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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指把报告单从邱杰的手里抽了出来。
“这次也是验证过的么?”
“这次我们论证了将近30遍。”
不详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这回真的要出大事了!”
鹿指拿起了联络器,拨通了孙部长的联络信号。
“孙部长,出大事了!”
“怎么?又出问题了么?”
“是的。”
“难道又是成功命中目标但目标毫发无损?”
“嗯。”
“你的结果真的可靠么。”
“当然,遇上这种事我没心情开玩笑,更何况这结果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和研究员经过30次论证得出的。所以它的真实性和客观性是不容置疑的。”
“好吧,我想除了你们我也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结果我只说了一半,还有更糟糕的。”
“更糟糕的?难道那家伙又长大了么?”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它比原来扩大了2倍。”
“什么?居然又扩大了两倍!”
“换句话说,它现在的体积已经是我们用MISSILEARROWONE攻击它之前的4倍那么大!”
“我的天呢!难道它吃掉了AO和AT导弹?”
报告单上有这个假想,并且也有结论。鹿指看了一眼便回答道:“这一点我们也不清楚,而且从我们所掌握的数据来看,这个假想没有依据支撑。”
“你确定你们的导弹没有问题么?”
“您能不能不这么胡乱猜疑?我们的导弹怎么会有问题?MISSILEARROW系列导弹只有ONE和TWO两个型号,我们的技术人员尽心竭力地连续工作了将近一个月才研制出来,而且通过了联盟外太空飞行器质量监督总部的审核,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的责任推脱给导弹?”鹿指压着火反驳道。
“好了,我也只是怀疑……”
“凭什么怀疑到我们身上……”
“停,停,停!咱们不要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鹿指吐了一口怒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刚刚孙部长说的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目前我们发射中心所掌握的最尖端的导弹已经全部用完了,如果你们还想摧毁行星X1,就不要指望我们了。”
“怎么会,只有两枚导弹?”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去年不是下令将发射中心威力超强的导弹进行加密和封藏了么,您忘了?”
孙部长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我还真是给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了,”他接着说,“这没什么大碍,回头把秘钥给你们不就可以了。”
“这样做是没问题,不过从你们封藏导弹的地方把导弹运到我们这里,再组装,等等一系列的操作,这个过程至少需要24小时,这就意味着我们不能确保能在最恰当的时间发射导弹!”
“还真的是这样。”
“所以,该怎么办,您还是赶紧问问议员们吧。”说罢,鹿指挂了联络器。
孙部长把联络器往桌子上一扔,皱着眉,用食指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唉!”
越想越发愁,可他又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所以也只能叹口气了。
润明缓缓地睁开了睡眼,他一边揉着眼皮,一边环视周围的环境。
他躺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床上,也不知是谁给他盖好了绵软的被子。他的右手边,不到两米的地方有饮水机和沙发,正前方有一台显示器,左手边有个小圆桌,小圆桌紧靠着的是落地窗。
他发现小圆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衣服。
润明使劲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他想起了他和博睿坐飞车,可飞车却被导弹击中,他们从天空掉了下来。然后走了很久发现了外墙有些破败的联络室,紧接着博睿找到了联络器,联系到人。没过多久有人来接他们,然后他稀里糊涂地被弄上了飞机,发现有吃的,他一通狂吃,再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晕倒的?这里是哪?又是谁把他弄到这里的?
想到这,润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
润明心想:会是谁呢?
“谁啊?”润明试探性地问着。
“是我。”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润明差点儿兴奋得跳了起来。
“真是你?”
“打开门不就知道了。”
润明跳下床,跑到门前,打开了门锁。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博睿!
“真是你啊,太好了,快进来!”
润明给博睿让出了一条路。
“这么早就起了,吃点东西吧。”
博睿这么一说,润明才注意到博睿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片面包,一罐果酱和3杯牛奶。
“拿了你最爱吃的蓝莓果酱。”说着博睿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嘿嘿,可以啊,这都想到了,”润明一步跨到桌前,把食指伸向果酱罐,轻轻地抹了一下,一瞬间,他的指肚和指尖上沾满了果酱,接着他把指头放进了嘴里,使劲吮吸了一下,蓝莓酱透过他的舌尖让他获得了鲜,香,甜的感觉,味觉上的满足,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快去洗洗手。”博睿对润明刚才的举动一脸嫌弃但没有丝毫的厌恶之感。
润明朝他做了个鬼脸。
博睿无奈地摇了摇头。
润明好像获得某种胜利一样开心地走进了洗手间。
润明是真饿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后,跑到桌前抓起一片面包,舀了一大勺果酱拍在面包上,胡乱涂抹了一下就放进了嘴里。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博睿看着狼吞虎咽的润明,真有点儿怕他噎着。
可润明完全没顾着博睿的话,依旧大快朵颐地吃着。
吃的快,饱得也快。连五分钟都不到,润明就开始打嗝了。
博睿在一旁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笑着。
很快面包被润明吃完了。他拿起了一杯牛奶,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博睿实在看不下去了:“喂,牛奶不是你这么喝的好么。”
润明并没有理会博睿的话,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剩下的两杯牛奶。
“你呀,唉。”博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吃饱了的润明突然想起来了那几个问题。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就知道,说吧。我就是来专门回答你的问题的。”
“我是怎么晕倒的?这里是哪?又是谁把我弄到这里的?”
“你别急,我先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这里是未来大厦。”
“啊,真的?”听到这个答案,润明有些吃惊。
“是真的,”博睿走到窗前指了指下面,“你看那不就是我们待过的咖啡馆么?”
润明起身跑过去一看:“还真是哎!”
“我再回答你第三个问题。我们是被联络站的搜救人员送到这里的。”
“哦,是这样啊。”
“满意了么?”
“满意了。等等,”润明觉得遗漏了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第一个问题太简单了,”博睿笑了笑接着说,“当然是你自己把自己弄晕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做到呢?”
“怎么不可能啊。本来你就饿,胃里没东西,你一阵胡吃海塞后,胃里在短时间内装满了食物,脑部部分血液流向胃部,导致大脑缺氧再加上长途跋涉的疲惫,所以你‘晕’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岂不是睡过去了?”
博睿冲润明点了点头。
润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来未来大厦?”
“这个问题我问过,据说亨利要亲自向我们道歉。”
“道歉?还亲自?”润明将信将疑地看着博睿。
“我也只是听联络员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不会仅仅是道歉。”
“不仅仅?还能有什么?”
“我哪知道。”博睿耸了耸肩。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响了。
“是谁啊?”
“不好意思啊,我是卫兵,打搅了。”
“没关系。怎么,有什么事么?”润明回应道。
“我们党总有请。”
“好嘞,这就来,”润明应声准备往门那走,可还没有走一半就被博睿拉住了,博睿给他使了个眼神,润明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裤,赶紧朝门那边喊,“您稍等片刻!”
一边说一边跑到床边的椅子上翻自己的裤子。
“好的!”卫兵回应道。
两分钟后博睿和润明走了出来。
“咱们走吧!”博睿对卫兵说。
“好的,这边请。”
没过多久卫兵就把博睿和润明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里的陈设绝对算不上豪华,但是却很精致。龙形的花纹,白鸽的吊饰,以及画着世界版图的吊顶还有无处不见的海蓝和天蓝色。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隐藏着说不尽的话语,讲不完的故事。
一缕阳光照进屋来,洒在了地上,让充满冷色调的房间有了些许暖意。
逆着阳光望过去,西欧式的阳台映入眼帘,阳台上,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凭栏俯瞰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党总,您要找的两位客人到了。”
阳台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党总?”卫兵有些小心地叫了一声。
男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哦,好。你下去吧。”
“是,党总!”
卫兵走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屋子里面走来。
博睿和润明当然早就看出了那就是亨利。不过这样的亨利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两位,”亨利一边说一边就要弯下腰,准备鞠一躬,“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深感自责与内疚,非常抱歉。”
博睿赶忙上前扶住要鞠躬的亨利:“这怎么使得,快起来。”
润明待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让博睿没想到的是,亨利居然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把躬鞠完了。博睿只得跟上一步搀扶:“这不怪您,是我们自己自愿来找你们的,这就是赶巧了,您不必自责。”
“是啊,这不怪您。”润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委屈,毕竟遭罪了嘛。可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他也就没有怨言了。
“唉,谢谢你们的理解。两位这边坐吧。”
于是三人围坐了下来。
“您找我们想必不只是为了道歉这么简单吧?”博睿一坐下就开门见山。
“不错,确实有别的事。”
“所谓何事呢?”
“我希望两位能够加入我们,加入我们党。”
“却是为何?”
“一来经过这件事儿我能看出两位有非常强的毅力和不可限量的潜力。二来我们要寻找博士也就是润明的父亲所留下的东西,这和润明要解开他父亲的死因不但不冲突而且甚至有可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三来我们党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青年来为党补充新鲜的血液。所以我希望你们入党。”
“何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是说我觉得查找博士的死因也许能够找到我们所要找的东西的线索,或者是我们在寻找我们要的东西的过程中能够破解博士的死因。”
“嗯,我赞成,”博睿到了点头,“可如果是这样让润明入就好了,为什么要我们都入党?”
“我看的出来,你们关系非常要好,如果以搭档的形式加入我们党,不管是对于你们本人还是我们党都会有所裨益。”
“党总不愧是一党之总,眼光就是放得长远!”
“过奖了,其实是你们的关系显露的比较明显。”
“哦?是么。哈哈哈。”博睿随性地笑了起来。
“嗯,是啊。”亨利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博睿的肩膀。
这时博睿冲润明问道:“你怎么想的?”
润明想了想说:“嗯,这么说吧,能查出我父亲的死因这当然是我所想要的。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入党了,我觉得还是有些草率,因为我根本不了解贵党是做什么的。因此,要让我入党,怎么也得先让我知道它的历史,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吧?”
博睿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您看可以么,让我们先了解一下新世界党的历史然后再做决定?”
“当然可以。”
一听这话润明来了兴趣:“我洗耳恭听!”
“好。那我就讲讲那段历史。不过在我讲之前,先讲一件和它相关的,我的一段故事。”
博睿和润明的眼神都聚焦在了亨利身上。
尽管知道解释工作很艰难,但孙部长还是联系上了会议主持人。
“冯顺兄,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一听到这句话冯顺似乎猜到了大概的情况,“难道又是命中X1但是它却毫发无伤反而扩大了两倍?”
“是啊。”
“恐怕真要出大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
“议员们已经醒了,我这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那就又得烦劳您了。”
“没事。就这样吧!”
冯顺切断了信号,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但又仅仅是一种感觉,具体怎么个不详法,他也说不上来。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他来到了会议大厅。
此刻议员们正在享用可口的早餐。他们注意到了冯顺的到来。
这件事的严重性让他并不打算等议员们吃完早餐再讲。他来到讲台前。
“打扰了,各位议员,”台下的议员们纷纷抬起了头,“我并不想打扰大家享用美味的早餐,但是现在有个坏消息,而这个坏消息的到来让我不得不做出这种冒失之举。”
一位议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您请讲。”
其他的议员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面包,三明治,亦或是咖啡杯。
“好,那我现在就宣布这个消息。我们的MISSLEARROWTWO命中了X1但是它却毫发无伤反而扩大了两倍!”
话毕台下一片哗然。惊恐之色无不显现在每一位议员的脸上。
“请大家安静!安静!”冯顺试图控制场面,可台下的议员依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请各位安静!”正当场面就要失去控制之时,冯老出现了,“各位,现在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冷静下来共同商讨对策。”
不知是冯老的威严起了作用还是议员们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整个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位议员站起来说:“我认为我们必须使用终极武器以解决这个威胁!”
“终极武器?你是说毁灭者导弹么?”冯顺问道。
“没错,我们要用这种强化型的氢弹导弹实施一次毁灭式的打击……”
“我反对!”不等这位议员说完,另一位议员站了起来,“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使用破坏性极强的核武器,我们难道不应该先派侦查小队去侦查一下情况再做决定么?”
有些议员点了点头。
“这位议员,我想您是太天真了。您难道不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么?如果因为侦查延误了最佳战机,这个责任您担当得起么?”
许多议员都点了头。
“我担当不起,但是您这种举措我认为是极其武断的。我坚决反对。”
“好了,二位请坐,”冯顺觉得再争论下去已经没有用了,“还有其他提案么?”
议员们相互看去,但没有人再站起来。
“那我们来表决吧。第一个表决议项:是否发射毁灭者以摧毁行星X1。现在开始表决!”
很快表决结果出来了。
支持票4852
反对票2784
弃权票2364
冯顺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支持票会有这么多,更没想到反对票和弃权票的比例几乎达到了1:1。这在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
当他把结果公示到大厅显示器上时,议员们看到结果也非常诧异。
不过表决还没结束。
“现在请大家表决的是第二个议项也是最后一个议项:是否派遣侦查小队对行星X1进行侦查。表决现在开始。”
而这个决议的结果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支持票3987
反对票4012
弃权票2001
支持的人数和反对的人数几乎就是1:1。这种情况让没见多少世面的冯顺呆呆地瞪大眼睛,盯着屏幕。
而当冯老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先是闭上了双眼,片刻以后他缓缓地睁开,用手拍了一下冯顺。
冯顺原本正盯着屏幕发呆,被冯老这么一拍才回过神来。
“下面我宣布表决结果。第一个结果是:发射毁灭者以摧毁行星X1,第二个结果是:不派遣侦查小队对行星X1进行侦查。”
议员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
“辛苦各位议员了,大家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情况会另行通知大家的。”冯顺并不是因为心里有底才这么说的,没办法,已经留了大家一夜了,再让大家等结果实在不合适,况且他已经观察到表露在议员们脸上的疲惫,如果继续强留大家,很可能因为身体上的疲劳导致思考上的疏漏,进而导致决策上的偏离甚至是失误。这将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早餐,不过议员们已经没了胃口。话音一落,议员们便起身,纷纷散去。
很快,会议大厅里,只剩下了冯氏父子。
冯顺见人都走光了便走向父亲并毫不避讳地问:“爸,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别急,我们回去说。”
“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隔墙有耳!”
冯顺一听,心想,还是父亲老道。于是二人便快步离开了大厅。
回去的路上,冯顺想和父亲交谈,可父亲却一直板着脸,他只好忍着不说。
人类联盟总部到冯顺家的距离并不远,可这次回家之路对于冯顺来说却成了煎熬。
终于,在冯顺走进房间,冯老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爆发了出来。
“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别急,坐下来慢慢说,”冯老挥挥手让冯顺坐下来,他自己也缓缓地坐了下来,“说说看,你哪里觉得不对?”
冯顺坐下来后,使劲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不对。”
“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急于进攻?”
“对!就是这个感觉,如果说之前的急于发射攻击力强的导弹来自于恐惧,那么这次呢?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那可是人类发射中心拥有的最后一枚导弹了!”
“没错,你的直觉很对,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孩子,我们要冷静。我们来想想看,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冯顺蹙紧了眉头:“根本想不出来,我觉得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如果他们就是想自取灭亡呢?”
“啊?”冯老这么一问,把小冯吓了一跳,“这不可能吧?这不符合逻辑啊!”
“听着孩子,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往往看似不符合逻辑,而是其实却是最符合逻辑的。”
冯老这话吓得小冯哆嗦了一下。
“爸,您可别吓我,我的经验没有您丰富。”
“我绝对不是耸人听闻,看着吧,一个巨大的阴谋就要展开了!”
那边诡异的会议结果引发了冯氏父子的讨论,这边亨利开始讲述他奇妙的经历。
“故事要从2030年说起,那时我还是个战士,为自由而战的战士。再准确地说,是一个打了10年仗的战士。然而10年的战争生涯并没有让我爱上军人这个职业,反而让我越来越反感它。我越发觉得,我们追求的自由,真的只是所谓的‘自由’。这年的11月,我们来到非洲的中部去收拾一个反对自由主义的国家。”
“反对自由主义的国家?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润明不解地问道。
“你别急,慢慢听我说。”
“抱歉,请您继续吧。”
亨利继续了他的讲述。
其实亨利之前参加的都是一些地区的反恐怖主义任务,那是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争。他心里充满了好奇。他曾问过一个战友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而他的队友却给了他一个朦胧的答案;“亨利,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因为你知道了你会可能会愤怒,甚至迷失自我。”亨利又问他的队友能不能再说得具体一点,可对方并没有答复他。亨利还想继续问,但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似乎他没有权利过问太多。亨利只好把疑问藏在心里,扛起枪,走上了战场。
依靠着强大的火力和军事素养极高的优秀战士,战事很快接近了尾声。
5天的激战后,该国的的政治中心距离我们只有不到20公里,拿下它,他们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然而在通往该地的路上,有一座卫士村庄,卫士,顾名思义,这个村庄的每一个人都将誓死守卫他们的国家。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
大战来临之前,总指挥官在营地上召开了动员大会。
“兄弟们,我想经历了这几天的战争,你们应该累了。”
战士们无不默默地点着头。
“现在我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听这话壮士们的眼睛直发亮,“该国的领导人就在卫士村的之后的市政府里,拿下卫士村,我们就是胜利者,换言之这是最后一仗!”
“哦!哦!哦!”话音未落,战士们已经陷入一片欢呼声中。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战士们依旧欢呼着,相互打闹着,似乎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总指挥的话他们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安静!”
欢乐的声音刹那间消失了,总指挥严厉的命令让整个营地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下面我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士兵们刚回过神来,“根据最新的情报,这个卫士城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另外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的线人告诉我们,如果他们战败已是定局,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他们的领导人撤到邻国边境。”
听到这句话,战士们面面相觑,无奈地摇着头,他们知道,那将是一场殊死的搏斗!
“总部给我们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让战事在该国境内解决!”
话音刚落,战士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跑到了总指挥官的面前。
“报告!”
这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士兵们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通讯兵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了总指挥官。
指挥官仔细看了看文件内容后,咧着嘴对通讯兵说:“太好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长官!”
总指挥官面带微笑地向勇士们说道:“刚刚收到一份新的情报,政府的信息员就混在卫士村的村民中,由于他们没有先进的通讯手段,他们随时会接力跑回市中心把情报给领导人,以便他们进行反应或者是撤退。所以我命令,凡见奔跑或者疾步者,一概格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是!”战士们大声回应道。
“可是如果……”不等亨利说完,他旁边的战友托尼就拽了一下他的衣服。
“怎么?你有异议?”总指挥看向亨利。
“长官,他没有异议,就是站久了,饿了而已。”
“哈哈哈!”其他的士兵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亨利还想解释什么,托尼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没有说出来。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也是站了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了。我的勇士们,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散会吧!”
一声令下,战士们四散而去。
亨利一把抓住了托尼:“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托尼拿开了亨利的手:“你个蠢货,你想被军法从事么?”
“可是如果是……”
“我太了解你了,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忘了,我们是兵!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你那些慈悲心肠还是省省吧!”
说罢,托尼转身而去。
“喂!喂!”亨利没能唤回托尼,他最好的朋友没有支持他的想法,这一点让他很失落。
他只是怕误杀平民。
第二天一大早,大部队开始向卫士村挺进。
这里的地形崎岖,土质松软不稳定,所以大军没有车辆护送物资,也正因如此,军队的行军速度不是很快。
就在军队稳步推进时,有人注意到天空上出现一个光点:“那是什么?”
嗖!
没过多久光点落在了先头部队前面不远的地方!
轰!
“是飞弹!快卧倒!”总指挥向前面的先头部队大声吼着。
先头部队的战士们迅速卧倒。
还好,他们毫发未损。总指挥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嗖!嗖!嗖!
又是三枚!
“所有部队呈战斗队形展开!迅速分散展开!”总指挥冲着对讲机喊着。
整个部队一下子分散开来,形成了多个战队。
轰!
“额啊!”两名战士被飞弹击中当场身亡。
亨利和托尼在一个小队,二人一前一后相互掩护。
正当他们向前方突进的时候,突然间,一枚飞弹落在亨利前面不远的地方。
“快卧倒!”托尼一边冲亨利喊着,一边扑向他。
“额哦!额哦!”亨利痛苦地叫着。
“你没事儿吧!”托尼焦急地问道。
“我还好,就是被你压得好难受!”
“不好意思啊,”托尼赶紧起身,“你能站起来么?”
“可以!”
“来,”托尼把右手伸向了亨利,“来我扶你起来!”
亨利用右手一下子捉住了托尼的手,托尼轻轻一拽,亨利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
“还好。”
“我们继续前进吧,”托尼望了望前面,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岗亭还有几个士兵,“前面就是真正的战场了!”
亨利瞥了一眼那枚飞弹落下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个目测直径有4米的大坑。
“走吧!”
嗒嗒嗒,嗒嗒嗒。
没等托尼和亨利二人赶过去,另一个小队已经到达了岗亭下面并开枪射击。
托尼仔细一观察,发展那个小队在岗亭的正前方不远处,而他们则在岗亭的右方。
“我们掩护他们吧!”
“好。”亨利带着枪找到了一个位置不错的狙击点。
可没等亨利就位完毕,他们的右方就出现了敌人。
“开火!”
嗒嗒嗒,嗒嗒嗒。
托尼先打了起来,敌人发现了这个火力点,也开始了反击。
亨利迅速就位,握枪,瞄准,一气呵成。
他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嗖”的一声,子弹从枪口飞出,朝敌人飞去,“嗵”的一声击穿了敌人的脑袋。
托尼冲亨利竖起了大拇指。
亨利点了点头。
“来了来了,又来了!”
“我看到了!”
二人相互配合着,不知不觉中干点掉了20个敌人。
敌方似乎是人员不足,给了他俩喘息之机。
“刚刚这些应该是民兵。”托尼边说边警戒地看着远处。
“何以见得?”
“他们的准度太差,政府军命中率不会这么低。”
“这未必吧?”
“咱俩消灭了20个这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为什么不是咱俩的水平高呢?”
“你呀……”托尼刚想说什么,远处的人影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戒,“来了来了!”
亨利赶快瞄准,扣动扳机。
可这次没有子弹飞出来!
“遭了!子弹用完了,”亨利在全身上下摸索着,“托尼,我没子弹了!”
嗒嗒嗒,嗒嗒嗒。
“你说什么?”
“没子弹了!”
“怎么会?”
“应该是刚才躲避飞弹的时候弄丢了!”
由于没有亨利的火力压制,敌人开始反扑了过来!
咻咻咻,咻咻咻。
托尼快要撑不住了。
嗵嗵嗵。
三颗子弹打到了亨利身后的树干上。
托尼的子弹也快耗尽了。
“撤!快撤!”托尼大吼着。
亨利知道必须得撤了,这次树干帮他挡了三枪,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于是,亨利借助草木的掩护还是快速撤退。托尼则是边打边撤。
很快,亨利又见到了那个大坑,趁敌人还没发现,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大坑周围。
这时一个闪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再仔细一看,错不了,那就是他丢的弹夹!
四下望去,见没有敌情,亨利果断地一个跳跃,手一攥,再翻个身,紧接着迅速地躲到了树后。
弹夹到手了。
他没有犹豫,赶紧把弹夹换装在了弹夹槽上,他知道托尼因为暴露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他必须去支援他。
托尼边打边跑耗费太多的体力,快要撑不住了。眼看敌人越来越多,他开始不停地躲闪。
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于敌人身上了,托尼在一次躲闪中没能注意脚下的藤条,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让他的大腿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他想叫出来,但他知道那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不过幸运的是,这突然的倒下反而让敌人找不到他了。
托尼注意到在他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树干粗壮的的大树,于是趁敌人没发现自己,他悄悄溜到了树后,瘫坐下来。
他取下了弹夹,往里面一看,顿时眉头紧锁——他只有3发子弹了。
托尼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情况,令他颇感意外的是仅仅几分钟的工夫,敌人就行进到了距离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了,目测大概30人。
3发子弹,30个敌人,距离不足20米,托尼的额头开始不停地冒汗,该怎么办呢?
托尼觉得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儿了,索性拼一把!
他把弹夹装了回去,握着枪柄,缓缓地站起身来,心中默念着:“3,2,1!”
转身,瞄准,扣动扳机,击中目标。
总共只用了2秒。
敌军因此很快发现了托尼的大致位置,他们朝大树快步走去。
转身,瞄准,扣动扳机。
托尼又干掉了一个。
这可把敌军惹火了,他们在距离大树大约10米远的地方开始疯狂地扫射。
咻咻咻,嗵嗵嗵。
花草被打成碎片,木屑从树干上脱落。
一轮扫射后,敌军不得不更换弹夹,这就给了托尼机会。
转身,瞄准,扣动扳机,又是一个!
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敌军向后撤了2步。如此精准的手法,让敌军的恼火转变成了些许的恐惧。
趁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托尼再转身,再瞄准,再扣动扳机。
这次,没人倒下。
他赶紧连续地扣动了3,4次。
还是没人倒下。
“坏了!”托尼这才想起来,他只有3发子弹,干掉了3个敌人,他再也没有子弹来干掉第四个敌人了!
敌军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不再恐惧,大步向托尼走来,似乎托尼已是囊中之物。
托尼知道,现在逃跑,那就是死路一条,可不动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只能放手一搏了。于是他挽起袖子,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肉搏。
敌军正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9米,6米,5米,3米,2米,1米……
很快敌军距离托尼还有不足半米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啪”的一声。
“哦喔!”一个敌人应声倒下。
这一枪让敌军慌乱了起来。
与之伴随的还有巨大的呼喊声:“托尼。快撤退!快啊!”
没错,是亨利的声音。原来亨利找到弹夹后便开始寻找托尼,可战场上到处都是枪声,所以一时半会儿没能赶到。刚刚敌军扫射的密集枪声引起了亨利的注意,他这才顺着枪声的方向寻了过来,伺机而动。
托尼知道是亨利来救自己,赶快向后撤退。
恼火的敌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不过有了亨利的掩护,托尼的撤退成功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亨利也在回撤,他边撤边打,这一枪,那一枪让敌人不但一时半会儿无法找到他的准确位置,还被打的晕头转向。
没过多久,两人在一片灌木丛里汇合了。
“刚刚……”
“别客气!”
“你还有多少发子弹?”
亨利拔下弹夹看了一眼:“还有10发!”
托尼警惕地向四周望去,不远处的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指向山顶说:“就是那里了,指挥中心就在山顶上!”
顺着托尼手指的方向,亨利看到山顶上有些绿点,那应该是他们军队的帐篷,环顾四周后他说:“现在没有敌人,我们冲过去吧!”
“走!”
说罢,两人撒开腿往指挥中心的方向跑去。
亨利不记得跑了多久,只记得跑得腿已经开始不住地抽搐了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岗哨。
“谁!”山顶的卫士,把枪口冲向他们,格外地警惕。
托尼一边拔着腿往前迈着步子一边挥动着双手说:“自己人!”
“口令!”
“自由之花,遍地盛开。”
“请进吧。”
托尼和亨利走了进去,来到了指挥室。
总指挥官正在虚拟沙盘上敌我的形势。
“报告长官。”
总指挥官看了过来:“怎么了?”
“我们的进攻方向出现了大量敌军……”
“不用管他们,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什么意思?”
“看到那块高地了么?”总指挥指向虚拟沙盘。
两人看了过去,亨利疑惑不解地说:“看到了,可是这?”
“由于周边国家空域管控等多重限制,我们的空军无法支援我们,但是我们有加农炮,很快这场战争就会结束。”
“为什么一开始不用?”托尼想拦着亨利,但是没拦住。
“那是因为我们被敌人打散了,没人能够清楚高地附近的敌军。不过我刚刚召集了一支小队,已经让他们去扫除障碍去了,过不了多久加农炮就能架起来了。”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托尼问道。
“你们来得正好。听着,加农炮太笨重了,所以为了行军速度我们只带了3枚炮弹。所以我命令你们,让这三枚炮弹发挥它的作用!”
“可是长官,还有……”
“明白了长官!”不等亨利说完,托尼就拽着他胳膊往指挥部外拉。
“喂,托尼!”亨利叫着。
托尼并没有理会亨利,而是继续拉着他向指挥部外走。
很快,二人来到了指挥部外。
可托尼还是拽着亨利的胳膊。
“放手!”亨利带着愤懑挣脱了托尼的手,“为什么又阻止我?”
托尼转向亨利:“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又要发慈悲了!”
“你明知道我要向长官建议勿错杀平民,为什么要拦着我?”
“上帝啊!你能不能醒醒啊,亨利!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来这慰问的,这是战争!”
“战争就可以不分敌人和平民随意杀戮么?我们这么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话不是这么说的亨利,有一点你没有搞清楚,这个国家的军队是我们的敌人,那又是谁在支持这支军队呢?除了他们的政府还有他们的人民!所以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里的人民和他们的政府拥有共同的意志,那就是打败我们!所以我们要想取胜就必须干掉他们!”
“那么孩子呢?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呢?他们没有那种意志,也是我们的敌人么?”
“这个……确实……”托尼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但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如果他们没有遵从这种意志,那就不算吧?”
“这么小的孩子,他们的意识还没有独立,你看到的所谓的遵从多半是‘被自愿的’,那么这样的孩子也是我们的敌人么?”
“那就不能算了吧。”托尼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是这样,加农炮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让这些孩子们丧生在炮口下对么?”
“对。”
“那我们是不是该告诉指挥官这件事呢?”
“是啊!”
“那走吧,去向指挥官报告。”说着亨利便拉着托尼的手向指挥中心的门口走去。
“等等,”亨利拉着托尼还没走几步,托尼就按住了他的手,“不对啊,亨利!”
“怎么不对呢?”亨利放下了托尼的手,停下了脚步。
“我虽然不敢说你所说的全都是对的,但是我承认你的话在我的心底产生了共鸣。”
“那不就结了。”说着亨利又要拉着托尼的手去指挥部。
托尼把手抽了回来:“但是你说的这些都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
“如果按你所说,我们不用加农炮,在现在这种没有空军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牺牲多少战友?如果延误战机让该国的领导人逃跑了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么?”
亨利沉默了几秒,说:“照你的意思,难道让那些无辜的孩子们白白牺牲不成?”
“你有想过么?他们不牺牲,牺牲得更多的可能就是我们的战士!这种后果你承担得了么?”
“我……我……”亨利当然承担不了,也没人能否承担这个后果,“可那些人该怎么办?不管了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们的炮口下?”
“唉,”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出生在了这个国家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人人生来平等,我们凭什么剥夺他们宝贵的生命?”说完,亨利转身向指挥部跑去。
“回来!”托尼冲亨利喊着。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
“小心!”托尼手疾眼快地把亨利甩到了旁边。
一枚不知从哪来的炮弹“嗵”的一声在离亨利不足三尺远的地方炸开了花。
“啊!”托尼的左臂上不停地往外留着鲜血。
“托尼!托尼!托尼!”亨利手脚并用爬到了托尼身边,“你流血了!”
“我,我没事。”
“斯拉”的一声,亨利从自己的军服上撕下了一块布,赶紧给托尼的手臂包扎。
“能起来么?”
“能。”
“来,我扶你起来。”
“好。”
亨利一点儿一点儿地把托尼搀扶了起来。
“我扶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吧。”
“不用什么不用,你这个伤必须好好包扎一下。”
说着,亨利搀扶着托尼走进了医务室。
“护士,麻烦你给他包扎一下。”
“好,”护士看了看伤口,皱起了眉头,“怎么伤成这样?”
两人低头不语。
“这伤处理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休养,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说着护士开始给托尼处理伤口。
“额哦!”
大量的血液将皮肤和军服粘黏在了一起,为了处理伤口,护士只能把伤口处的军服割开,慢慢把衣服揭开。可即便是小心翼翼地揭开,也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亨利不忍看这一幕,他把身子背了过去。
没过多久,托尼的伤口处理好了。
“伤口还没结痂,别乱动!”护士叮嘱道。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走出了病房。
亨利在托尼右边坐了下来。
“谢了兄弟。”亨利拍了拍托尼的肩膀。
“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两人沉默了几十秒。
咚咚咚,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请进。”
一只粗壮的手推开了房门。
“指挥官!”亨利赶紧站了起来,托尼也要站起来。
“快坐下!”指挥官上前扶着亨利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在去高地的路上被炸弹袭击了,我很担心。”
“谢指挥官关心!我马上就能上战场了!”
托尼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不,你不行,你得休息,这是命令!”
“是。”托尼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
“我听说你没什么事?”指挥官看向亨利。
“是的指挥官,是托尼救了我,我没事。”
“太好了!我此番前来一是探望二是要人。”
“要人?”
“亨利,我们的伤亡快到一半了,加农炮必须马上架设起来,我命令你立刻回到任务中去!”
“可……”
“是!他马上就会去的!”托尼又抢了亨利的话。
“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托尼在这会没事儿的,”指挥官看着亨利说,“之所以把你从反恐队调来,就是因为你能临危不惧,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一定尽快把炮架起来!”
反恐两个字,让他回想起了在反恐队为了保护人质和恐怖分子斗争的经历。他知道他不能辜负指挥官的重托,即便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长官!”
“这是你的任务编号。”
亨利接过了任务编号。
指挥官五指合实,向亨利敬了个军礼。
亨利站直了身子,把手挥到太阳穴的位置,回了个军礼。
指挥官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亨利一边坐下一边说:“刚刚……”
“刚刚我又阻止了你,”托尼一边说一边缓缓转身用双手紧握亨利的双肩,“兄弟,听我说,我下面的每一句你都要认真听!”
“你说吧!”
“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兵,是用命养活自己的士兵!所以别让自己背负那么多好么?”
“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啊!”
“我们没有能力去挽救那么多的无辜生命,但是现在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将要牺牲的人数降到最低。”
“什么方法?”
“结束这场战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我该怎么做?”
“把加农炮架起来!”
亨利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死角,但又别无他法。心理上的不忍,让他陷入了纠结。
“别犹豫了!你每晚一分钟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
托尼这句话刺痛了亨利的心,他看着托尼为了就自己而受伤的左臂,他知道他别无选择了。
他打开了房门:“我去了。”
“快去吧!”
“你保重!”
“嗯。”
亨利又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次任务他是不情愿的,他是为了不辜负指挥官的重托,代替托尼的意志而去的。
亨利来到了高地的附近,他迅速开始观察敌情。
原来通往这块高地的路只有两条,但都被敌军的炮楼堵上了。显然敌军早有准备。
仔细观察炮楼后,亨利发现敌人只把枪伸出了炮楼,这就意味着只有炸毁炮楼,才有希望占领高地,他还同时发现,背对他们那一侧的火力点很少开火。
他来到了军队的阵地。
“什么人?”守卫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来执行加农炮架设任务的,任务编号X0875。”
“长官好!”士兵向亨利敬礼。
“你好!”亨利回礼。
“我带您去前线指挥中心吧!”
“好!”
“唉,你说这怎么办啊?根本攻不上去。”
“是啊,时间不多了。”
“报告长官,任务编号X0875的指挥官已带到!”
“快请他进来!”
“是!”
亨利走了进来。
“长官好!我叫詹姆斯!”
“长官好!我是富兰克林!”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你们好,我是亨利!”
“我们已经接到指令,听从您的调遣!”
“好的,谢谢!快说说情况吧!”
“敌人的两个炮楼火力太猛,我们攻不上去!”
“现在必须得把炮楼炸了!”
“您说的没错,可是他们的火力太猛了……”
“有强力炸药么?”
“有!”
“有多少?”
“多到足以炸烂炮楼!”
“把炸药给我,我亲自去炸。”
“什么?那怎么行!”詹姆斯惊讶地说。
“是啊,您不能去啊!让一个士兵去吧!”富兰克林也随声应和着。
“不,我亲自去。时间太紧迫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詹姆斯还想说什么。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我需要你们配合我。”
“怎么配合?”富兰克林问道。
“我观察到敌军炮楼背侧的火力点基本处于停歇状态。长期不开火应该会让那一侧的枪手形成惯性,他们可能会懈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可恕我直言,这只是您的猜测。太冒险了。”詹姆斯大胆谏言。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荒唐,但相信我,这值得一试!”
“但是……”
“没时间了,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冒险!”
“好吧,您说吧,怎么配合?”
“这是我的进攻路线,”亨利在图上指了出来,“我要你们再找四个士兵,按照我进攻路线的平行位置前进并发起佯攻,且在他们四个人前进的时候放尽可能多的烟雾弹,扰乱敌军的判断。”
“明白!”富兰克林和詹姆斯同时回答道。
“记住,那四个士兵要比我提前出发一些同时要集中火力掩护,但唯独不要掩护我!”
“啊?这不行吧!”
“照做就行,别管那么多了!”
说完,亨利来到了弹药库,领取了强力炸弹。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詹姆斯问富兰克林。
“就算是吧,不管怎样,就算他真疯了,我们也配合他一起疯!”
很快,四个士兵按照预定的时间和路线出发了。
嗖,嗖,嗖,嗖。
嗵,嗵,嗵,嗵。
烟雾弹开始掩护四路的士兵。
“伙计们!火力掩护!”富兰克林向指挥喇叭吼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敌军的炮楼发现四条灰色的烟雾,断定有人要来偷袭,于是开始疯狂地向烟雾扫射。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一切尽在亨利的掌握之中,他抓准时机,一路狂跑到炮楼的背面,把炸药往墙上一拍,在按钮上一按。敌人反应了过来,向他疯狂地扫射,不过已经太晚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亨利往边上纵身一跃,在地上一滚。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轰!轰!轰!
在轰鸣声中,炮楼迅速地垮塌了!
“上帝啊,他居然做到了!”富兰克林看着望远镜里的情景,不由得感叹了出来。
“我看看,”詹姆斯把望远镜抢了过来,“他真是可以啊!”
用相同的方法,另外一座炮楼也被成功地炸毁了。
很快,加农炮架设了起来。
“加农炮准备就绪,目标已锁定,进入待命状态。”
亨利不忍看的下面的惨状,背过了身去。
“开火!”
啾——
咣,咣,咣。
“第二发准备就绪。”
亨利用双手捂上了脸。
“开火!”
啾——
咣,咣,咣。
“第三发准备就绪。”
亨利低下了头。
啾——
咣,咣,咣。
炮声渐渐地消散,大地的悲鸣响彻耳畔。
亨利缓缓地转过身来,充斥他视野的是星星点点的火焰和一望无际的焦炭。
扑通一声,亨利跪在了地上,欲哭无泪。
詹姆斯见状跑了过来:“长官,您没事儿吧?”他一边问一边把亨利搀扶了起来。
“没事。”
詹姆斯望着前方,咧嘴一笑:“哈!看来战争要结束了!”
“嗯。”亨利一点儿都笑不起来。
“您不开心么?”
“我……”亨利不知道还说什么。
“长官怎么会不高兴呢,长官是累了,是吧长官?”富兰克林一边说一边向亨利走来。
亨利无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还要辛苦您了,长官。”
“怎么了?”
“东北方向有些建筑设施不在炮火射程之内,指挥部让我们去清扫那里以免有漏网之鱼,但是我们的部队伤亡过半,活着的也只有不到一半能走动,非常需要人手,我向上级申请,指挥部的命令已经下发,让您配合我们一起清扫残存区域。这是命令编号。”富兰克林把命令编号呈给了亨利。
亨利接过了命令编号,有气无力地说:“我会配合的。”随后拿起枪,下了高地,向东北方向走去。
烧焦的头盔,冒着烟的子弹壳,面目全非的尸体。
一切似乎都可以用四个字概括:生灵涂炭。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亨利看到了一个在树上的标记——那是他留下的,当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救不了托尼,本想一路跟踪先做个记号再去找援军,但由于担心来不及,他还是只身冒险去营救了托尼。
而现在它成了亨利能认出这里的唯一标志。
亨利印象中,这里的不远处有一棵有着粗壮树干的大树,他当时亲眼看见托尼小心翼翼地躲在了树干的后面。
然而现在,即便它曾经那么粗壮,却没了任何痕迹。想来早已被战火烧成了黑炭。
亨利紧闭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儿,亨利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他渐渐地放慢了脚步,然后突然地转身。
“谁?”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亨利耳朵里。
“托尼?”
“是我。”托尼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要清扫残余区域,我比较担心你,所以就跟过来了。”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要不是我两次救你,唉。”
亨利回想了一下:“好吧。但是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跟着我?”
“我怕被你赶回去。”托尼握了一下受伤的胳膊。
亨利这才想起来托尼的伤:“现在我也会赶你回去,快,回去养伤。”
“不,你得留下我,这清扫的经验我比你丰富,万一遇到危险我能随机应变。”
“不行,快回去,你这伤行动上会很不便的!”
“没事儿,放心吧!”托尼走过来拍了一下亨利的右肩,走到了亨利的前面,“我的右臂还可以帮你挡炸弹。”
“喂,等等,”亨利追了上去,“你要是留下也行,但是必须跟在我后面。”
“还是我在前面吧,我经验丰富!”
“你必须答应,要不我就亲自送你回去!”
托尼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于是他退到了亨利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前进着。
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巷。
“呜!”
不远处有一个妇女抱着孩子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着。
两人距离妇女越来越近,很快妇女发现了他们。
当她看到二人手中的枪的时候,她抱着孩子撒腿就跑。
“站住!”托尼超过亨利追了上去。
“喂!等等!”亨利也追了上去。
这名妇女抱着孩子拼命地跑着。可不幸的是她没能辨别好方向,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你往哪跑!”托尼举起枪,准备抠动扳机。
“不!”亨利跑过来按住了亨利的枪口,“别杀她!”
妇女抱着孩子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没看到她刚刚在逃跑么?”
“你看不出她就是个平民么?”
“可她逃跑了!”
“她是平民,你不能杀她!”亨利措辞强硬。
“指挥官的话你难道忘了么?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不行!不能错杀!你不能杀她!”
“那我要是非得杀她呢?”
“那你就先杀了我!”亨利把托尼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来啊!先杀我,你再杀她!”
妇女趁着两人争执,拔腿就往反方向逃。
“站住!”托尼调转了枪口。
“不要!”亨利上前拼命地拦住托尼。
托尼这回没那么客气,一肘击中了亨利的胸口。
“哦啊!”亨利应声倒地。
哒哒哒,哒哒哒。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