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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真快啊……院长皱了一下眉头，他望着空旷的场地，说两句话的功夫，两个小崽子竟然就钻进了窄窄的木门，自己原来也没想到，医院的地窖竟然还有别的通道，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些卖药的啊。
穿过狭小的走道，那扇熟悉的铁门果然静静地矗立在了尽头。
“看到你啦。”院长就像一个跟孙子玩捉迷藏的爷爷，“我说过，你们走不掉的。”
无人应答，两边的陈列的骑士盔甲无声地聆听着。一道寒光闪过他浑浊的双眼，一念之间，感知力量从掌心凝结成火焰，飞向了黑暗中的一处角落。
乒乒乓乓~金属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医院负六层，李凯乒嘴角一弯，熄灭了掌心的火焰，便想走过去检查对手的伤势。
“空的？”他心头一震，那副划痕累累的盔甲竟然就这样毫无连接地散落在地上。李凯乒想也不想，侧身就是一闪，巨刃从他身后重重落下，将他的残影砍成两半。做出动作的，竟是那几十年来充当摆设的雕塑盔甲。院长的感知力量快速凝聚，反手便是一掌，高大的盔甲便应声推飞，一声闷响，还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金蝉脱壳？想法倒是……啊！”院长还来不及冷笑，脑门却又是挨了一棍子。神经的剧痛让他跪在了地上，周灵大抵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这一击得手后竟是愣在了原地，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自己也即将是一名杀人凶手的事实，见到眼前的老人痛苦不堪的样子，她觉得好像失去了心底最坚实的一块地基。
“灵儿，快！”敝新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还没……”周灵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刚想举起武器，却已经来不及了，“啊——”院长一向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何况是敌人，就在这要命的一两秒里，他恢复了意识。并排除了这最后威胁自己姓名的因素。
周灵就这样被狠狠地一拳打倒在地——没有感知力量的灌注，也没有炫目的法术招式。院长伸了个懒腰，转了两下依旧好使的脑袋，像是不适应这么原始的攻击方式。“所以我说，像你们这样的投机分子，越早抓起来越好，不然果慧城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语气就像一个教训闯荡失败归降的青年的长辈。
周灵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完了，她恨自己的弱小，更恨自己无知的善良。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老人并非弱者，而是有着神灵般强大力量的恶人。
“动手吧，想必对你来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敝新苦笑着，地窖里那些盔甲比他的身材要大一号，又厚重，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并不对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悲伤。
一旁的碎石震动着，寂静的地窖被深处的波动所干扰着。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随时都要喷涌而出。“不急，如果你有心，等康神制裁你们也不是不行。”等真正把猎物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院长反而不着急了。
“老东西，你不是人！”女生的心理防线一旦被突破，崩溃就是一瞬间的事，“牺牲了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满足你们对无限感知力量的变态追求。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也没得到！”周灵带着哭腔。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做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院长脸上的肌肉一动也没有动，“不是为了你自己，难道是为了那个动不动就翻脸，每年还要全城人朝拜的老虎么？”周灵咬牙切齿，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父亲是死于丢失自己全部的感知力量了。
“这无所谓，对于他们来说，康神是只老虎，是只老鹰，或者甚至是只蜗牛，都只不过是人们打压心中的邪念的一个象征罢了。”院长摇摇头。
“康神护佑，祝愿康神，向康神请求原谅，从进到果慧城开始，无时无刻不听闻大街小巷的人们谈论着康神，要是他们知道了所谓的康神要以吸收感知力量……不，应该说是吃人为生。恐怕果慧城早就逃空了吧。”周灵估计也是吼累了，见对方没反应，便只能嘲讽道。
“倒是一个有趣的猜测。”院长一点不恼，“可惜呀，如你所见，康神的确是存在的。”他指了指地面，两人这才发觉这令人战栗的震动已经剧烈的让人怀疑这个地窖随时都要塌陷了。
“你把我的家人还给我！还给我！”她顾不得身上的伤，上前就想揪着院长的领口，却一下又被摔在了地上，“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因为……”
“……因为那些失踪的法师们，就是康神。“一旁静静地聆听着的敝新虚弱道。”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康神一说，所有的一切，咳——咳——都是为了那些被雪藏的法师们准备的。“
院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唉，今天这个局面，恐怕是丐吕前辈没料到的啊。“敝新感慨，”当年一手凤凰涅槃震惊整个大陆的他，最大的愿景，便是让法术改变人们的生活，没想到竟如此讽刺。“
“你想说什么？“院长回头。”你想指认我们果慧城培养自己的法术部队吗？“
“是个人就想学法术，为此搞垮家庭和身体的人还在少数吗？“敝新没有回答他，”年轻人，你对这个国家一无所知。“院长难得严肃。
“难道不是这样吗？”敝新苦笑，“感知力量的开发对人体有没有害，谁也没法给出定论，也没人敢在活人身上做实验，但是如果有人已经因为不当的训练导致了崩溃，那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研究材料吗，咳……咳……”墙灰飘进了他的嗓子。
院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然而这种感知力量，不管是幻化成了魔兽，还是简单地以感知力量的方式倾泻出来，都不是区区四大宗师能够驾驭得了的吧。所以康神才有存在的必要。”他润了一口嗓子。
“平时无法掩盖的异象，地震和火山，就用神迹来掩饰，实在掩盖不了，或者说，连整个果慧城的法术力量都没办法控制住这些疯子的时候——我想每年总有这样几天吧。就利用献祭大会，大大方方地号召整个果慧城，借用所有在职法师加上四大宗师的力量。将其勉强压制。”
“只有一点。”院长笑了，“为什么有人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将一个自己控制不了的恶魔放在自己的脚下呢？”
“当然不会。除非……这些恶魔自己也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院长听完这句话脸色一边，低沉着声音，“你那天在这里，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
“其实真的没什么，基本上都是猜的。”敝新承认，“不然每个月都要运过来的高浓度附魔武器，是要对付谁用的？偷药的小贼么?工程队无辜的兽人们又都莫名其妙地触犯了康神而被拘禁了起来？未免也太巧了。”
“这么说我父亲……”周灵一下还消化不了这么多，“是的，恐怕他不是被调来对付这些疯子，就是他本人已经……”
周灵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所以说，羊萍医院真正的身份，也许是整个联合王国最庞大的监狱吧。”敝新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望着院长，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制裁。
“不得不说，你几乎已经猜中了真相。”院长不紧不慢。”之前也有几个继任的宗师对此表示过不满，结果都被我和赵狄设法做掉了，至于你们这样的老鼠和鬼优团那帮渣滓，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抓起来关几年也就了事了。“他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年轻人。“可惜啊，如果你不这么多嘴，说不定你的小发小还能在我们果慧城的监狱里安全地度过下半辈子。“院长惋惜，“你那几个触犯了康神的伙伴也是一样，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呢，要不是血色蔷薇，我还不知道要从哪里抽调这么大量的感知力量。”
地面的石渣又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四周却是一个人的动静也没有了，看来当天敝新和吴尘目睹了那场激烈的打斗之后，那些实验对象已经被转移到了更深层的地底。
“烟岭！还控制得住吗？”
“还行，力量全部匀到冲击最猛烈的地方吧，其他地方暂时不要理会了！”手中的冰剑已经渗出了水，似乎马上就要因为沉闷的环境而融化了。
“啊！“两个人拉不住拴着猛兽的铁链，反而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铁板制成的大门，痛苦地呻吟着。。
“把地面导过来的感知力量也往这边给！”那边又有焦急的声音喊道，独臂男子沙哑着嗓子，满头大汗地望着眼前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大伙坚持一下，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三条火龙，搅动着炽热的空气，正在狂躁地撞击着所有阻拦着他们的一切。背上的龙鳞无时无刻不在细碎地爆炸着，摧残着所有人最后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