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情深

　　第五章兄弟情深
　　李博睿挂断了电话，转向于润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图书馆的数据已经全部记忆化！”
　　“记忆化？”润明皱紧了眉头。
　　“没错，所谓记忆化就是图书馆的书和资料可以直接转换为记忆的形式录入脑中。”博睿解释道。
　　“这技术也太高端了吧？”润明觉得不可思议，“那有没有副作用？”
　　“哦？怎么想起问这个？”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肯定得付出点儿代价吧。”
　　“你说的很对，的确得付出一些代价，比如时间。”
　　“时间？怎么讲？”润明追问道。
　　“这项技术在测试阶段的时候，有些人在录入图书馆信息后的一段时间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记忆丢失现象，详细地来说就是他们录入的内容都有一定程度的丢失。”
　　“怎么会这样？”
　　“研究者认为记忆是单位时间内人们对事物印象的采集和保存，因此要想在短时间内把信息量这么大的记忆录入就可能会出现排斥反应。举个例子来说，一间房适合3个人居住，因为这个数量可以让居住者享受生活。它的承载极限是6个人居住，这个时候人们住的已经不是很舒服了，而你却非得让9个人住进去，短时间内能挤下，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按照你的意思，时间长了，追求舒适的人忍受不了最终就会走，而如果大家都能忍受，就会留下来，但是都过不好。也就是说，如果把过多的记忆强加给大脑，接受者就可能忘却或者记得不是很好，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想起来？”润明急于证明自己真的听懂了。
　　“完全正确！”博睿冲润明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是这样的话，”润明斟酌了一下，“我还是自己读书学习吧。”
　　“这样最保险，但是耗时也是最长的。”博睿提醒润明。
　　“不怕！”润明边说边冲博睿坏笑，“你来陪我！”
　　“额，我就知道。”
　　“你不会不同意吧？”
　　“你也没给我留别的选择啊。”博睿撇了撇嘴。
　　“走吧，去图书馆。”润明已经等不及了。
　　“好，我去准备飞艇。”
　　“飞艇？”
　　“就是飞艇啊……哦对了我忘了，你失忆了，”博睿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对润明说，“其实和飞车差不太多，就是更平稳一些。”
　　“哦，这样啊。”
　　李博睿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欢迎进入航线申请系统！请按提示操作。”
　　“申请华夏民族区一区A栋到人类书籍资料数据中心的最短航线。”
　　“是否确认申请？”
　　“确认。”
　　“航线审批中，请稍后……”
　　“审批通过，航线审批号21020109198，飞行高度4000米，预计需要时间0.29小时……”
　　“走吧！”博睿拍了一下润明的肩膀向窗外的飞行平台走去。
　　润明愣神儿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博睿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哎，等一下！”
　　博睿在远处停下脚步，待润明跟上来后，二人一同向飞艇走去。
　　这飞艇的上部像个大号橄榄，下方是全封闭的载人区。
　　尽管出屋子前，润明再三告诉自己，不论看到的飞艇有多么神奇都不要表现出来，他怕被取笑，就算他知道李博睿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白痴。
　　然而，事实证明，他对自己的告诫并没有起效。
　　当润明看到飞艇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张开了嘴。
　　两人一走进飞艇，飞艇的发动机就开动了，大号橄榄的后面喷出了蓝色的火焰，没过多久，飞艇便在4000米的高空平稳地飞行了。
　　当两人走进飞艇时，里面的设施让润明眼前一亮------桌子，椅子，床……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你这也太享受了吧？”说着润明躺在了床上。
　　“到现在好像是你比较享受吧？”博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润明。
　　“找你帮忙真的是没错！”润明很得意。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博睿略带嘲笑的口吻说。
　　润明可不傻，他听出来了弦外之音:“你这话说的可就没劲了啊。”
　　说完，润明瞥了一眼博睿。
　　“要不是因为我有这么强的实力，你会找我？”
　　“我不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么？”
　　博睿笑笑说:“我怎么不信呢？”
　　“你会相信我的。”
　　“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我们是曾经一条腿跨进鬼门关的兄弟。”润明自信地说。
　　“你说的对，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润明想起一件事儿突然有点儿不高兴了：“倒是你，才4个月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你还说呢，”博睿觉得很无辜，“你的声音那么憔悴，我怎么听得出来？”
　　“那也不至于想那么久吧？”
　　“你想知道原因么？”
　　润明突然坐了起来:“当然！”
　　“我前不久出车祸了。”
　　“什么？”润明很惊诧，“到底怎么回事儿？”
　　博睿沉默了几秒，接着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我上个月坐飞车的时候被一个搞错路线的飞车撞了，头部受到了损伤，一些记忆也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才告诉我？！”润明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突然不记得你了，或者说时而想起来时而又忘记。其实我本来把你忘了，当然不止是你，近2年的事儿我都记不清了，但医生给我尝试了一种新药，理论上来说它能恢复我的记忆……”
　　“那你怎么还需要反应？”润明打断了他的话。
　　“这种药恢复记忆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修复海马体和大脑皮层，第二阶段记忆间断性恢复，第三阶段记忆彻底回复。”
　　“所以，你现在处于第二阶段？”
　　“嗯，没错。”
　　“唉，这么说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这样的。”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润明冲博睿孩子般地笑着。
　　润明想到那一阵自己饱受痛苦，如今知道博睿的遭遇后他很同情博睿，因为他们都是在记忆上受了折磨，现在他反而觉得自己受的苦也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
　　“谁需要你同情啊，”博睿一副嫌弃的样子，“快说，为什么想到要找我？真的是因为我的能力么？”
　　“那只是一部分，”润明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博睿对面的椅子上，“另外，我还知道，你喜欢冒险！”
　　“的确，我曾说过我要在我走不动之前到世界的某个地方冒一次险。”
　　“对，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你不会拒绝。”
　　“拒绝什么？”
　　“和我一起去查明我父亲的死因！”
　　“听上去的确很刺激！有冒险的味道，”博睿抿嘴一笑，但很快又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你得容我想想，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儿。”
　　“嗯，那是一定的。”
　　“还有么，别的原因？”
　　“有啊，”润明微微一笑向椅背上靠去，“说出来又要勾起你的回忆了。”
　　博睿想了想：“那就还是你救过我命那件事，对么？”
　　“对，这是我敢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的理由，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那件事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博睿回忆道“那是2094年的12月31日，当时家里没人，咱们本来要坐我的飞车去学校，谁能想到启动飞车的那一瞬间，车子径直冲破了围栏，卡在了飞行平台的边缘，并没有飞起来。当时我已经吓傻了，不知所措，在飞车就要坠下去的时候，你一手抓住了附近没有破损的围栏，一手抓住了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把我甩上了平台。由于用力过大，飞车坠了下去，你抓的原本完好的护栏也弯曲了，但你没放手，即便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对我说‘快走危险！’，我当时被吓得全身肌肉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挣扎，却不能帮你。过了一小会儿我才缓过来，赶快把你往上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把你拉了上来。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你一周没来上课，后来我才知道你为了救我，左臂肌肉拉伤了……”博睿的眼眶湿润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也受伤了，我把你甩上去后，你的胸先着地，摔断了两根肋骨。我当时很自责，要是再控制一下，可能你就会安然无恙了……”
　　“那算得了什么？”博睿哽咽着打断他的话，“你救了我的命啊！而且我爸上门看你，想给些补偿，你也没收，也没责怪我们飞车的问题，反而还问我怎么样。”
　　“你永远想象不出来你父亲承诺给我什么。”润明陷入了回忆。
　　“是什么？”博睿擦干眼眶边的泪水好奇地问。
　　“他全部的资产！”润明用双手比划着，“你在他心中就是那么重要！”
　　博睿的母亲在博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以来，博睿都是和他的父亲相依为命。博睿的父亲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事业最成功的男人之一，但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博睿小时候总是哀求父亲陪他，但是博睿父亲总是以工作很忙为由而婉拒博睿。
　　有一次，博睿真的急了。
　　他冲正要开门走的父亲吼着：“在你心中到底是你的事业重要还是我重要？”
　　听到这句话，博睿的父亲停下了脚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爸爸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不要你所做的一切，我只要你陪我，不行么？”博睿抽泣着说。
　　“孩子，你要学会理解爸爸，”博睿父亲看了一眼表，“我真得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匆忙地开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博睿。
　　这件事博睿一直记得。从那以后他就认为父亲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事业。
　　后来飞车事件中博睿受了很重的伤，他的父亲从那开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痊愈的过程父亲为他忙前忙后，悉心地照顾他。他伤愈后，父亲也时常发来3D简讯问候他。然而童年留下的阴影使得博睿觉得父亲只是在做样子，对此他很厌恶。
　　现在听说了父亲愿用全部资产来感谢润明，他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对待自己的父亲呢？博瑞回想起了那一阵子，父亲没日没夜地照料他，每天都守在他身旁。而自己呢？那段时间里，不要说一句感恩的话，就是好脸色博睿都没给过他的父亲。
　　博瑞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后悔。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想到父亲为他做的一切，博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博睿快要不说出话了，他站起身来想要抱住润明，润明起身，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润明看着落泪的博睿，回想起了他与博睿父亲的对话：
　　“博睿这孩子可怜啊，她母亲走得早，我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我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工作就是为了让博睿生活得更好，为了他将来的生活能轻松舒适......可是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父子二人就要阴阳相隔了.....这么大的恩情我该怎么报答啊？”博睿父亲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他紧紧握住润明的手。
　　“不用，您不用报答我，博睿和我从小就是兄弟，我要是不救他，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愿用我所有的资产来报答你，”说着，博睿的父亲拿出了纸和笔，“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差点儿没命......我不这么做我对不起自己的兄弟，心里难安啊！”
　　“叔叔，别这样，真的不用，”润明按住了博睿父亲的手，他知道博睿父亲要写资产归属书证明了，“您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就多关心一下博睿吧，他很需要您！”
　　听到这句话，博睿的父亲用手遮住了额头，顿时老泪纵横。
　　润明想了想，他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博睿为好。
　　“好……兄……弟！”博睿的眼泪滴在了润明的肩上。
　　“我们的父亲是好兄弟，我们也是好兄弟！”润明拍着博睿的背。
　　“对，而且我们从小就是好兄弟！”
　　“所以，我坚信，你不会不帮我，因为你知道缘由后就会明白查出父亲的死因对我来说多重要！”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哭了起来。
　　博睿是想起了润明救他，还有今天才知道自己在父亲心中有多重要，这才哭了起来。
　　而润明也是想起了父亲不明不白地死，母亲的昏睡，这些天受的苦还有自己记忆的丧失，百感交集，顿时泪如雨下。
　　就这样，两人抱头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短暂的发泄结束后，他们都平静了下来。
　　“不用考虑了，”博睿坚定地说，“我现在就答应你，不论你去哪冒险，路上一定有我的陪伴！”
　　“谢谢你，好兄弟！”润明激动地说。
　　两人相互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我一定尽全力！”博睿说。
　　“嗯！”
　　突然间两人发现，他们已经抱在一起很久了。二人感慨撒手，都感觉不好意思，润明摸了摸脸颊，博睿摸了摸下巴，然后两人相互指着笑了起来。
　　笑毕，李博睿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医院一直没有通知我，”润明摇了摇头，“这次她受的打击太大了，可能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再加上她平日工作很累，积劳成疾，这回要想缓过来应该会用很长时间。”
　　“你母亲是做什么的？”
　　“医生。”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和你母亲！”
　　“嗯，她昏睡着是件好事，也该歇歇了。”润明又想起了母亲缺席的生日，他长大后才知道母亲是因为要给有生命危险的病人做重要的手术才缺席他的生日的。
　　“也对啊。”
　　飞艇开始减速了，随之传来了提示音:“目的地已到达，请做好着陆准备！”
　　“到了！”
　　润明从窗子向下望去。
　　他不禁惊叹。
　　“哇！！！”