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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吴阪道 / 章拾伍 表真意

章拾伍 表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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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齐靖临出门的时候说不用给他留,但是吴阪最后还是留了几块出来。
  那两个上了年纪的仆役对吴阪的手艺是赞不绝口,不过他们没有吃多少,大部分的茄盒都落进了陆清儿的肚子里。半大的女孩子吃得满嘴都是油,已经开始用小星星般的眼睛盯着吴阪了,看得吴阪心里直发毛,生怕她馋得下一刻张嘴直接咬在自己身上。
  陆昌劲看女儿吃得开心,便告诉吴阪自己很满意了,要是吴阪想的话可以从明天就开始下厨,吴阪点点头应了下来,不过他也要跟师父先说一声才行。
  吃完这道后加的菜,两个仆人散去洗衣打扫了,吴阪将碗筷都收拾好后,出来前院想看看齐靖有没有回来。
  结果他没看到自己师父,倒是看到陆昌劲正在教陆清儿挥长刀,陆清儿提着的则是一把木头做的,不过做工很糙,刀把和刀身上到处都是没刮干净的毛刺。
  “吴阪哥哥!”陆清儿一看到吴阪,无趣地将那把扎手的木刀一抛,屁颠颠就跑了过来,“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清儿别闹吴阪,赶紧过来。”陆昌劲催促起来,自己这女儿虽然活泼,但是这份活泼劲一点都用不到习武上面,总是分心惦记着玩闹,让他很是头疼。
  陆清儿把嘴一嘟,找了个很巧妙的借口:“可是木刀拿着都是刺,好难受啊!”
  吴阪跟陆清儿不算那么亲近,所以没有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不过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木刀,从自己腰间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铁凿,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吴阪哥哥是要做什么呀?”陆清儿好奇地问着,在吴阪跟前左瞧右瞧,但她还没胆大到直接上手去摸那个小凿子。
  吴阪笑了笑:“你不是嫌扎手吗?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着可能觉得很枯燥,要不你先跟陆叔叔活动一下手脚去。”
  陆清儿却没听吴阪的劝告,也坐在了吴阪身边的石墩上,看着吴阪将那木刀上的倒刺一处处削平,她十分惊喜:“爹爹,吴阪哥哥在削木刀欸!他好熟练喔!”
  陆昌劲也走了过来,但是他的神情比陆清儿要严肃很多,尤其是在看到吴阪削木刀的手法后,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而专注削木刀的吴阪自然没有注意到。
  “看不出来吴阪你的手还挺巧啊,这做木工的手艺也是跟你师父学的吧?”陆昌劲仍然是那副唠家常的口吻,将自己刚才凝重的神情都隐藏起来了。
  “是啊,我师父的手艺比我还好很多呢。他看上去毛糙,但是做起木工活来可是很精细的,我的水平照他差远了。”因为手上的东西不难做,所以吴阪也不用太专心,随口回答起陆昌劲的话。
  陆清儿眼睛一亮:“爹爹,我也想学木工!”
  陆昌劲宠溺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别胡闹,哪有这么好学的?不信你问问吴阪哥哥,他把手艺练得这么好都花了多长时间?”
  吴阪直接应了陆昌劲这话:“到现在大概五年多了吧,我几乎每天都会花上一个时辰练哦,陆清儿你学得来吗?”
  一听这话,陆清儿的嘴又扁起来了,让她连着练习一个时辰的棍法刀法她都嫌麻烦,要是坐在石墩上练一个时辰刻木头?想想她都开始厌倦了。
  陆昌劲拍了拍陆清儿的头:“你就是太没耐性,要不让你跟着吴阪哥哥学学木工,怎么样?”
  陆清儿一吐舌头,从父亲的手底下窜走了:“谁爱学谁学去!清儿才不学!”
  吴阪和陆昌劲都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女孩子蹦蹦跳跳往后院跑去,八成她又是找丁姨或者丁叔撒娇去了。
  “吴阪,你到底多少岁了。”
  吴阪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迎上了陆昌劲暗含锋芒的目光,但吴阪却不惊不躁,淡然地露出那谦和的笑脸:“我师父说是,十二岁。”
  陆昌劲的眉头当时就拧了起来,他丝毫不觉得吴阪像是十二岁,倒像是十五六的少年有着三十来岁的气质,毕竟陆清儿也是十二岁,就算是女儿被自己惯得有些脾气,但两人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吴阪突然又开口道,“我真正的岁数,是十岁。”
  陆昌劲这一下就很吃惊了,但随即将吴阪用铁凿的手法跟他的疑惑联系了起来:“除了轻功你还修炼过某种内功!?也对,想必是很高明的内功才有拉筋延骨的功能,可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你们明明藏着这样的身手,来我陆门这小小的武院又是想做什么?”
  这才是陆昌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自己这连银钱总共都没几两的武院,怎么可能招来这么厉害的人?他实在想不通吴阪和齐靖来找差事,到底是图些个什么。以这两人流露出来的身手,随便去商行做个随行护卫或者信使明探,都有大把的人争着抢,那赚得可比当厨子杂役或者教武师傅多太多了。
  吴阪垂下头又开始削那把木刀,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吴阪将削好的木刀递向陆昌劲:“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虽然我师父肯定不高兴,但是我愿意坦诚点告诉陆叔叔你,我的母亲在乾京城里遇害了,所以我才跟着师父逃走,来到这么远的白沙洲。师父觉得我也该去书院读书了,所以迫切得想寻一份安稳的生计,我们并没有害人的心思。”
  陆昌劲接过了木刀,吴阪的语气很低沉,表情很诚挚,说的话里虽然半遮半掩但却不像是作假,陆昌劲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苦,你怎么安心告诉我这么多隐情?”
  吴阪怔了怔:“可能……是因为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你的真实年纪还没有清儿大,就学会看面相分善恶了?”
  吴阪摇摇头:“哪有什么分善恶,只是陆门武院的名声摆在邻里间,没有什么恶行,你对女儿和两位叔姨又很亲切,那种自然流露出的平和使这里看上去非常安详。我看人的眼光也就那样,但是这样的氛围更难作假。”
  吴阪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两人之前低头聊天,谁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人!?”陆昌劲下意识提起了手中的木刀,对着那个跳到院中的人影。
  吴阪则是一脸无奈:“师父!你怎么从房顶上下来了!大门又没锁!”
  齐靖脸上挂着笑容,只是此时他笑中透着古怪:“这不是看见你俩在夜下谈心嘛,我就听了听。可以啊臭小子,知道先责怪你师父再分享小秘密收拢人心了啊?”
  吴阪也堆起了很是对称的笑脸:“这不是师父教的好嘛,徒儿顽劣,您就跟陆叔叔学学,多惯着徒儿一点呗。”
  紧接着,陆昌劲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右手竟然握了个空,那把木刀已然落在了齐靖的手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对师徒脸上的假笑便全部散去。
  齐靖握着木刀,满院子追着吴阪抽他屁股,力道不重,但是齐靖都会用上真气反制,所以抽得吴阪极痛,忍不住喊出声来,但是却死活不肯认错,一边施展轻功乱窜还一边跟齐靖在那里顶嘴。
  两人大呼小叫地在前院转了好几圈,将后院的陆清儿都吸引过来,看着这幕“猫捉老鼠”一般的闹剧,陆清儿连连拍手,甚至喊着让自己爹爹也下场试试。
  陆昌劲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指望你爹也拿个木刀满院子抽你吗?”
  陆清儿赶紧闭上嘴,但是没几秒又冲着吴阪喊起来:“吴阪哥哥,快跑啊哈哈哈!你的屁股要肿啦——”
  吴阪欲哭无泪,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四十岁了,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个破师父的恼羞成怒,陪着他在这里扮戏啊,还是要挨打出丑的角色!
  但是这个师父对自己恩重若父,吴阪又不好意思直接跳院墙跑出去,只能硬生生挨了很多下,毕竟他的轻功还没有齐靖那么高明。等齐靖消了气,也就不好意思再揍吴阪了,尤其是边上还有人兴奋地叫唤,恨不得也拿木刀上来耍两下。
  陆昌劲赶紧将陆清儿哄着拖走了,生怕齐靖和吴阪臊得慌,也要给陆清儿来几下试试。
  陆清儿还不乐意,不过被齐靖凶恶的目光一盯住,她吵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无踪,抿着小嘴巴趴在自己父亲的背上,冲吴阪做起鬼脸。
  “师父,您打累了吧?徒儿去给您倒杯水?”
  “不许去,过来你。”
  吴阪十分犹豫,脚下挪不动地方:“那能不能别再打了……”
  齐靖将手里的木刀往边上的兵器架上一插,自己率先坐到了一个石墩上,用手扫了一把身旁的石墩示意吴阪过去,吴阪这才老老实实地坐下。
  结果屁股刚碰着冷冰冰的石头,就又一阵疼丝丝的感觉,让吴阪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等他起身呢,后脑勺上又被人糊了一巴掌。
  “臭小子,这才几年啊,脾气大了不听话了?你以为你的翅膀已经硬了,啊?”
  还没等吴阪解释什么,齐靖又接着道:“别跟我说那些信不信任别人的鬼话,就算这里是白沙洲,你也不能见一个人就觉得像好人,懂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你以为你看着陆昌劲就很和善?我告诉你,但凡走镖的这辈子必定也是杀过人的,你不要觉得惊讶,就是这样子。护送那些商队的时候总会遇到流寇匪徒,没有见过血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有家传武功防身的,肯定祖上开始就是走镖的了。”
  “但陆叔叔……”
  “我教训你的原因跟陆叔叔没有关系,而是让你不要太轻信,不要太急于展现自己。是,你现在的轻功内功都入门了,但是比你好的好手不知道多到哪里去!小心行事一些,这白沙洲里也有各色人存在,你总不想被爱管闲事的武林高手绑回乾京城吧?”
  吴阪被齐靖这一番话训得惴惴不安:“有师父在,我可不觉得这里能有人打得过您啊!我们至于这么谨慎吗?”
  齐靖这一次揉了揉吴阪的脑袋:“师父能护着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我们在小村子里长大,你接触的都是坤国最淳朴最平凡的一群人。但是以后呢?以后你见到的人越多,遇到的事情会越麻烦,总有一天你要出师的。”
  吴阪沉默了几秒,重重地点点头:“我懂的师父……我懂。”
  只是他总刻意去回避那些念头,不愿意把这个世界的人们想得太阴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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