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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陆地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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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那场暴雨直至凌晨一点左右才渐渐平息,那是一个寒冷又漫长的夜晚。
  元杭和文珍紧紧的相拥着,只有这样,才有一点点可敬的温暖出现。
  黎明之光终于照亮了大地,虽然这光线还是冷的,但是雨已经停了,天空里再看不到一片云,万里无云。
  人还在瑟瑟发抖,微微的冷风一吹,元杭和文珍就一阵哆嗦。
  “太阳出来就暖和了。”元杭说,“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那团炽热的恒星慢吞吞的从山棱后爬出来了,红的像血,可光线还是冷的。
  “这……太阳……怎么这样红?”文珍牙齿在咯咯打着战。
  “早晨的太阳光是斜射过来的,其他颜色的光都被大气层抵挡或削弱了,太阳看起来是会比较红艳的,但今天这个太阳——就像是从血泊里爬起来的。”元杭也微微诧异。
  太阳露出山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但光线还是冷的,甚至比黎明之前更冷。
  “怎么还是这样冷?”文珍下颚抖的已经有些疼了,但她还是察觉不到阳光的暖意。
  “好像更冷了。”她说。
  “你的头发怎么白了?”元杭吃惊的问,他用手触到上面,文珍的发丝变得如铁丝一般坚硬。“是冰!你的头发结冰了!”
  元杭已经是震惊了,晚上下的是暴雨,怎么能会结冰呢?而且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
  当然,元杭震惊的是,这些冰是从太阳出来以后才结的,那么太阳的光线是没有温度,甚至是零下的?
  “天哪,你的头发也白了。”文珍瞪大了眼睛,吃惊的喊道。
  元杭望望天,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可是这颗太阳是那么的不真实,像一团红色的薄膜一样,很轻盈的漂浮在那里。
  “这不是太阳……太阳已经熄灭了!”
  “冷!”
  文珍抖的更厉害了,她的脸上也起霜了,泛起一层薄薄的脂粉一样的微霜。
  整个世界的气温在急剧的下降,天空开始飘起了雪,空气中的水气开始凝固,晶莹的冰晶飘落了下来。
  世界被罩在一层血红的光晕里,层峦叠嶂,连绵无尽;冷峻的悬崖,一眼看不到底,崔巍的群峰,像一根根竹笋生长在那里,元杭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面貌。
  瓦蓝的天空下晶莹的冰晶在血红的光线里闪烁。原来世界末日也是如此之美!
  元杭把那件已经冰冻的像一张铁板一样的大衣盖在文珍的身上,他用力的拥抱她,将她保护在怀里。
  他感觉到了脸上细长的冰凌,因为他们的身上还是湿的,也长出了一根根的冰凌。
  几天以后,当人类发现这块大陆并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几个十分生动美丽的冰雕。
  母亲怀抱着她的孩子,她半跪在地上,身体倾斜,将孩子死死的护在她的胸下。
  “啊,这个冰雕真太奇妙了,上帝是一个该死的艺术家吧!”
  一个军官在寒冷的风里挺高胸膛,他看到这些形状诡异的冰像时不由为自然的伟力称奇。
  “看,这一个。”军官摇摇头,啧啧称奇,他盯着正在‘逃跑’的冰像,想象寒气在瞬间突袭,有人想要逃跑,但是没能跑掉,活生生被冻成了冰雕,他临死前的惊慌和恐惧的挣扎,演的那么深刻。
  而在另一边,巨蟒的尸体被冻成一条长而粗的蜿蜒巨柱。
  军官既然失神了,他突然怀疑这些冰雕是不是真的由生物冰冻而成的,可是冰雕不是透明的,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这是几天后的事了,而此时那颗带来毁灭的太阳正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元杭扭头一看,愣住了,女孩低着头坐在那里,静静的,但是她的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那层冰正在覆盖她的全身。
  元杭的眼里充满了惊恐,因为同样的情况也正发生在他和文珍的身上,他们就要在这晴天白日里被冻成冰雕了。
  “文珍。”元杭喊了一声,文珍没有回答,他放开了被他紧紧拥抱着的少女,少女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她已经死了。
  “文珍!文珍!文珍!”
  吐出的雾气飞速的凝成冰,纷纷坠落。
  元杭并不痛苦,但他感觉有些失落,就像在记忆里的某个东西模糊了,努力回忆,却回想不起来,便觉得始终不安,空落!
  “你能再抱紧一点吗?”
  少女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弱,但是元杭立刻便抓到了记忆里的那个点,他立刻觉得振奋起来,他想高呼一声。
  他把文珍抱起来,开始逃跑,尽管徒劳,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稍微安心,就算被精确的导弹锁定,也要尝试着逃跑一下。
  他的速度令他无法想象的快,前面有一两米高的障碍物也能轻松的一跃过去。
  他突然发现路在空中切断了,前面是一个极大极深的峡谷,峡谷里有水,但流水已经变静止了,被冰封了。
  “我没有想到,世界的毁灭来的这样突然,使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预料到;我没有想到,当我面对毁灭的时候,我会抱着一个不涉世事的女孩,还这么拼命的想活下去。”
  元杭抱着文珍跳下去了,像一个坠落的风筝,冰面应声而碎,没想到这里的水那么深,元杭和文珍沉落下去,但没能到底就有往上浮了上去。
  当他们快要浮到水面时,水面已经完全被冰封掉了,元杭用手使劲的砸,他想砸开冰面,他得呼吸,文珍也得呼吸。
  他看到文珍嘴里冒出了大量的气泡,文珍痛苦的挣扎起来,大量的水涌进了她的肺。。
  但是元杭毫无办法,他自己也不行了,闭个两分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屈的一下下的击打着冰面,但力气越来越小……他和文珍紧握的手悄然松开了,他的身体在水里仰躺过来,缓缓的往下沉去,但缓慢得仿佛永远也沉不下去。
  水上的世界已经被冰雪覆盖了,世界上满是冰凌,晶莹剔透,美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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