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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乌鸦蓝”里的客人逐渐多起来。
克劳蒂亚连喝了五六杯,把鸡尾酒表上卖的好的全都尝过。
苏西整晚除了工作忙时去小桌送酒,一直陪着克劳蒂亚喝。
克劳蒂亚长得非常漂亮,笑起来又像个孩子,带着孩童式的天真和狡黠。她现在脸颊红扑扑的,告诉苏西说她是一个经纪人,为了工作整日殚精竭虑,没有一刻不是在畅想着获得成功。
她说这些话时,眼里闪烁着火种般的光芒。
尽管苏西一直更喜欢品尝年轻男人的血,也不免被她吸引。
若说作为猎物,女人哪里不如男人,大概在于脂粉和香水对原本气味的掩盖。因此品尝女人总是需要一些探索精神,就像敲破巧克力蛋,看看里面有什么的那种幸运游戏。她的母亲喜欢,她并不很中意。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癖好。她喜欢“坏的男人”,或者,也可以简单说是喜欢“古怪的、不同于社会常规要求的人”。在苏西还是人类时候,就曾经与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疑犯同居过。
这个自称克劳蒂亚的女人身上,显然也有着某种古怪的、坏的气质。
不然无法解释自己对她的喜爱。
“你或许愿意换一个地方与我聊聊?”
她用调酒勺轻轻勾起女人下巴。女人顺从地抬起眼睛。
她的眼皮被酒精染成粉红色。
有一瞬间,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这里。
所有人都是苏西及母亲的眷属,只除了这个毫无防备、微醺的女人。
后半夜她们在酒吧的厕所隔间里接吻,女人十分娇小,可以被她完全地拥在在怀里,她的身体温暖柔软。
等到苏西觉得已经足够燃情时,她咬破女人的嘴唇。
她原本应当为女人注入自己的毒,令她听从自己的欲望,然而随即她尝到了腥苦、灼辣的不可思议的味道。
仅仅是不小心咽下一滴,她便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吸血鬼的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跪倒在地上。
女人让了让,使她能够手脚并用地爬到马桶旁呕吐。
她吐不出什么,只有一些清水、酒精和血片。
“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吧。”女人笑着说,“你太年轻了,小吸血鬼,不过好歹让我玩得挺高兴。”
-
克劳蒂亚跟在年轻的吸血鬼身后,走下长而狭窄、昏暗的阶梯。
为表示礼貌,她站在那扇漆黑的木门外等候。
门上安置着昏暗的暖色调玻璃灯。看上去历史悠久。
这里气温很低。深深掘地,或许曾经是希尔维格登贵族们的冰窖也说不定。
她四处打量,眯起眼睛。
过了一会儿,将头发染成姜红色的吸血鬼推开门。门里一片漆黑,吸血鬼的眼睛从紫罗兰色变成鲜红,瞳孔竖立。
这样的眼睛,与克劳蒂亚便很像了。
不过,克劳蒂亚如果变成自己原本的样子,那就又不是很像——恶魔的模样远比吸血鬼恐怖扭曲。
他们将人类的外表作为衣服和礼仪,着装在身上。
与所有的非人种一样,要在人类社会中生存,要么演化、要么变化,总归得与人类更加相像。
小吸血鬼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迷惑而警惕:“妈妈答应会见您。”
克劳蒂亚笑着点点头。
走进去以后,发现房间里并非没有安装灯盏。吸血鬼毕竟不是真正的夜行蝙蝠。
那些大多是装饰性的落地灯,且有各种样式,昭示着主人广泛而随意的兴味。
灯在这里不是必需品,而是一种收藏。
她们沿着长廊朝前走,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小吸血鬼为她打开了门。
门里灯光昏暗,只亮着一盏大理石灯罩的落地灯。
灯光只照亮半架长榻,以及女人衣裙的黑色边角,可以隐隐看见双腿的曲线。
“在下失礼了。”
说着,她踏进去一步。
面前的光影霎时间晃动起来,她猛地矮身下去,以左手五指触地,在脚底构筑起五芒星咒阵。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暗红的光芒立起屏障。
恶魔的眼睛能够清晰分辨黑暗中存在着的实体。
这是倚靠对虚无以及重量之差在空间中的感知。
而当咒文因燃烧魔力而发亮时,她可以用视觉探看周围。她能看到十根深红色的冰棱朝她刺来,在受到阻隔后的刹那便化成血水,顺着咒文的光壁滑落在地。
她忍不住开口:“这可实在不太客气——”
巨大的房间内仍然寂静。
“——有违待客之道吧。”
话音未落,从左侧传来巨大的风声。
大概看到她以左手施加符文,因而对方选择袭击左侧。
这次克劳蒂亚没有偷懒,它张开自己的翅膀。
恶魔的翅膀在室内足够巨大,顶角几乎触碰到天花板。
它能感觉到翅膀薄膜上受到一阵冰冷的刺雨,是血液的魔法,带有人类灵魂的烈度,滚烫地流动,顺着翅膀曲线滑落。
克劳蒂亚抖动翅膀甩掉那些血水,站起身。
灯光也重新亮起来。
这次亮起了五六盏,将房间的轮廓大致勾画凸显。
女人仍然坐在木榻上。
她很美,在灯光下,那头金发微微散发光晕,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她的红唇微微紧绷着,眉心稍稍蹙起。
“看来您不是弱小的恶魔。”她说。
克劳蒂亚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我的确不是。不过,您是将我与谁作比较?”
她收起翅膀,朝女人——吸血鬼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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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蒂亚现在坐在一个有着漂亮雕花的长脚靠背椅上。
大理石灯的光线非常柔和。
她坐在这里,基本可以与美丽的吸血鬼清楚对视。
这是一个从身体到精神状态都非常完美的吸血鬼,她显然不缺少食物,也不缺少力量,更不缺少意志。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说不定会比克劳蒂亚还要就。
吸血鬼的女儿已经回到楼上的酒吧去了。
这里除了恶魔与吸血鬼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动物。
“我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吸血鬼望着她,温柔地说,她说话时仿佛在吞吐着花瓣一般,很轻柔,“我只是有些害怕恶魔。或许您可以把这当做‘恶魔恐惧症’之类的应激反应,我无意冒犯。我曾经因为恶魔失去过心爱的女儿。”
她说话倒是并不曲折,很有趣也很直率。
这种既古又不古的态度,虽然谨慎又显得太直,令克劳蒂亚感到有些熟悉。
“关于您女儿——您无需担心我会做不好的事情。我今天就是为了您其中一个女儿,卡捷琳娜·索罗金娜,才特意到这里拜见。”
“卡捷琳娜?”
“我想她大概和您提起过,我是克劳蒂亚·墨菲斯托,是她的经纪人。我今天也是为‘工作’而来。听说您隐居多年,可以借此出去散散步,不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