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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寺这边,方昶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来过几次,算的上是大学城这边颇为有名的一处景点。
其始建于共和国结束封建王朝之前,是一位外地云游僧所建,面积几增几减,据说香火当年最为鼎盛的时候这永德寺附近这几条街都属于寺院地产,可谓是附近出了名的大寺大庙了,只不过后来随着时代剧变,几近动荡之后,现在的永德寺到也就和一处大点的私人宅子差不多了。
基本的山门、正殿、钟鼓楼、法堂、藏经阁和祖师堂这些倒是一应俱全,但是在面积上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紧凑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永德寺虽然结构紧凑,但楼台殿阁交相起伏间生着不少遮挡视线的高大松柏,只是一堵墙的差别,这里的夜色便安静的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了。
一路向前飞去,看着层层积雪下的景秀阑干、穿插其中的连天松柏,这里和墙外高楼大厦之间的迥异时代感便更加明显了。
晚风吹过,还有阵阵依稀可闻的风铃唱和声……
若非知道自己是偷溜进来的,方昶还真要以为他这是到永德寺参观来了。
“确实是一处适合调养心性的好地方。”方昶所化的猫头鹰落到一只飞檐上。
扭头四顾,霓虹灯下的城市高楼似乎都被几面高墙推到了遥不可及的天边,真真算的上是大隐隐于市了。
“我永德寺并无门户之见,成施主若是有兴趣佛法,改日自可随着贫僧走走,让贫僧为施主介绍一下这小门小寺。”
方昶从飞檐落到了青砖地面。
羽翼一裹,法堂对面的银杏树下便多了一个身披大氅的白净公子。
“大和尚,现在冷静一点没有。”
“阿弥陀佛。”
至心念了一身佛号直接跳过了这个问答,出门迎接道:
“室外严寒,成施主若是不介意,可以进来一叙。”
方昶一笑,便跟着至心和尚进了法堂,分宾主……
他进去了,也分宾主了,但是没坐。
主要是二人身前的那枚药杵药罐佛力浓郁到方昶不用开灵视都能看到上面荡漾的金白色佛光,他站着方便应对和尚的突然发难。
——绝对不是因为他现在人面鸟身的样子既不能坐椅子,也不能坐蒲团。
反正别问,问就是谨慎小心!
“这是我永德寺开山祖师留下的一件佛宝,加持有药师如来大法力,可以研磨草药,梳理药性。”
至心和尚盘坐之后便一手放在药杵上位方昶介绍道:“不过说来有趣,现在寺中小和尚生病了,我都是让他们去医院挂号检查,自己都不怎么用它,祖师留下的医经在我这被糟蹋不少,这佛宝都快成一柄无用的药杵了。”
“就像那些小沙弥说的一样:方丈,时代变了啊~”
“大和尚太过谦虚了。”方昶恭维了一句,至心刚刚说的鬼话他是一句都不打算信的。
无用的药杵?
你这药杵遍刻经文,通体透着佛光宝气,用心去感应时还能从上面听到几分礼赞药师佛佛经唱赞,什么无用药杵,这分明就是一件世间难寻的佛宝!
不说是调理人身大药、梳理神魂顽疾,就是这一身浓郁到可以亮瞎眼的佛力,祭出去打砸几个无知妖类还不是简单的和勺子吃汤圆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非先前是至心刚刚破关而出,自觉修成净月琉璃身之后实力大涨,等闲妖孽不在话下,不需要请动祖师佛宝,不然若是带了这柄药杵过去,现在谁坐着谁躺着还不一定呢。
“阿弥陀佛。”
至心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结束显摆直言道:
“施主此行,是为了陈珊珊施主的事情?”
“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促进原暗在金城诞生的源头可能就是陈珊珊的那副画。此外我也打听了,只知道是有人出的单子,定制的那副画。所以我想,这一切的源头是不是就在那个定制者身上?”方昶四下踱步,一边打量着法堂内的布置,一边解释道:
“只是现在了解当年实情的,似乎只剩下一个王一博了,他是陈珊珊的初恋,又是同专业,两人都做过接定制的活,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才对。”
“不过……”方昶话头一转,“大氅”上端漏出来的半张面孔也跟着足足转了一百八十度,“我昨夜给王一博托梦时才发现,知晓当年之事的,可能还不止他一人。”
“对吗?这位……”方昶突然发现他好像不知道这个光头靓仔该怎么称呼。
“至心。”
“这位至心大师,你一见面就说三年前已经警告过一位赵老板,那你能告诉我,这位赵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至心和尚长叹一气,这事他确实是知情~人,不仅如此,当年若非是他出手援救,王一博作为原暗画像的其中一稿作者也是绝无存活可能的。
“此事说来话长……”
简短概括一下至心和尚当年从几只妖怪口中得来的消息:
就是当年隔壁煤炭大省有位酷爱斗狗的赵老板养了一只有着战神犬名号的比特犬,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结果有天拉出去斗狗的时候就被一只当地土狗给咬死了。
赵老板财大气粗,当场就想把那条土狗买下来,结果狗没买到,最后弄来弄去,竟然认识了一个霓虹过来旅游的神道巫女,这狗正是她来共和国之后在这边自己调~教出来的。
赵老板财大气粗,虽然是煤矿生意起家,但架不住人长得周正,舍得花钱,没多久时间就连人带狗统统带进了豪宅。
之后的故事也简单,无非就是赌场情场双丰收的赵老板还没过上几年骄奢淫逸的生活,这个霓虹巫女就因为要继承家族神庙而选择回国,临别好好做了一次深入灵魂的交流这才此一别两宽,各散天涯。
“你是说,那幅原暗女像,还有后来在金城草创原暗的六只狗妖就是当年的霓虹巫女留给赵志成的分别礼物?”方昶眉头一皱,这玩意搞到最后原来还真的是个舶来品。
“是的,确实如此,霓虹的神话中本就修行中人收服妖鬼化作式神的做法,理论上来讲,式神这种被封印的妖鬼也是可以被转让的。”至心和尚点头称是,而后又言:
“不过当年那幅画像一开始送到赵志成手中时还只是一只引子,等它真正成了所谓原暗的象征,应该是经陈珊珊以心血作画,以自我恶坠神魂做祭礼之后才有的如此规模。”
“恶坠神魂。”方昶不语,既然是以作画者心血所成,最后又需要一颗放弃希望,满怀怨念的恶坠神魂点睛赋魂,那陈珊珊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似乎也就不需要再做复述了。
至心:“我当年了解到的情况就是如此了。”
“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羁,但是霓虹这个国家的修行界特色就是这样,鱼龙混杂,狼狈不堪,既有一众妖邪称神做圣,也有明治维新之后随着坚船利炮一同到来的魔法巫术流传民间。社会民众也是这样,喜欢什么魔王与勇者、沉~沦与救赎,而且宗教众多,或许那个所谓的原暗就是近些年才诞生的什么新型教派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