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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后脑勺被磕出无数包,但他还是很感谢关键时刻拽着他的脚把自己拉出来的光头常规和吓白了脸的成江江。
客气的话还没出口,这两个默契的伙伴一人拎头一人拎脚,以极快的速度把他运到凶宅之外,过程中还因为要刻意避开被保护起来的物证把他撞到门框上。
被两个比自己喘得还重的人夹在中间,江小于缩紧了身子,听着墙那头的喊叫声,不安地问:“他们俩,可以吗?”
“那你回去帮忙?”常规不怀好意地问道。
江小于一个哆嗦,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这就对了,咱们进去是给队长添麻烦。”年轻的成江江倒是没那么多负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这也是幽执吗?”江小于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问道,好像怕吓到里面的怪物似的。
“不算,幽执是死后的怨念聚集的恶灵,这个是死者生前下的咒,勉强称得上拘吧。”成江江说。
“比幽执还厉害?”江小于回忆着血水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窒息感。
“生前的怨念就是要你死,还说人不是你杀的?”瞧着某人后怕的模样,成江江似笑非笑地说。
“谁规定的他要我死,人就是我杀的?”江小于急得跳起来,“你们局就是这么办案的吗,张嘴就污蔑人?”
“纠正一下,是我们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白磷正好听见几人的对话,提醒道,“你也是局里的人。”
没心没肺惯了的江小于倒是不生气,反而像见到主人的京巴一样凑到对方旁边:“老大怎么样,怪物收了没?”结果在哪儿都没找到类似香水瓶的置魂器,而房内仍旧循环着扰人心魄的死字。
“没没没,没杀死?”他指着房门苦着脸问,好像在同一时间死了八辈祖宗似的。
“他死了,还怎么还你清白?”白磷问道。
“清白也得有命活才有用啊。”江小于回忆着在房间里的场景,“你就为个清白才不让霁队进去救我?”
“有意见?”白磷问道。
“不敢不敢。”江小于瞬间萎缩下去,“您老打哪儿我就指哪儿,不敢有半点异议。不过您身上怎么半点血水都没蹭上呢?”他看着自己满身的污秽,自觉地朝白磷又近了一步。
在被江小于抹脏的威胁下,白磷勉为其难地向他解释了采用非暴力手段控制陈建执念的原因。
“整个房间被法术加持过?“江小于回忆道,”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血隐术?”
“不只是那个,卧房内外都有灵力的痕迹,他们隐藏得很好,只是在陈建执念化作杀机的时候暴露了。”
“那还等什么,把他抓出来咔咔咔揍一顿不就破案啦。”秉持着简单粗暴宗旨的江小于说。
“这里是凶案现场,里面的东西是要被保护的。”白磷强调着。
在江小于组织语言准备骂娘的档口,光头常规快速地把脑袋伸进走廊里,抓住没来得及关掉的超灵力探测器上跳出来的卡纸,瞬间呆傻。
只见卡纸纵横交错的方位上布满了绿色的,如爬虫尸体的绿点,没头发的常规皱着眉毛:“这是……”
“整个房间都被篡改了。”霁飞虹说,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塞回了兜里。
“老大,”成江江兴奋地叫起来,“就是那个满天乱飞那个,移什么的招数,你不就会吗?”
江小于用看见生身父母一样的殷切目光盯着白磷毫无表情的脸,后者不负众望地说着扫兴的话:“我是能把现场复原,但是无法恢复现在的状况。”
“物证,”成江江一拍脑门,“整个房间都是物证,不能弄乱。”
“咱们局办案是不是有点太科学了?”人群当中的江小于交握着双手,“我有个提议,偶尔一次,偶尔一次违点规,咱们局不会塌下来的。”
“不要急,”白磷安慰他说,“有人能做到。”
“你说不要急就不急啦,敢情那滩水儿追杀的不是你?”江小于在裤子上蹭着手臂上快干掉的血点,一马当先地走起来,“快点吧,去找人啊,还等什么呢?”
白磷对着那个快速变小的身影说:“等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拍陈建的裸照?”
听见这一句质问后,江小于几生几死的脆弱神经线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压力,砰的一声倒地不醒了。
昏过去之前,他用最后的意识看到的是人性的堕落和道德的沦丧,身后的这几个人真的是任凭他自由落体,没有半点出手相助的意思,难道是因为他身上太脏了?
总之,等江小于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在明亮又整洁的会客厅里了,衣服换成了崭新的运动服,身上的血腥味儿也不见了。
他摸着绵软的衣角对身旁游戏中的霁飞虹说谢谢,斜侧面脑袋上没毛儿的光头常规则是一脸羞涩地躲避着苏醒者的目光。
“别以为装晕就没事了。”白磷的声音无情地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不过,江小于的窘迫很快被随后推门而入的人打破。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花白着眉眼的人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朝几个人一抱拳,颇有些江湖中人的气质。
瞧见这张脸,江小于的脚筋瞬间就抽搐起来了:“巡……视专员?”
巡视专员穿过重重人群,越过花枝的遮挡看见江小于的时候也是颇为兴奋:“哎呀小友啊,你还健在呢。”
江小于想起来被几个老头儿支配的恐惧,登时跳起来对着身边姑且算得上队友的人说:“走吧,我不治了。”
“那怎么行呢。”成江江劝说道,“你脑袋这花是个祸害,放着不管你会爆炸的。”
“爆炸也比落在这老头儿手里强。”江小于转身对巡视专员摆摆手,“回见吧,我是真没钱随礼了。”
“不用随礼,我舅舅找到了。”巡视专员高声传达这个好消息。
江小于还在犹豫的过程中,白磷起身带着队员往里间走,路过江小于身边轻声说:“不想知道陈建死亡真相的话,你尽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