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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少年的确有些许兴趣,于是女人说起这个“故事”:
“我认识的依文的时候,他才十七岁。依文——就是演兔子先生的那个男人,我猜你偷偷往347号里‘侦查’的时候应该看到过,对吧?不记得的话,我告诉他的长相,你肯定就记得。浅金色的长发,天蓝色的眼睛,比所有在场的人都更加英俊。”
少年的确还记得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太美了,在任何场景、任何计划中都显得喧宾夺主。
“他就是我的依文——你是男孩儿,可能对同性明星、对时尚界不太感兴趣,但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让他成为了世界一流的模特。”
女人说到这里,满脸自豪。
随即她又显得非常柔和。
“可他与我曾经也是默默无闻的。”她说,“我最初发现他的时候,他虽然已经长得很漂亮,但当时他勤工俭学读大学,甚至吃不饱饭。而我呢,我初入行业,替前辈当助理,每天除了端茶倒水什么也做不了。”
“我认识依文后,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帮助他,使他成为一个美丽的符号,成为传递美丽的概念。他同意了。在与他接触一阵子后,我才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天真的人。他其实没有什么主见,他只是有着对美好生活的热情——至于‘美好生活’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那在于我的规划。”
“你可以看到,他是那么美,而我呢,我也不难看,我的业务能力也不差。按理来说,机会应当很快就会来的。事实则不然。成年人的世界远没有我年轻时预料到的那么简单。”
克劳蒂亚苦笑了几声。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的鸭肉搭在碗上。
光是这么一片薄薄的肉,价格就足够普通人吃上一顿晚饭。
她接着说:“是的,因为他美貌,小的工作当然接踵而至。然而要想在平面视觉上传达他的美,高级化妆师、摄影师、服装师,那些团队其实是必不可少的。我不希望依文止步在那些卖廉价衣服的平面照片上。”
“后来有一天,我带依文去参加‘非韵’春日服装展的面试——这个机会也是我向前辈求来的。当时挑选模特的人,都是‘非韵’里说得上话的设计师和执行官。他们都对依文很满意。说实话,怎么会不满意?但是其中最后敲定的关键,则在于Z先生。”
苏青已经投入进了这个故事,忍不住问道:“Z先生?”
“啊,因为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肯定不认识,所以随便找个代号。”女人冲他笑了笑,让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继续说下去:“Z先生留了我的通讯号码,并且约我出去吃饭。我觉得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并且也赴约了。那时候我以为事情尚在我的掌控之中。然而并非如此。他要我去他的房间,然后让我喝了很多酒。他告诉我,依文可以有走上高级服装展的机会,只要我乖乖与他过一夜……”
说到这里,女人放下筷子,将手交叠在一起。
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的心里很挣扎,我反复问他,‘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可不可以改天再说’,可他却一直一直告诉我,如果我拒绝这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他锁上门,他是那样高大而有权势,让人无法反抗……和你这样的孩子讲这些,恐怕不太好。”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才继续说:“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各种伤,几个月后才完全愈合。甚至现在,我的背上还有烟头烫出的疤痕。”
听到这里,青年缓缓吸气,感到窒息。
母亲的模样,母亲袖子里手臂上的瘀伤……
“后来Z想要娶我。他说如果我嫁给他,我不需要栽培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模特,就能获得金钱和地位。只要我听他的话,做他家里的、随叫随到的、属于他的玩具。当然,他不是这样说的。在暴力的虐待后,他用甜言蜜语安慰我,说要娶我的时候,眼神也很真诚,甚至痛哭流涕地说需要我,离不开我。”
苏青的呼气已经十分急促。
他的眼圈开始发红。
“你没有答应他。”他问。
他想——我的母亲答应了,我的继母也答应了,她们如今却一无所有……
“的确。我没有。”女人回答。
他为这无关紧要的女人的选择,而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是的,或许他说的没有错,如果我可以忍受他的癖好、忍受他的要求,那么我或许确实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某些东西。而如果我还不巧真的被他欺骗,爱上了他,心动了的话,我就会更深地陷入牢笼。”
“好在我没有被他的虚言和‘真心’打动。并且,那样的富贵荣华有什么意义?我会被迫站在他的阴影里,我会失去自由,我没有选择权、没有真正的名字和人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如直接躺在泥地里永远不要仰望天穹。”
苏青问:“后来你怎么办?”
“后来?”
女人的语调忽而一松。
她笑起来,笑得美艳鲜红。
“依靠那一次的痛苦,我的确换到了让依文走上舞台的机会。随即他就被许多大公司看中了。然后,我并没有急着报复Z先生。”
“你不恨他吗?”
“放轻松一点,孩子,我是说‘没有急着’。你再多吃点东西,八宝粥上来了,这家店的粥很有名。”
看着他喝下半碗,女人才继续道:“依文与他们公司签了合约,当然就意味着,我和依文还需要Z先生的关系。要知道,很多时候其实是现实利益大过情感的。但这也不是说让人容忍一切侮辱,而是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用更好的方法。”
“您是怎么做的?”
“等到依文变得很有名了,他的工作邮箱被大品牌公司挤满。随即不久,与‘非韵’的合同也已经到期。然后我选择让依文与他们的另一家同行公司签下了合约,你也明白——同行也就是竞争对手。随即我给Z开了一大堆空头支票,假装挖角。因为Z一直以为我们是情人关系,他很信任我,于是辞去了在‘非韵’的工作。”
女人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很高兴。
“我先让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工作,然后等他花费所有人脉、经历,终于找到一些门路重归行业的时候,我又把他虐待我的照片交给了律师。就是这么简单。他赔给我两百万,服刑五年,出狱后当然也找不到工作。现在大概在懊悔地隐居,或者已经自杀了吧。”
松鼠鱼和炖鸡汤端上了桌,女人的小故事似乎也恰好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