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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指,用拇指顶在陈雪杉的太阳穴上,蓄满真气的食指轮番在眼周大穴上来回搓揉。
这时候,录完证据打发走虚徒子的江小于悄咪咪地溜进病房里,看着所有人郑重其事的场景,不由得抱起胸,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这不就是眼保健操轮刮太阳穴那节么。”
随着他的话,陈雪杉睁开了眼睛……
在所有人有反应之前,江小于率先把那张欠揍的脸凑上去,指着自己问:“怎么样,还认得我吗?”
陈雪杉的表情恍惚了一下,重见天日的瞳孔朝着声源方向看过去,原本呆滞无神的脸上,瞬间升腾起无尽的恨意,弓成钩的手指朝着半空中的脸抓去,却因为无力只抓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待她再想攻过去的时候,目标已经躲在人墙之后。
“喂老头儿,怎么回事?”江小于跳起来敲打虚晃子的后背,“眼保健操有四节呢,你是不是没做全?”
虚晃子震开江小于的手,依照顺序重新展示了一遍神乎其技的手法后,再次把某人的脑袋按在病床前。
收获是,江小于下巴上又多了两道抓痕。
被众人合力拦住的陈雪杉冲着被自己抓出伤口的脸喊出熟悉的字句:“凶手,杀人凶手!”
“怎么这事儿就过不去了呢?”江小于哭咧咧地嚷着,从口袋里翻出装着另两颗丹药的锦囊,“天脉茴香,刚刚那个可能是假药,这儿还有两颗,给她用上。”
虚晃子挡开他的手,依次检查了陈雪杉眼底、舌苔跟颈动脉搏动情况后,摇着头坐回贵妃椅深处,对着侄子说:“走吧。”
“前辈,老前辈。”江小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是我态度不好,出言不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再试一次,再试一次,不然我真成杀人犯了。”
“这里没有我能做的事了。”无视江小于的请求,虚晃子朝着身旁的人交代说,“我累了。”
安排人送走虚晃子跟巡视专员后,白磷单手按在陈雪杉额顶大穴上,手下灵丝涌动,却也只是清浅跳跃。
半晌,白磷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随即被激动的江小于抓住:“怎么样,她是被人篡改了记忆,被人蛊惑了才指认我的,是不是?”他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希望从中找到一丝丝同情的慰藉。
可惜那双眸中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白磷开口,吐出他最不想听的字句:“影响她心智的五寿藏已经驱除了,现在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处于自主意识。”
“你什么意思?”江小于被他声音里的寒意冻住,强忍着才叫自己没有后退,机械地望着病房里的几个人,“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是凶手?”
问句带来长久的沉默,除了霁飞虹手机里传出的用火箭筒炸飞机的声音。
“为什么?”江小于笑起来,笑容里有无尽的荒唐,他转向陈雪杉,用比她还要癫狂的神情问道,“为什么要污蔑我,为什么?你没给我开门,你明明知道不是我杀死你那该死的弟弟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
当江小于发飙的时候,陈雪杉的状况更加恶化。
两个人凑在一起,像斗鸡一样比赛谁的表情更凶恶,嗓门更高亢。
忙着安抚陈雪杉的白磷看了一眼自进门以后像没事人一样倚在墙边玩手游的霁飞虹,后者随即会意,抬起脚直接把嚎叫出青筋的江小于踹出门外。
虽然对霁飞虹的做法虽心有微词,白磷也没有多说什么,全力护住陈雪杉,直到护士赶来给她补了第二针安定。
等狂躁的陈雪杉终于安稳下来,众人才想起来门外似乎还有一个伤者,赶到时才发现江小于像游戏里被打光残血的盒子一样,躺在那里任人宰割,任凭别人怎么叫都不肯回应。
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这个身心都受到重创的男孩儿正式住进了医院。
*
看着点滴跟窗外的雨水一样落下,江小于只觉得身心进入了一个无限平静的空间里。
那里没有风,没有雨,没有日出,没有日落,更没有花草虫鱼,飞禽走兽。
有的只是平静,一望无垠的平静。
身穿蓝白条纹患者服的江小于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在灰蒙蒙的天地间,在那连荒草都不肯生长的地方,尽可能地抱紧自己。
在困惑、迷茫的同时他又异常地清醒,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属于他的内心世界。
自从那一道撕裂苍穹的闪电劈下,前一世与他再无瓜葛。
这一世,他是江小于。重生后的他,还不曾拥有过什么,所以内心凄凉地没有一丝风动。
可如今他的世界正在动摇,因为那一声声近在耳畔的欢笑声。
忽然,他的穹顶裂开一道缝隙,金灿灿的阳光照射进来,可光线所到之处,却是无穷无尽的阴霾。
江小于仓惶地笑起来,视线从隔壁病床上有说有笑的那对父子身上移开。
从何时起,别人的欢乐,正在成为他悲恸的源头。
在更早更早之前,他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这一世,窃取了别人的身份,别人父母,可是那份骨血中的爱跟人生,怎么是他一个外人能够窃取得了的?
从他住院起已经过了整整一天,白磷让护士给他留了句案子还在调查的口讯,带着整组人消失不见了。
父母对于这个夜不归宿的“儿子”没有任何询问,这倒让江小于想起晚归的那天,固执地守在门口为他等门的管家。
可惜他正为了给这个所谓的少爷自证清白争取时间,在监牢里苦苦挨着。
若是瞧见这个没有半分斗志的他,恐怕连辣条那只傻狗都要撒泡尿嫌弃嫌弃。
正此时,走廊里传来简洁有力的脚步声,病床上的江小于不由得坐直里身子,呆呆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当江广溪的脸出现在病房里的一瞬间,江小于仿佛听见自己内心里的小孩儿发出雀跃的尖叫声,他努力压制才叫自己不至于失态,清了清喉咙:“爸,你怎么来了。”脸颊爬上坨红,从病猫变成了羞涩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