起来问……”吴阪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低头便闪开了齐靖想继续戳他的手指头,“他们也是乾京城里出来的人吧?”
  “那当然啊,那个臭老头负责守护的孩子,当然是乾京城里的贵人。”齐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吴阪没有说话,虽然很想问个明白,但是他也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这些东西说来都是八卦,知道得越多并不一定对自己越有好处,遇到诡异的人要敬而远之才是正道。
  说到底,吴阪这一世的骨子里,少了那一份冲动的冒险精神,或者正是因为想要好好活下去,他下意识希望能远离乾京城里纠纷。
  但是纠纷这种东西,不是你绕着它走就能躲开的。
  有些人会自己找上门来,比如那位人前风流倜傥人后话痨欠揍的俊逸少年。
  隔天的中午,在辛老师允许他们离开教室后,吴阪和陆清儿跟着彭予安一群人走进了食堂。
  那个灰衫少年竟然客客气气地迎上来了,在迎面被陆清儿甩一个大大的白眼后,他便尴又有礼地请吴阪随他“上楼一叙”。
  说白了就是有人在书院餐厅的雅座请吃饭,只请吴阪不请别人。
  “吴阪哥哥你要去跟那个坏蛋一起吃饭?”陆清儿嘴一扁,很明显又不高兴了。
  于是吴阪从怀里掏出来够买两人份午饭的铜板,全部塞到陆清儿的手上,吴阪告诉她:“清儿你看,你可以给自己买更好的菜式了,今天食堂好像有土豆炖牛肉呢。”
  于是陆清儿高高兴兴地跑走了,头也没回地喊道:“吴阪哥哥你快去吧!咱们下午学堂里见!”
  灰衫少年看着陆清儿瞬间抛下“哥哥”的做派,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但是周围的人比较多,他脸上只能飞快恢复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彭予安看了看跑走的陆清儿,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吴阪,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予安兄,你们也去吃饭吧,我没事的,上楼陪人吃个饭而已。”
  言罢,吴阪便跟在了灰衫少年的身后,随着他直接踏上了前往楼上的台阶。
  灰衫少年在前面带路,两人竟然一路往上,走到了餐厅这栋楼的最高层,吴阪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俊逸少年之前说他拥有这座书院的事情,八成不是在吹牛了。
  那确实不方便得罪人家……真要被书院开出去的话,吴阪倒是无所谓,但是清儿大概会很难过,陆叔叔也会很苦闷吧。
  餐厅的楼层越往上走,装潢越是豪华瑰丽,楼上与楼下的装修风格都极不同,多以单间为主,或以山水屏风或以假山盆树相隔,甚至有丝竹声或风铃声隐约而淌,忽远忽近使人生出缥缈感来,似乎到处都恨不得刻上“风雅”二字。
  直到最高那一层时,已经是第九层了,一扇金粉铺就龙凤纹的实体屏风挡在前方,遮住了吴阪四处打量的眼光,将这一层的小楼与楼梯口割裂开来。
  待绕过那扇屏风,吴阪便见到了这最高层的样子:
  一扇大敞的窗户上悬着一串串琉璃制的风铃,在一阵阵深夏的暖风里摇摆着,窗外近处是书院错落有致的优雅格局,远眺能至白沙洲最富丽喧嚣的东城。
  屋里异常空旷,窗边就是一张方桌,三把椅子,除了几个竹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话本小说或者古籍经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竟然连装饰用的盆花都没有放。
  三个茶杯里斟满了甜香润喉的花茶,旁边还摆着小半盘粗糙的蛋奶酥,已经被吃得到处都是渣子了,最后一块正被俊逸少年抓在手上,他倚靠在窗框上,来来回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蛋奶酥,也不知道是在瞧些什么。
  一个蒸笼里摆着一大盆透明晶亮的白饭,桌上的好几盘菜还正热乎,却不是书院里人人少花些铜板便能吃到的大盆菜,而是连摆盘都精致讲究的私房菜。
  吴阪望了那窗户片刻,犹豫地冲灰衫少年问:“他平时就老待在这里是吗?”
  灰衫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不过当这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他紧绷起来的冰块脸便消融不少,很是随意地坐到了俊逸少年对面的椅子上,于是屋里只剩下了正中间对着窗户的那把椅子。
  吴阪也不客气,一边拉开椅子一边念叨着:“白沙洲风沙那么大,你们在这里吃饭也不怕直接吃沙子啊。”
  饶是俊逸少年再怎么想装风雅,听到吴阪这样的评价,还是愣了愣神,随即没好气地说:“拜托!现在才六月下旬,立秋刚过没多久,哪来的大风把沙子吹这么高?这么高的楼层小爷是白爬的嘛!?还不是为了躲着不吃沙子!不然谁乐意天天爬楼梯!”
  吴阪往窗外望去,能看到书院下面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时不时就往餐厅这边走:“我一直挺好奇的,为什么看到的总是戊级学堂的熟脸,偶尔才有些丁级学堂的学员,而年龄应该更大的甲乙学堂我好像没怎么瞧见过。”
  灰衫少年给三人各盛了一碗饭放到面前,然后夹了两块笋干到自己的碗中,好奇地瞥了眼吴阪:“你怎么分得出来是哪个班的学员?”
  “大概是靠感觉?戊级学堂的小孩子跟我同一个班,多少也会眼熟,而丁级学堂的学员看上去要成熟不少了,已经很适应书院的氛围,跟老老实实在餐厅吃饭的戊级学生们不同,他们经常到处溜达。”
  俊逸少年将最后一块蛋奶酥塞进了嘴里,含糊地道:“有点意思,不过丁级吃食堂早吃腻了啊,更喜欢自己带饭来书院。”
  灰衫少年点点头:“他们对书院的规矩更熟悉,所以知道书院不在乎这些琐碎,往往很多人家里会遣仆役来送饭的。不过乙级学堂的学员此时不在,是因为他们的休期更长,学堂开课比较晚,而甲级学堂的学员们,此时应该还在进行考验。”
  “考验?”吴阪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俊逸少年咧了咧嘴,很是得意:“甲级学堂更注重他们办事的能力,所以我就将他们踢出书院,让那些家伙自己找些差事干,看看他们能不能把学的东西好好运用起来呗。”
  吴阪也笑了起来:“这算是社会实践还是实习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俊逸少年满脸的疑惑,没听懂吴阪的话。
  “没什么,我觉得你这想法挺不错的。”
  “对吧对吧!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可不想致远书院教出一堆只会说空话的傻子出来!”
  吴阪没有说话,低着头捡了两块鱼肉就着米饭吃,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问你的,不知道你会回答我么?”俊逸少年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吴阪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自己碗里的饭:“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回答。”
  “你到底叫什么?”
  吴阪夹菜的手顿了顿,放下了筷子:“吴阪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俊逸少年的目光很是微妙:“是吴阪……还是吴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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