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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端围绕着一阵清爽的植物芬芳,就像是躺在澄澈的泉水旁,身下枕着无限生长的野草,薄暮的夕阳渐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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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月吃过饭后,一如既往地呆在房间里。桌子上电脑屏幕里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凌澈:“明天在哪里集合?我们赶紧确定下来先啊!”
周清城:“随意。”
龙凡:“那看你们想在圣哲吃早餐还是在外面吃早餐咯。”
周清城:“在外面吃吧,好久没去‘小黑屋’了。”
凌澈:“可以啊,圣哲旁边那家‘小黑屋’的拌面超好吃!”
他们口中的‘小黑屋’不是字面意思的小黑屋,而是专门提供美食的地方,只要你给到足够的钱,后厨可以做出任何你想吃的食物。吃一顿早餐可以便宜到一两块的方便面,也可以昂贵到用全套纯银的餐具吃一顿正宗的法式早餐。
周清城曾经评价过,这就是有钱人的消遣。
“可以啊。”杨绮说。
龙凡:“我是无所谓,你们确定好了@我就行。”
寝室群里不断刷出消息,江月看着,才大概想起回复一句:“我也随意,你们定吧。”
冰凉的风从窗户不断吹进来,吹拂起窗帘,那只不知名的猫崽蜷缩在江月的脚边,江月靠在椅背上,挂在吊灯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
家里只有江月一个人在,他爸又去管理酒吧了,虽然那酒吧是自家,但江月更希望他爸可以请人来打理,自己随便找份正经工作,这样的话,也许妈妈就不会提出离婚了。
关掉电脑后江月就走到窗边关上门窗,飘忽不定的窗帘和风铃都随着门窗的关闭安静地垂下。
他直接倒在床上,真的累了......原来他一直纠结在那件事里,而且从来没有逃脱。刚才那一场比赛,又勾起了江月对那一次回忆的恐惧。
因为那一场比赛,江月间接的,杀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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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一片黄昏和夜幕的交替间登上楼顶,站在天台边缘许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眼身体前倾,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他的身体快速地向下坠落,在飞速掠过的风中与逐渐接近的地面之后,只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缓缓的粘稠液体流出的声音。
江月梦醒惊坐床上,外面天光明亮,白晃晃的一片。
“又来......”江月伸手扶额,脸上出了不少冷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啊?”
因为这个后遗症,江月没办法再打完比赛了,所以他拒绝了国家队的录取。董闻页和洛心雪也知道这事,但她们都低估了这件事对江月的影响,本以为他能和叶辉打那一场是他放下了,但其实并没有,江月那一次只是在替人出气的愤怒中拼命地压制心里那份恐惧和......内疚而已。
愤怒过后,江月对于“比赛”,还是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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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出奇的好,从远处就可以看见圣哲中学的上空有彩炮打响,喜庆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湖面来,让行人觉得舒服惬意。
郊区的绿植确实比城市中心圈附近的密集了许多,很多叫不出名字却常见的树在目光所至处层层叠叠,空地上的野草在风中翻出绿诗。
“喂!早上好啊!”英气的男生带着一脸朝气招手走来,“等我很久啦?”
“没有没有。”林忆潼摆手说,“我们也刚到不久......”
“等了你十五分钟。”楚潇溱看了眼手表说,“也不是很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林予杭强烈的求生欲已经察觉到了楚少爷话语间的那么一丝不耐烦,连忙说:“抱歉抱歉啊,待会要拎包跑腿什么的算我的!”
“你这么客气啊?”林忆潼瞬间欢腾了起来,把手里的包塞到他手里,“那拜托你啦!”
她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跶到了前面去,系在腰后的白色蝴蝶结下扬起轻柔的弧度,蓝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十分轻盈。
林予杭看着她的背影和楚潇溱边走边说:“那裙子很小清新嘛,以前好像没见她穿过。”
“你总不可能见过她所有裙子。”楚潇溱斜眼看他一下,加快了脚步。
“哎不是,我说你这人的脾气怎么就没变过呢?”林予杭被噎得没话说了,也加快脚步跟上去。
——
凌澈仰头看,印着“圣哲校庆”四个大字的牌匾高挂在校门,仿佛烫金的大字让原本就高大上的校门又上了几分档次。牌匾下挂着各色的大灯笼和塑料柳絮,像极了广场上迎新年的喜庆场面。
凌澈一行人来晚了,算上交通耗时,他们来到小黑屋集合时已经八点多了,于是龙凡和江月两个从不迟到的家伙提出自己要先进去逛的要求,于是凌澈三人现在才到圣哲门口,而这时光是在校门口往里看就已经能感受到人山人海的气息。
“哇!牛逼啊!这比我们学校要嗨得多啊!”凌澈马上发出了感叹之声。
“我们去年要补课,都没得来玩,”杨绮接茬,“真的嗨!”
“虽然知道名门学校的活动肯定会夸张些,但没想到规模会大到这种程度。”周清城一米六的身高穿行在人群中时着实有些吃力。
走进校门,沿途就是一些很常见的小摊,但要在这么宽大的空地上整齐地布置好这么多摊点,周清城也不得不赞叹布局者的管理能力。
他们走过,并没有意识到在一家小店里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抛弃了他们的家伙——江月和龙凡。
他们很早就到了,而且还是等候了好一会才等到圣哲的校门打开。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去“小黑屋”里等待集合,自然不会是因为不耐烦等,根本原因还是龙凡,或者说柳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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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还早,“小黑屋”的门口也是热热闹闹的,这家不大的店面外竟然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龙。江月没有站在队列当中,而是一个人倚着店另一侧的树干,离得人群远远的。排队的人群里有学生也有社会人士,人多口杂,江月很不喜欢。
但他等在这里并不是单纯的不想排队,而是他要盯紧某个人。
树干并不好靠,江月站了一会就觉得后背很不舒服,于是站直了身子。他刚站直,那个他等待的目标出现了!目标正往小黑屋的方向走去,他无视了门口那一条长长的队伍,公然一只脚踏入门口!
这时江月追上了他,右手死死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往前一步,这一举动瞬间博得了很多排队中的人的赞赏。
目标人物回头,正是那张粗糙的脸,江月说:“别进去了,我们换个地方吃。”
“哈?”龙凡不解。
江月把他一边拉开一边说:“碰到柳浅浅了,他们刚进去没多久。”
听到“柳浅浅”这三个字,龙凡愣了一下,脑中迅速闪过那一天在教室里的画面。江月还很贴心地说的“他们”。
这时江月已经不需要再拉着他了,龙凡转身,随之显露出自嘲的笑容说:“那就换个地方吃呗。”
“嘭!嘭!嘭!”不远处彩炮的声音传来,江月和龙凡扭头看过去,焰火冲上天空一颗颗炸开。圣哲校庆盛大开幕,校门栅栏大开,满心期待的人们蜂拥而入。连江月所在的这片地方也不淡定了,不少刚才还在排队的学生已经放弃了小黑屋改而奔向圣哲的校门。
“哎!”江月叫道,“去圣哲吃吧,不管凌澈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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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圣哲中学的校门,五彩缤纷充斥了这座贵族学校,彩旗花灯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摊点里什么小吃都有卖。江月和龙凡已经错开了人潮最拥挤的时段,但空地上的人流依然有些拥挤。
经营小吃店的都是圣哲的学生,他们个个面带笑容地接客,打包食物小心地递给客人,认认真真找钱并双手奉上,敬语和礼数简直无可挑剔,好一副良心商家的模样。江月从店员手里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鱼蛋时也不得不被这帮富二代们敬业的精神给感动到了。
龙凡对于吃这方面一向是不会吝啬的,同样是拿个碗,他的碗里可要比江月的精彩得多:看上去任性十足的车仔面加上鱼蛋、牛肉丸和切开的半个卤蛋等小吃,浇上一勺暖意升腾的热汤......他埋头吃得正爽,丝毫没有一点要和江月分享的意思。
江月一边看手机一边用竹签插鱼蛋吃:“哎,凌澈说他们还在路上,我们可以先自己玩着。”
“哦,那就玩喂。”龙凡还在一口一口地吸着面。
江月打了一会字后说:“那我们就不集合了,吃完我们就去逛。”
龙凡吸完最后一口面,站起来说:“那走啊。”
江月刚把第四颗鱼蛋咽下去:“喂喂喂!我才刚开始吃啊扑街!”
“丢!那我再来一份咯。”又坐下来的龙凡砸吧嘴就想回头叫小哥再来一份,然后他看到了不远处向这边走过来的一个女孩。
“话说你干嘛穿校服过来?你没衣服穿了?”江月随意地和他磕两句,结果这家伙居然不回他。
江月抬头,这才注意到龙凡的视线看向外,不过几米的距离,一个身穿圣哲校服的女生抱着几本看上去薄薄的小册子向他们小跑过来,龙凡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什么鬼?”江月心里没来由的担心起来,为什么?因为那个女生明显是刻意地扎着双马尾的头发,穿着可爱的小短裙和白色丝袜,她可爱的小脸上写明了“萝莉”两个字,龙凡就是个萝莉控啊!
“学长好早哦!”萝莉站定到了江月他们的桌前,“你是来看我的吗?”
“好巧啊,其实我是来看戏的......”龙凡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她,“你这是在干嘛呢?”
“看戏,戏有我好看吗?”萝莉摆出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额......”龙凡这下真的懵了。
江月其实很想说些什么的,但看这情况他感觉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于是很识趣的埋头吃自己的鱼蛋去了。
“我是给你送福利来的,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你个直男!”萝莉把怀里的一本小册子甩到龙凡身上,哼哼地说,“这可是攻略!你自己看咯,我不理你了。”
小萝莉转身跑开了,像只不小心抓到了主人手的小猫,怕被打骂就迅速地逃离了。江月是这样觉得的,而龙凡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怪罪了一顿,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两下。
江月狐疑地拿过那本“攻略”小册子翻几页,装作随意地问:“你认识?”
“初中的一个学妹。”龙凡还是又叫了一份豪华车仔面。
“啧啧啧。”江月摇头,“你看看人家学妹,跟你同一个乡下出来的,人家来圣哲你来附中?”
“喂喂喂,你这么黑自己的学校真的好吗?”龙凡鄙夷地抢过他手里的攻略,掩饰地翻几页,攻略小册子上似乎有阵好闻的植物的清香。
龙凡转头看那只小猫消失的角落,又忆起那有点小内八的步伐。
江月用鄙视他的语气说:“喂喂,你看不看的?你不看我看!”
“看什么?你就不能吃完你的鱼蛋先嘛!”
于是这两个家伙在一顿唾沫横飞的嘴架后蹭在一起,龙凡一边吃面江月一边吃鱼蛋的姿势看完了那本攻略。
而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凌澈一行三人就这么在路上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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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城越走越觉得吃力,人群似乎都在向这片区域聚集,从十几个,到几十个,现在甚至几百来个聚在这。
“喂喂!话说你带我们走到哪了?”周清城扯了扯凌澈的后衣领。
“应该是他们学校的露天舞台吧?这里好多人,我都看不到对面什么情况。”凌澈踮起脚尖看远处。
“搞不懂情况你还往人堆里挤,你有病啊!”周清城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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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的另一侧,林忆潼嚷嚷着要来看露天演唱会,楚潇溱和林予杭两个苦丁也被拉过来了。人潮拥挤得让楚潇溱想马上离开。
人流涌动,有人冒失地从他们中间挤过去,林忆潼被推到了后面。
“潇溱!”林忆潼在慌乱中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楚潇溱回头,似乎是上帝为了回应她的这一声呼喊,人群又把她挤去了他身边。
“怎么了?”楚潇溱问。周围虽嘈杂,但他听见了。
林忆潼摇摇头,又低头:“没事没事......”
“嗯。”楚潇溱的身高也并没有很高,属于很平常的1米7的个子,他越过人群的缝隙眺望远处的舞台,“前面还有很多人,我们离舞台太远了。”
林忆潼也踮起脚来看,这样子她就和楚潇溱差不多高了。远处舞台上正演着小品的那几个人看上去真小。林忆潼拉拉楚潇溱的衣袖说:“哎,要不我们走吧,这太多人了。”
“是啊是啊,太多人啦!”林予杭也说。
楚潇溱只好摆出一副刚才不是你们说要来的吗的表情,于是拉住林忆潼的手腕向一侧挤去,他伸手拨开人群,艰难地开辟出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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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拥挤得难以行走和动作,凌澈觉得自己大概待不下去了,因为周清城已经把一张僵尸脸摆到他的面前,每一刻都在说着赶紧走人!而他如果不答应的话,他的脚就会再一次遭到踩踏的暴击。
这么想着,脚上还真的马上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是个女生,她匆忙道歉了一声,又继续向外挤去。
凌澈愣了一下,回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以及脚上的痛感,刚刚那人好像是林忆潼啊?呆子!刚刚那人是林忆潼啊!林忆潼刚刚走了啊!
凌澈不理他的基友们了,向着她刚刚走的方向跟了上去,他拨开人群,看不到林忆潼,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很多个人群。
“林忆潼!林忆潼!”凌澈大喊着。
只可惜这时台上的小品表演正好戳到了大家的笑点,在众人的哈哈大笑声中,凌澈的呐喊显得很无力。
楚潇溱拉着林忆潼的手,走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挤出了人群。林忆潼的头发都乱飞了,反观楚潇溱这边,头发和衣服也是乱乱的,红黑格子的衬衫在他身上像是被拧过,但在一片乱中,人还是帅的,有点痞气的帅。
楚潇溱松手,给林忆潼理了理耳前的头发,“没事吧?”
对于这俩正值青春期的男女同学,公众场合帮理头发的动作委实有些暧昧了,但林忆潼似乎很习惯地没有害羞。要说为什么的话,要红的脸早就在来这里前在楚潇溱家里被他要求帮梳头时就红完了!
“没事。”林忆潼摇摇头,她往身后的人群里看一眼,想着刚才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呼喊她的名字。
但她又想,在这么一大群人里也能碰见他的话就太假了,意淫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楚潇溱远眺一眼小会场的方向,那边举办的是纯音乐演奏会,十点的时候开始,实验中学的交响乐团受邀参加,有一个专场,楚潇溱是首席小提琴手。
楚潇溱看看手表:“我想先过去小会场看看,他们应该把衣服和乐器都准备好了。”
“好吧。”林忆潼捋了捋头发,有些失望地转过身,跟楚潇溱一起走去。
凌澈冲出了人群,他又大喊一声:“林忆潼!”
这该死的小品偏偏在这时候落幕了,如潮的掌声掩盖住了凌澈的嘶喊,如泥牛陷入海了一般。
凌澈索性放弃了喊叫,他快步跑上去追那个背影,他一步步逼近了,蓝色的连衣裙腰上系着白色的蝴蝶结,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那个人的手腕,那女生惊吓地回头,长发以弧线的轨迹飘扬,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好看的脸。
“林忆潼。”即使只是一眼,凌澈绝对不会看错。
然而,美好的回眸又是只停留了一瞬,似乎往事重演了一遍,凌澈的手被重重的打掉了,楚潇溱横在林忆潼的身前,面冷如霜。
即使看清了眼前的人,楚潇溱也还是皱眉。像他这样总是面无表情的人,皱起眉时总有些威严。
“凌澈?真的是你啊!”林忆潼走上去就捏了一下凌澈的脸,好像要验证他是不是真人一样。
“是我啊......你别捏了......”凌澈无奈地说。
“哈哈哈,真的好巧!在这都能碰到你!”两人有说有笑。
林予杭出来得还更慢,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楚潇溱的身边,把手搭在楚潇溱的肩上——天啊,这动作大概也就他这么有种对楚少爷做了——他问:“哎,这人谁啊?”
“林忆潼的朋友。”楚潇溱没看他。
林予杭马上接着问:“男朋友?”
楚潇溱把他的手臂挪开,很不客气地往一旁走开。林予杭纳闷了:“这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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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阳光从天窗投下,天气很好,楚潇溱靠在大报告厅的墙上双手插着裤袋,离他很远的舞台上,一个男生在台上讲话,因为臂弯的衬衫上别着“学生会主席”的红色袖章,身份显而易见。
那个人就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秋宣迟”,市级三好学生,圣哲中学学生会主席。
他的演讲很精彩,虽然是边看稿子边说,但却能感觉到他不是在念稿子,那份白纸只是掩饰罢了。
“我相信在座很多初中的学生,会以圣哲为目标,也常常有人以圣哲为目标,甚至不少毕业的学长都把圣哲比作自己的青春,”学生会主席秋宣迟继续说道,“其实这都没有错,圣哲确实很好,但青春不应该只是圣哲,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而至今各位十几年的人生里,多的是无关于学校的成长。青春不只是一场喜剧,它同样存在着许多错误,我们讴歌青春的同时也应该要脚踏实地......”
他的声音很有吸引力,人们总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而观众座位上有人突然举起了手,秋宣迟望过去,停下了讲话。
举手的人站起来,足有一米八的个子,“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让我们多读书么?”
秋宣迟轻笑一声:“我没这么说过。”
他不经意的笑声令女生们动容,可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可是我觉得学长你在圣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读那么书有用吗?”
圣哲中学偌大的名声,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居然被一个初中生给挑衅了。看来是个专门来挑事的了。楚潇溱微微抬头去看人群中那个高个子的家伙,又向远处的舞台看去。在座的许多都是对圣哲抱有莫大期望的初中学生,以及一些社会人士,站在外侧旁观的,不少外校的高中生。而在场圣哲的本校生虽然只有少数,但听见这番言论,纷纷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后台甚至有学妹想冲出来让他闭嘴。
他不禁侮辱了圣哲中学,还小瞧他们的学生会主席!
“在圣哲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原本都期待着学生会主席会让那个人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的学生们听到这句话的开头,就像在心里打了个雷,雷声从内震透耳膜。
他们不解地看着秋宣迟。
“我也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秋宣迟轻缓的声音继续敲击着他们的内心,“读那么多书,也可能真的作用不大......”
学生会主席不仅没有反驳,还积极地附和了那些对他不利的言论,人群开始有些躁动。而楚潇溱就倚着墙,静静等着那一声“但是”从他口中说出。
“但是呢,能这么说的人,只有考上了圣哲的学生,他可以说在圣哲没什么了不起,也只有我自己,可以说我没什么了不起,”秋宣迟的话语清晰又坚定,“没有看过万卷书的人,同样没有资格,去说读书是一件没有用的事。”
“我不希望你,或者你们,因为自身的问题,说起什么不好的时候,语气里总带着酸味。”
全场寂静,维持了几秒。有圣哲的学生带头鼓掌叫好,掌声和呼喊声在观众里传染开来。那个男生尴尬地坐下,身边的朋友对他指指点点。
“真会说。”楚潇溱转身向门口走去。
“学长,”又有一个初中生举手站了起来,“我想请问你,学习的意义是什么?”虽然问的也是刁钻的问题,但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学弟和上一个有着明显的态度差别。
秋宣迟又轻笑了一声,“每个人学习的理由都不一样,意义也都不一样,你要问我的话,我也只能模糊地给你回答,‘在学习的过程中寻找学习本身的意义,这就是我认为的学习的意义’。”
初中生旁又站起一个小男生,他借着前面的话题问:“学长,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学的人吗?”
后台的导演突然懵了。喂喂,这个演讲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在场听圣哲的学生讲诉自己学校的种种历史和辉煌,怎么突然多了提问环节?
“我觉得不算吧。”秋宣迟微笑着说。
“可据我了解,学长你作为学生会主席,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这般成绩若是不好学,那怎样才算?”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秋宣迟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容,“好学是一种态度,成绩好并不代表就好学,我不好学,也不是说我不听课,只是想学和玩心之间的平衡和别人不太一样而已。”
“而且,我相信每个人都不一样。”
掌声,又一次浪潮般席卷。两个提问的初中生受教了一般,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坐下。
这次连龙凡也加入到为秋宣迟鼓掌的队伍里去了,他一边鼓掌一边啧啧赞叹:“这逼装得真是浑然天成啊!”
“我觉得还好吧,《论语·学而篇》而已。”江月在他一旁站着,看向讲台。
满口道理,出口论语,神情自然地说出许多所谓大人的“漂亮话”,且不说他遗世独立的气质,光是这整齐的穿着和自信的笑容就让他身边的同龄人望尘莫及了。
“啧啧啧,还《论语》,牛逼!牛逼啊!”龙凡继续鼓掌说。
“这样真累啊。”江月突然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
龙凡刚想吐槽他一句你又惆怅了或者什么的,鼻端又飘来一阵熟悉的植物的芬芳,意外的难以言喻,又像是清爽的薄荷......
“学长,难道你就只会这句吗?”
不长的头发蹦出在龙凡的视线里,一个比他矮半个头多的女孩,龙凡低头,看见她刚好垫起脚,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很多。
“挺可爱的......”。
台上学生会主席秋宣迟的发言结束了,掌声如他一般的整齐而礼貌地响起,虽然整齐,但还是有些嘈杂。
他们互相看着,仿佛时间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