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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
至心和尚沉默。
他这三年画地为牢，用坐枯禅的方式在这永德寺中好好打磨心性，修习《月光菩萨咒》这一寺中妙法，佛法是精进不少。
但是有得必有失，全心修得净月琉璃身的同时，金城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莫队长、诸位，能否移步茶室为小僧开惑？”
“大师客气了。”
莫元任等人与至心和尚相互见礼，便见满身冰碴难消的至心和尚从缓缓地面站了起来。
一举一动间依稀有莹莹月光在他体表浮动，只是微光难融坚冰。
至心和尚又在原地双手合十低声诵读月光菩萨咒。
众人能看见他身上不断闪烁的银色月华佛光，都知道他是在治疗伤势，也无人催促。
等诚心诵满五遍月光菩萨咒之后他身上被冽风留下的冰碴霜冻虽然祛掉了，但是呆板迟缓的身体却仍旧没什么变化，还是如同冻僵的荒野旅人一样在不断的瑟瑟抖动着。
“各位见笑了。”
王子成有点跃跃欲试：“大师如果不介意……”
至心摇摇头，转头先前走去。
“不，我介意，王道长的好心我领了，这事还是由贫僧自己解决吧。”
“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到茶室分主宾落座，至心捧着一只红铜小炉听莫元任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为他捋了一遍。
“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位施主。”
听到人面鸟“成岳”在前几天打杀了一只作恶猫妖时，至心和尚就明白是自己闹了误会出来。
“今夜舆情皆因为贫僧鲁莽造成，还请莫队长见谅。”至心放下红铜小炉，双手合十致歉。
“无事无事。大师的月莲已经被我们用烟花表演和无人机梯队表演的借口搪塞过去了，正好大师闭寺三年一朝破关，就当是为大师出关做庆贺了。”
莫元任乐呵呵的摆手连道不用。
这至心和尚向来心高气傲，动不动就要送人去和佛祖理论，想和他理论，你得先让他能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才行。
有这样的性格，他出道十余年招惹的仇家自然不在少数，但奈何和尚从出道时就是西北五省中有名的高功高修，一手月光菩萨咒不知压的多少人口称圣僧活佛，当年更是因为私人仇杀以永德寺佛宝药杵在寺中连毕六名大妖而一举成名，在水府的档案中可以算的上是四阶之下少有的顶尖高手了。
不满？
不满你得能表达出来行！
“大师，王一博是不是还在宝寺？能否请大师行个方便，我们也好针对情况作出应对。”又喝了会茶，聊了聊金城当下的局势，莫元任便顺着这几天突然出现的方昶处处针对原暗的事情提出想和王一博聊聊。
“可以。”
至心和尚点点头，便让身边的小沙弥去找王一博了。
“莫队长，关于这个人面鸟，不知道水府有没有其他信息？”至心和尚趁着王一博人还不在，场面上话题断档的时间问道。
“没有，就和这几年突然出现在金城的原暗一样，我们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是刚归国的一位妖王。”
莫元任摇头。
他们在方昶击杀猫妖之后就将金城疑似出现陌生四阶妖王的事情上报上去，但是几天后却只得到了一个“查无此妖，谨慎对待”的回复。
就像是几年前那几个死在至心手下的外地妖怪、跟在他们后面出现，并且成功扎根金城的原暗妖类一样，都是这般的突然出现，并且一个个的行事百无禁*忌，根本查不到任何来路。
到最后实在不知道来历，也就只好将怀疑目标往共和国所在的周边小国去套了。
“不，我反倒是觉得这位人面鸟施主也应该是从共和国本土诞生的才对。”至心和尚打断了莫元任对于往事的回忆。
“抛开人面鸟这个并没有多少标志性的形象来看，诸位也看到了，那位施主对于太阴之力的运用已得各种真意，哪怕是贫僧的净月琉璃身也不是对手。”
“而且，他化去我捻月成华的手段，用的却是十足的道门真意，立意非常之高。”至心和尚看了一眼出身陷空山的莫元任和王子成。
“我以捻莲华印引来的月华本就象征着月光菩萨渡难除障的伟力，但被他吞入腹中之后却有一种倦鸟归林、游鱼入海之感，仿佛天下月华理应出自他处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消磨成一道精纯元气，而且其手段立意孤高深远，好似月宫坐看人间变迁而不为所动，颇有几分太上忘情的意味。”
莫元任和王子成对视一眼，最后由陷空山当代嫡传王子成解释道：“至心大师所言不差，这确实很像是我道门太阴之道的高修表现。但是诸位可能不知道，百年前共和国罹难重生时国内有名有姓还有太阴传承的道门已经没几家了。”
“除了几户父子相传的家族小修之外，再就是大门大户的龙虎山和全真二教了。前者自身也没有修到此等境地的高手，更遑论一个妖类。而，后者，也就是这二教，一来活动范围不在我们这边，二来，私以为不会有哪个妖类能从他们那里学的太阴之道这等精妙真意——不被镇杀就不错了。”
“可能性不大。”王子成为至心和尚的推测打了个叉。
“除此之外，那位施主封我神魂这一招……”至心和尚再次看向王子成，“与当年贵教和光前辈赐教贫僧时所使的一手玄冥灾风一般无二。已经修到了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不周来风的北方大神玄冥真意，我不是对手。”
“这就更不可能了。”王子成想都不用想，微微一笑，直接摇头否定了至心和尚的猜测。
王子成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在陷空山可是出了名的辈分高，也就是这次偷跑出来之后两人为了掩盖身份不再执着于称呼，不然以他的辈分，莫元任在山中见了还得称他一声小师叔祖才行。
从他知道的情况来看，玄冥灾风确实是掌教当年所创，但掌教座下几位师伯中并无一人习得这道神通，而且他老人家已经在陷空山闭关十年有余，这期间又无走动收徒，怎么可能会将玄冥灾风传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妖类。
“那贫僧就不知道了。但是能在反手之间破我净月琉璃身，又在太阴、玄冥二道上有如此造诣，一身战力更是硬压小僧一头，贫僧敢断言：这位施主绝非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妖怪，他肯定代表着某个传承——甚至是什么失传的道家大教真意也不好说。”
修行法门易得，但是二中关窍难觅。
就像是永德寺中的月光菩萨咒，随便一本佛经中都有，但是空诵真经便能修到净月琉璃身的又有几人？
更遑论太阴与玄冥此等大教真传了，没有深厚的古共和国文化底蕴，你连经文都看不懂，区区一个化外妖类就像修得此等真意——至心觉得认为人面鸟是个外国妖修的水府成员可能浑水摸鱼多了，根本没有动脑子。
至心干脆就坦言自己修行不到，技不如人，快言快语，直接将皮球踢到了金城水府这边：“这就要莫队长你们关注了，如果到时候有所收获，还请告知贫僧一声。”
众人正在探讨方昶来历此行目的的时候，被方昶吓到连夜跑路的王子博也终于被小沙弥带了过来。
“至心大师，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