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道乳白色的影子滑过天空，是一支疾驰而过得利剑。刺破了那绵延至视线尽头，碧波万里的晴空。定眼望去，只见那装配有夸张巨炮的磐石型飞行艇飞行于那九千米的高空之中。极高的速度使的飞行艇得两侧机翼产生了数道白色的气流线。极速的气流从舱身旁呼啸而过，发出微弱的嘶嘶声。不知为何，这有规律的嘶鸣带着一丝悲的韵味。仿佛，是上天为这艘飞行艇而轻轻奏响的悲鸣曲。
　　飞行艇的舱内，白叶与丹伦，撒克三人坐在两侧座椅上。什托尼坐在舱室前方的驾驶室中，操纵着飞行艇向前前行。撒克紧闭着双目，似乎昏厥了过去。他受伤的右小腿已经包扎妥当，但面部还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丹伦则坐在一旁，让撒克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双目紧盯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白叶。反观白叶，则十分悠闲的坐在机舱坐椅上。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服装，其大致样貌类似于丹伦他们所穿的防护服，但相较于前者，后者在整体上显得更加尖锐一点。并且为了降低斯达罗地亚防卫人员的怀疑度，白叶还专门生成了一幅呼吸面罩戴在他的脸上，使得自己看起来更符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只见白叶双手环抱于胸前，双目微闭，似在小憩。如同掌握了绝对力量的人一样，丝毫没有担心面前这两个人会在他闭眼的时候暗自下手。
　　飞行艇在天空上飞行，那舱外的嘶嘶声似乎成为了这个远方小世界中唯一的声响。此刻，众人的心上都不约而同的笼罩上了一层阴霾。看着面前似在休息的白叶，他们都在思考着一件事。就是如何在自己不丧失性命的前提下，将白叶的信息透露给斯达罗地亚的防护军。
　　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丹伦三人在经历了白叶数个小时残酷的折磨。为了救已经奄奄一息的撒克，使其已经脆弱的身体不再受挫。丹伦不得不开口答应白叶的条件，将他带往斯达罗地亚。
　　因为之前右小腿的伤口，撒克在审训刚结束的时候便昏了过去。而依旧清醒的丹伦与什托尼则计划先将白叶骗至斯达罗地亚，然后偷偷将白叶的信息告诉防护军，利用防护军的强大力量来歼灭这个看似不怎么强大的恶魔之主。但是他们，还是小瞧了这位恶魔之主的智商。
　　在出发之前，五个堕落奴工将他们三人牢牢按住。只见那身着黑色华服的男人走到自己身着，笑着将三个跳动的粉色火焰一把按入他们三人的脑袋之中。
　　在一阵剧烈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之中，白叶那如恶魔般的笑声之中，对他们说：“这是欲望之种，我族的特产。原理吗……你们可以这么理解。它类似于一个病毒，在你向别人告密以谋求利益爆发，将你变为一个恶魔。所以，当你们向其他人泄露我的秘密时，你们就会化为一个恶魔。想想吧，在一个中等的文明据点中突然出现三个强大的恶魔，会是什么下场……”
　　白叶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产生了恐惧，但并未打消他们心中的想法。直至现在为止，他们仍旧大脑中尝试罗列，罗列着有什么方法能将白叶的信息传递给斯达罗地亚的高层。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白叶虽然闭着双目，但他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算。虽然白叶承认自己在计谋上可以超越一部人，但在气势上，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压根没有一点属于上位者的压迫力。所以在堕落要塞修建的时候，白叶就一直呆在第三层的指挥官专属房间，研究学习着作为一个统治者的言行举止。
　　就在白叶准备实践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时，丹伦一行人的飞行艇降临在了这座骸骨山上。事实不出他所料，被俘的丹伦三人，成为最好的实验工具。
　　“幸亏到最后崩住了，没有演砸。但怎么想，怎么觉得像一个反派作风啊！”白叶在心里暗自念道着，如同一位评审官在评价台上演员的演技。吹毛求疵，以挑出更加的不足。但就在这时，一股来自亘古的力量从四周涌现，在冥冥之中呼唤他的姓名。
　　顿时，他的意识从躯壳中脱离，超越了这个星球，并且超越了这个不停膨胀的物质宇宙。那声音似灯塔，引领着白叶跨越了亿万光年距离。终于，那诞生于上古的神明向自己开启了大门，他来到了自己力量的源泉之地，那变化万千的情感领域。
　　一如第一次那般，怪异的扭曲几何变换着身姿，布满那血色的天空。猩红色的流体如水流一般组成了漩涡，旋转着流向那最中心。
　　在那最中心处，白叶的主人，他的力量的源泉，万欲王，正高坐于那金光流溢的宝座之上。与上回自己所见的古怪几何所不同，此时万欲王化身于一位俊美的男子。那英俊的面容几乎集齐了男性的所有优点，身材也是真正的黄金比例身材，肌肉线条几乎完美。像一位隐世而居的谪仙，以绝美的容颜降临世间。
　　万欲王身着一身红袍，鎏金制成的冠冕下，紫发如瀑布般倾泄于身后。那一双棕色的双眸看着白叶，充满着诱惑的男音袭向白叶：“来，我的仆从，来到我的身前。”
　　那一瞬间，白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颤动了一下，一股暖意从心底涌起。糖意在他心中蔓延，好像吃了世间最甜的糖果一样满足。
　　那道声音似一道勾魂的索链，将白叶那隐藏于内心最底层的深深爱意打捞而出，引爆了他的荷尔蒙。那带有一丝邪魅的声音如蚀骨之虫一般钻入他的血肉，深入他的骨髓。似万虫蠕动，痒痒的感觉蔓延了全身，一股无名之火自在心底燃起。
　　在那短暂的一刻，兴奋的情绪充盈了他的大脑，有如强烈的兴奋剂一般让白叶陷入了欢愉的海洋之中。虽然白叶不敢相信，但事实告诉了他，他爱上了这道声音。
　　在万欲王的话语下，白叶如同痴情的少女一样。只见他双手悟在胸前，满眼含着欢喜的光芒，饱含着爱意。似娇羞的女子一般走向了万欲王。在万欲王那双充满魅力的双眸注射下，白叶一步一步的，来到万欲王的宝座之前。
　　当白叶双腿停下，立于宝座之前时。那胸膛中满溢的爱慕之情忽然如潮水般退却。就仿佛有人一把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揪出，然后直接扔入冰冷的湖水之中。那一刻，冰冷理智重归白叶的大脑，思考的火花在神经线之中再度点起。他看向坐在黄金宝座上的万欲王，在刹那间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失态。顿时，一阵红霞袭上他的脸庞，他想都没有想便直下单膝跪下，恭敬的语气并没有掩盖住他声音中的那丝颤抖：“欲血者白叶，参见万欲王。”
　　“请起，我的神使。”万欲王开口了，依旧是那般的魅惑，那般勾人心魄。但奇怪的是，白叶并没有感受到如之前一般的异常。那股深入神经的兴奋，以及浓重的爱意。不知为何，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用困惑，我的神使。”万欲王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开口解疑：“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有再次被我的声音所诱惑？”
　　“白叶不知，还请主人解惑。”
　　“作为我的神使，你自然拥有免疫我魅惑领域的能力。”
　　“那刚刚那是？”
　　“你可以理解为你刚来，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或多或少受了影响，例如我的魅惑领域。”
　　“……那主人召我而来，有什么吩咐？”白叶明白，作为欲望领域的主人，万欲王把自己召唤而来并不是来和自己闲淡的。
　　“那我们开门见山。”白叶拉回正题，万欲王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身子靠在宝座上，将腿跷起后说：“你已经成功建造了第一所堕落要塞了吧，白叶？”
　　“回主人，是的。”
　　“堕落要塞的功能已经熟知了吧？”
　　“是的主人。”
　　“那说说看，你是怎么利用这个要塞的。”
　　“……”似在回忆所学之物一样，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开口：“要塞以一个欲望肉团为动力核心，以吸收周围三万公里区域内生物所产生的欲望来为要塞提供必要的能源供应。”
　　“要塞底层驻扎一支护卫队以确保动力核心的安全性，并且由堕落奴工采集的资源也经由底层直接运往动力核心。”
　　“要塞二层和四层空间富余，仅有少数瑟提卷须来对这两层的物品进行智能归纳。三层为指挥区，要塞的信息中心，通信中心以及会议室皆在此层。”
　　“五层设立有三十座血巢，用以从欲望领域中直接召唤嗜血魔与堕落奴工，用来完善加强要塞。”
　　“六层负责安置多余的嗜血魔，将其作为要塞防卫军力和侦察斥候部队。至于七层以上的空间，因为要塞刚刚起步，所以并没有做出安置，现在仍在空余。”
　　“主人，要塞规划叙述完毕。”
　　“嗯。”万欲王用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评价道：“中规中矩，还算可以。”
　　“空间的利用规划合理简洁，并且那具巨神骸骨所含的高能晶体和辐射液体是够使这座堕落要塞升到二级了。”说着，万欲王从宝座上站起，然后走向白叶。
　　在走到白叶身前停下，然后开口道：“抬头，我的神使。”
　　白叶听从了万欲王的话，将头抬起，与那双棕色眼眸对视。
　　“你的任务是什么，白叶？”
　　“征服这颗星球，然后返回达姆赫尔，完成复仇。”
　　“正确，但是不能说全对，这只是这场伟大计划的起步。”
　　“起步，主人你的意思是？”
　　“这一切早已注定，你华丽的复仇仅是这场盛大狂想曲的一个序曲。我可以向你……”话还未说完，一阵巨响传来，震的白叶心里直发颤。
　　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今生都不可能再看到的场景。
　　在那天的一边，漩涡的一个支流上。一双闪耀的红色巨手撕破了那空间，从黑色的裂缝中伸出。只见巨手握住裂缝两边，用将其撑开。伴随着一阵咔咔声响起，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破碎，重叠，然后被裂缝吞没。
　　裂缝似有极强的吸力，将地面上，乃至周围的事物撕成微小的碎块，然后牵引着碎块进入裂缝之中。顿时，欲望领域的大地上升起了一个由亿万碎片组成的高塔。在高塔之中，巨手的主人展露出了真容。
　　高大，伟岸，闪耀，这是白叶脑袋之中最先蹦出的词。在那震憾之物出现的那一刹那，白叶就仿佛忍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巨手紧紧攥住。
　　那立于天边的，是一个通体闪耀着红光，高达十几公里的人型个体。如同一座直通云霄的高塔，给人一种伟岸与不可逾越之感。
　　只见这位巨人手握一把几乎与其身高等长的白色光矛，双目投射出橙色的光芒，似一道慑人的利剑，直刺向白叶与万欲王。
　　似一尊降临世间的罗刹凶神，使不敢直视其容颜。那展露出来的气息使白叶浑身颤抖，体如筛糠。几乎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他知道，那立于天边的歌利亚巨人，就是那宇宙秩序的守护者，自己所住之地的主人——巨神！
　　在看到巨神的那一刻，万欲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将气息直接提升。顿时，那释放而出气息如同突然出现的飓风，强大的猛烈气息直接将白叶抛了出去。
　　在一阵天眩地转之中，白叶看到了只存在于神话史诗中的场景。
　　巨神抬脚向前迈去，握住光矛的手向后伸去，做出了一个抛的动作。同时，两道橙色光束从祂眼中射出，直冲向祂面前的万欲王。
　　此时的万欲王也变换了形态，周围的地面，物体全部向万欲王汇聚。土地是他的肌肉，水流是他的血液，宝座化为他的头颅。像是一座庞然山岳迅速拔起，不过数秒，万欲王已经变为和巨神一般的巨大存在。
　　刹时间，轰鸣阵阵。脚下的土地被冲击波震碎，化为烟尘。相撞的光芒似那天空绵延变换的极光，照耀着这片领域。能量爆炸，剧烈的冲击将空间撕裂，四处飞溅的能量冲撞这片领域的基本框架，动摇着此方的空间。
　　这场歌利亚巨人一般战斗白叶并未目睹到最后，在万欲王与巨神两者巨大的拳头相撞之前。他的意识便已经被传送出了欲望领域，当他的意识再次重归身体的时候，只听见万欲王的那一句：“完成自己的任务。”
　　意识重归于身体，白叶的双眼在那一瞬间睁开。入眼还是熟悉的场景，机舱，蓝天，呼吸面罩的透镜。以及，坐在白叶对面的丹伦与撒克。白叶尝试着再次回归欲望领域，但欲望领域却像是消失了，被人抹去了一般，让白叶不论怎么试，都无法再回到那神奇的领域。
　　“过了多长时间了？”白叶问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丹伦，想要确定一共过了多长时间。
　　“一分多钟。”丹伦语气平静，让人感觉不任何情绪的波动。在呼吸面罩的遮挡下，白叶看不见丹伦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呼吸面罩下的平静双眸。
　　“一分多钟吗……”说实话，这有点出乎于白叶的预料。他自我感觉在欲望领域呆了没三个小时也有两个小时，但现实中只过了一分多钟，这证明了欲望领域与物质宇宙的流速是完全不同的。这让白叶想起了一个点子，一个绝妙的点子。
　　在第一次与见到万欲王的时候，万欲王就赐于了白叶一个能力。即可以通过堕落要塞自身所携带的特殊力场来创造一个口袋空间，就是将欲望领域的一部分投射至物质宇宙来形成一个交界处。如果欲望领域中的时间流速要快于物质宇宙的话，那么白叶就可以让那些科研单位在这个交界空间中研究。
　　至于为什么要科研？你想扩张必定需要战争，而战争你不可能只靠嗜血魔去单打独斗。你必然需更为高等的机械工具，投射载体。远程连续武器，后勤补给线，火力支援单位，突击穿插单元，空中作战单元什么的必须是要有的吧？甚至是以后进军太空，开发星球。一支具有完整效能的作战舰队更是必备之物，所以科研是至关重要的！
　　在经过多次尝试之后，白叶终于放弃了再次进入欲望领域的想法，然后再次与丹伦搭上了话。
　　“丹伦，还有多长时间抵达斯达罗地亚？”
　　“嗯……按照飞行艇的速度来计算，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达斯达罗地亚上空。”
　　“二十分钟，嗯……看来我们还可以聊些有意思的事。”
　　“您想听什么？”
　　“你之前说过大陆的查哈尔帝国与圣所会爆发了战争？具体说说。”
　　“是这样的……”只见丹伦身子微微前倾，开始了他的叙述：“首先是大陆东南部的查哈尔帝国，帝国的种族类似于蜥蜴人。虽然遗失了先祖的科技，但却拥有着极强的侵略性。所以在一千六百年前路路续续的依靠着庞大的军事实力，吞并了周围的文明据点，一举成为了大陆面积最大的势力。而这个时间段，也是圣所会降临的时间点。”
　　“因为圣所会所处的星舰在坠落途中并未受损，所以他们得以保留了数条全自动的生产链。但因为圣所会天性不好扩张，所以他们在侦察整个星球后，便没有了太多的动作。”
　　“之前我说过，查哈尔有一支庞大的海上钢铁舰队，其中各类舰艇总计还上千艘。而就是这支舰队在三年前进攻了圣所会之前所在的岛屿。”
　　“战争爆发了，在刚开始时，庞大的帝国军队进攻迅猛。几乎占领了圣所会一半的领土。但随着那几条全自化生产链的全力生产，无人机大军扭转了战争的局势，并在第二年反攻到了帝国本土。”
　　“但由于资源的稀缺，无人机大军并不能形成很好的补给线，于是双方战斗便在查哈尔帝国的北部边境陷入焦灼。一直持续至现在。”
　　“有没有得知查哈尔的海上舰队为何要攻击圣所会？”
　　“不知道。”丹伦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说：“有人说是帝国看上了那座岛屿，也有人说是为了圣所会拥有的矿脉。”
　　“矿脉？什么矿脉？”那一瞬间，白叶仿佛抓住了重点，急忙问道。
　　“好像是某种液体矿，产出的液体据说能量是碳的三十万倍，有人推测这种东西就是圣所会的主要能源。”
　　丹伦的话让白叶陷入沉默，能源也是他所考虑的问题。能源是推动文明发展的血液，现在白叶所知的除了骸骨山外的孢子树木外，就是骸骨山内部的矿藏。但就像万欲王说的，足够要塞升级到第二级。
　　或许情况和运气好点，这些资源足够白叶将要塞升级至三级，但这只是专注于要塞升级而不顾其他方面发展的情况下。文明的发展处处需要能源来推动，骸骨山虽然庞大无比，但其中所含的矿藏总有一天会被消耗殆尽。到时候呢，他该怎么办？他拿什么来征服这个墓冢世界，拿什么去复仇？
　　本来白叶心想可以和圣所会合谈，共治这个世界。但现在看来，他和圣所会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战争可言。
　　在纠结了一会之后，白叶便不在想了，毕竟这么远的事还不是他所考虑的范围。他现在所考虑的，只有如何从斯达罗地亚获得足够的信息并且安全出逃，以及安排好要塞的下一步发展规划。
　　“即然是两个顶级势力开战，那为什么没有演变为世界大战？斯达罗地亚为什么没有卷进来？”
　　“因为资源有限，没人愿意进行战争这种极度消耗资源的事。并且因为圣所会本身不想使战争进一步扩大化，而查哈尔帝国则被圣所会牵制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再进行求援。所以现在都是两个势力之间的事，而没有再扯入第三者。”
　　“原来如此。”经过丹伦的解释，白叶明白了这场大战的源头，以及这些文明的弱点。极其稀少的资源使得大部分文明压根承受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战，而理论上而言，白叶恶魔数量是无限的。所以一旦遇到打不过的对手，那就耗死他。
　　“斯达罗地亚即将抵达，系好安全带。”听到什托尼说的，众人将安全带系好。在系好之后，飞行艇一侧朝向，向下方的云层降去。
　　很快，飞行艇没入云层之中，高度仍在不断降低。因为云层的关系，舱内顿时变的昏暗无比。雷电在云层之中穿行，发出令人胆寒的怒号，照亮了众人。气流也在此处变的急速，狂暴的气流乱过艇身，发出如恶鬼般的哀号。
　　地狱般的飞行持续了数分钟，然后飞行艇便来到了云层之下。白叶看向舷窗，厚重的云层下，是一片无尽的黄色沙漠。而前方，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白叶的目光顺着舷窗向下望去，只见在那层层叠叠的厚重云层之下，是一条绵延的山脉。山岳丘峦蜿蜒曲折，形成了一个大致的圆型，使得中间的平原变为一个广阔的盆地。
　　山脉似一堵城墙，将那外面的黄沙阻隔，不让其入侵其中。随着飞行艇飞行高度的不断降低，他们越过了山顶。在飞过山顶的时候，白叶看到了那耸立于高山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高约八米的土黄色高塔，其塔身粗糙，似乎久经岁月的打磨。高塔屹立于此，似驻守边疆的边防战士一样，久历风沙而不倒。而顶端伸出塔身的黑色炮口则如同战士手执的枪械，那这高塔增添了些危险的气息。
　　高塔似野草，广布于山脉之上。看着的高塔群，白叶不禁感叹道：“你们斯达罗地亚的防御还挺严密的啊。”
　　但这似乎触及了某人心中的不能提及的暗伤，只见丹伦默默说：“这些都是先祖修建的，因为资源问题，这里已经年久失修，很多炮塔已经运转起来了。”说到这，丹伦的双眼望向窗外，那语气中暗含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悲哀，还是无奈。
　　飞行艇飞过山峰，进入到了盆地上空。这时，白叶才看清斯达罗地亚的全貌。
　　从飞行艇上看，斯达罗地亚全城的面积大概在四十多平方公里左右。以最中心的主城，也就是斯达罗地亚先祖飞船的遗骸为中心。向西北，东南和南部扩张。主城上耸立着一列列高大的光能帆板塔，帆板面向太阳，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将吸收的太阳能转化为电能，然后供应给主城。除了主城之外，斯达罗地亚的其他建筑的样式都十分单一，大部分都为金属制的半球型小屋。
　　在城西地区，可以看到明显的矿坑。巨大且数量稀少的工程载具正在其中忙碌着，而一辆辆运输车则将采集出的的矿石运往不远的工厂加工。
　　在城南，是白叶他们此时的目的地。斯达罗地亚的停靠机场。
　　很快，飞行艇来到机场上空，一道声音同时也以前传来：“A-11，A-11，收到后回复。”
　　正在驾驶的什托尼拿起控制面板上的通信器，说：“地面指挥部，这里是A-11，这里是A-11。”
　　“A-11，A-11。请降落至G3跑道，请降落至G3跑道。收到后回复。”
　　“A-11收到。”
　　接受到命令的什托尼驾驰着飞行艇，缓缓降落至G3跑道上。在一震颠簸之后，飞行艇渐渐趋稳，停靠在了跑道上。
　　舱门打开，光芒自外投射至舱内。迎着这道光，白叶站起身，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禁开口说：“您好，斯达罗地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